1、死变态
作品:《误穿耽美文的龙傲天都知道》 沈允淮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是凌晨。
街道上早已没了行人,空荡冷清,唯有昏黄的路灯兢兢业业地立在路边。
沈允淮深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冲淡了鼻尖的消毒水味,他凝眉望了眼幽静的街道,抬腿走了出去。
长腿踩着灯光走过,渐渐远离了医院,忽然间有微风吹过,沈允淮似乎听见身后响起一阵缓而轻的脚步声。
沈允淮皱了皱眉,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片阴影,遮住眼底的情绪。
他下意识走快几步,身后那阵脚步声竟然也跟着快了起来,似乎离他越来越近。
一道灼热的呼吸落在脖颈上,沈允淮瞳孔骤然一缩,心跳瞬间加快数倍。
又来了……
沈允淮站定身子,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转身的瞬间已经做好出手的准备。
然而,身后什么东西都没有,街道依旧安静得可怕,一丝微风也无。
呼吸不由得加重几分,沈允淮深深看了眼身后的街道,反复确认没人之后才转身重新上路。
这一次,脚步明显比刚刚快了不少。
走出去十几米,路过一处暗巷,沈允淮下意识觉得不对劲,还不等他反应过来,黑暗之中猛然伸出一双苍白的手!
眼前一黑,他被一股大力拽着,下一秒便被按在小巷的墙上。
身后的人动作极其迅速,温热的大掌迅速将沈允淮的双手牢牢桎梏,而另一只手则轻浮地沿着窄紧的腰腹快速上移,路过胸膛和凸起的锁骨,擦着喉结将沈允淮的惊呼捂在口中。
他手上微微用力,沈允淮便不得不仰起脑袋,修长莹白的脖颈就这么展露无遗。
颈侧传来一阵湿|热的触感,沈允淮察觉到他想干什么,突然猛烈地挣扎起来。
“别动,伤着你可就不好了。”那人故意压了声调,听不出原本的音色。
压制他的力度陡然加大,沈允淮的腰也被那人按住,牢牢困在墙上。
颈侧传来剧痛,深棕色的瞳孔缩紧,眼角被逼出生理性泪水,睫毛剧颤几下,不小心染上点点泪珠。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黑暗中弥漫开来,是身后那人松了口。
白得像是瓷器一般的脖颈上染了血色,显出一种诡异又脆弱的美,压着沈允淮那人只淡淡撇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他低头,滚烫的舌尖卷走残余的血渍,一股奇特的味道在舌尖弥漫开来,细细回味几秒,那人才勾了勾唇角。
“我们……还会再见的。”
那人故意凑近了沈允淮的耳廓,温热的鼻息尽数喷洒在沈允淮侧脸。
察觉到身上的力度松了几分,沈允淮蓄力,正准备反击,下一秒,压在他身上的重力骤然消失。
沈允淮暗骂一声,猛地回过头去,狭窄的小巷哪里还有半点人影,那人再次凭空消失了。
站在原地缓了几秒,他抬手抹掉自己脖子上溢出来的血渍,却摸到了一拍排深浅不一的牙印。
又是这样!
沈允淮抬手,恶狠狠掉擦着脖子上残留的口水,又颇觉恶心地甩了甩手。
颈侧未干的血渍黏在沈允淮指尖,突然间又让沈允淮想起来刚刚那个变态在他耳边说的话。
操……更恶心了。
从他来到这里开始,这种骚扰每隔几天就会遇到一次,身为男频文专业户的他穿书几百次,这种情况沈允淮此前从未遇见过。
该死的,这难道是什么新型炮灰时期的考验吗?
按理来说他身为男频文主角,这种剧本里和他做这种事情的不应该是什么清纯初恋,冷艳上司,爱而不得白月光之类的才对吗?
沈允淮想起刚刚顶在自己屁股上那恶心人的东西,怎么也没办法把他和‘美女’二字联系在一起。
特么的死变态,连男的都骚扰,等有朝一日你落在我手里,看我不把你那玩意儿切下来喂狗!
