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两人都是沉默着不说话，桃梦感觉更奇怪了：“奇怪，你们现在又换了什么新法子吗？缘何我察觉不到你身上的灵气，连你们的气息都似是常人无二？不对，你是人？没有灵气，也没有妖鬼气息，等等，不对呀，你们是普通人，你们不是鬼使？你们不会连城隍寺都没了吧？”


    桃梦看到周指挥和齐琳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说对了。


    他叹了口气，小声说道：