沈允淮骂骂咧咧从小巷子走了出来,街道上依旧空无一人。
他回到家已经是凌晨四点,没什么心思洗漱,干脆一头躺倒在床上。
安静了几秒,他才尝试着敲了敲自己的系统,得到的回复依旧是网络故障,正在修复。
作为穿书局龙傲天部门的优秀员工,沈允淮的任务就是在各种无脑爽文里扮演那个吊得不知天地为何物的龙傲天。
他穿越过数百个小世界,从无败绩。原本完成了上一个世界的任务就能美美退休,结果传送通道在开启时突然故障,沈允淮被一股强劲的力量击中,从通道中弹飞出来。
再次醒来他便到了这个世界,系统只来得及将原主的部分记忆传给他随后彻底失联。
没了系统,沈允淮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一个怎样的世界,但按照以往的经验,他大概率是要帮助原主完成生前遗愿又或者代替原主走完剧情才能离开。
读取了原主的记忆,沈允淮才发现这套路简直不要太熟悉,原主和他同名,是个嫉妒纨绔性格恶劣的富五代。
俗话说富不过三代,但这个世界的沈家硬生生富了五代,最后断送在原主的手上。
公司倒闭,父亲被逼跳楼,母亲受不了如此大的刺激,精神出了问题。
而原主却对重病在床的母亲不管不顾一心想要东山再起,他四处借钱融资无奈实在没有什么经商头脑,投资一亏再亏,高利贷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还差点被仇家拉去卖屁股,最后原主实在受不了打击选择自挂东南枝了。
咽气之前,原主只留下一句:倘若他能重活一世,必然不会让沈家在他手中败落。
沈允淮就是在这时候穿进来的。
被挂在树上的沈允淮接收完所有信息,忽而负手一笑,“东山再起的戏码么?有意思。”
他双腿一蹬,平稳落地。
稍加揣测,沈允淮便知道此行怕是又和之前那些商战文一样,要让他代替原主东山再起才能离开。
这点小挑战对于沈·前前华尔街之狼·允淮来说简直小菜一碟。
但这碟小菜吃起来却有些辣嘴。
一来他并没有继承原主完整的记忆,二来这人生前实在欠了太多债,仇家无数,追债的人每天都能排到几百米开外,三来……无论是追债的人还是别的什么人,对他的态度都很奇怪,但沈允淮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奇怪。
就比如今晚那个奇怪的人。
——沈允淮从没看清过那人的脸,他出现的时间、地点都不确定,每次出现都照例咬他一口,然后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又凭空消失。
报过警查过监控,每次沈允淮出事的地方都只有他一个人,甚至有些时候还是他自己走进一些偏僻的小巷然后又骂骂咧咧地走出来,根本没有所谓的‘变态’。
沈允淮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于是去庙里找高僧花三百大洋算了一卦。
谁承想那秃驴竟然说缠上他的并非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相反那东西正气凛然,有成仙之姿。
一派胡言!
那秃驴话都没说完,沈允淮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三百块打了水漂,让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更想揍死那个变态了……
眨巴两下眼睛,有些烦躁地翻了个身,胸前却传来一阵凉意。
沈允淮低头,才发现衬衫上的第三颗扣子不见踪影,缝合扣子的线头凌乱地支棱在衬衫上,一片光洁的肌肤就这么袒露在空气之中。
只要稍稍一动就能看见藏在衬衫之下起伏的肌肉轮廓。
从医院出来时分明还是完好无缺的,这扣子是谁扯走的不言而喻。
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沈允淮干脆将身上的衬衫胡乱脱了,揉作一团扔得老远又在心里把那人反反复复鞭笞了几百遍,心中怒火才稍稍平静了些。
颈侧还是火火辣辣的疼,好像无时无刻在提醒着沈允淮刚刚发生的一切,那人的呼吸和声音仿佛还萦绕在耳畔,未曾消散。
烦,从没这么烦过,沈允淮干脆拉了被子把自己的脑袋严严实实捂起,恨不得现在就把那家伙揪出来,让他好好领略一下华尔街之狼的利爪!
*
沈允淮一觉睡到大中午,直到医院给他打来电话他才悠悠转醒。
医院表示舒月衫又不见了,他们又联系不上萧宴迟,只好让沈允淮赶紧过去一趟。
舒月衫就是原主的母亲,自从沈家家道中落之后,她便患上了严重的精神疾病,原主是个没良心的,家里最后一点钱都被他卷走,舒月衫的病没有得到及时治疗,越拖越重。
好在当初原主的父亲在世的时候和舒月衫一起收留过一个孩子,那孩子虽然没住多久就被原主撵了出去,但一听说沈家的遭遇还是赶了回来。
——那孩子名叫萧宴迟,好像在读高三吧。
他赶回沈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舒月衫送去医院接受治疗,高昂的治疗费用全都靠他每天打五份工来维持。
沈允淮虽然没见过这孩子,但心里隐约对他还是有些敬佩的。
医院那边的事情耽搁不得,沈允淮随便洗漱一下便穿了外套出门往医院赶。
自从他穿过来,舒月衫的医疗费也由他承担了一部分,昨天去医院正是给舒月衫交医疗费去了。
路口拦了一辆车坐上,出租车一听他语气着急又是去医院,立马将油门加到最大,飞快把他送到了医院门下。
“谢了!”沈允淮开门弯腰下车,飞奔着进了医院。
白天的医院人多得要命,沈允淮脚步匆忙倒也没人在意。
只是钻进电梯的瞬间,一道不算友善的视线落在了沈允淮身上,等他反应过来想去追寻的时候,电梯门却早已合上。
一路向上,直到十五楼才堪堪停下。
沈允淮快步走出电梯,直奔舒月衫的病房去了。
虚掩着的房门被沈允淮一把推开,病房里的三人纷纷转头朝他看来。
舒月衫完好无损地半躺在病床上,护士倒了水,正一小口一小口地喂给她。
站在旁边刚准备离开的主治医生见沈允淮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才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开口道:“你来了?刚刚忘了和你说,你弟弟已经来过了。”
沈允淮平复了一下呼吸,走到病房中央站定,才问:“怎么回事?”
“今早护士查房发现你母亲不见了,给你弟弟打了电话他没接,才打给你,没想到你弟弟倒是先来一步还在楼下花坛里找到你母亲,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医生解释完,又和沈允淮说舒月衫现在的情况很不对劲,最好还是赶紧接受药物干预。
虽然医生也知道沈允淮现在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去买大把的进口药,但医生还是尽职尽责地提醒了。
沈允淮闻言,果然只点头说自己知道了,随后又问萧宴迟人呢?
自从他穿过来就从没见过这个弟弟,虽然医护人员说他每天都会来医院,但莫名其妙地,沈允淮就是从没和他碰到过。
“你弟弟?他不是刚出去吗?你没见到他?”医生十分疑惑地问道。
“又是刚走?”
医生闻言,奇怪地觑了一眼沈允淮,“对啊,刚走不到三分钟你就来了。”
这兄弟俩每次都这样,一个前脚刚走另一个后脚就来,就跟约好了似得。
沈家的事情医生多少知道一些,之前沈允淮这个当哥哥的也从未露过面,直到半个月前才突然找到医院来,说要承担舒月衫的医疗费用。
把情况和萧宴迟说了之后,他并没有什么表示,所以也就默认兄弟俩一起承担舒月衫的费用了。
奇怪的是萧宴迟好像很不喜欢他这个哥哥,每次只要一提起沈允淮,那个模样俊秀的青年脸上就会不自觉露出些许嫌恶的表情,而且两人还不是一个姓……
但这都是病人的家务事,医生无权过问也不是很想知道,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就带着护士离开了。
送走医生,沈允淮折回病房才注意到挂在椅子上的那件蓝白相间的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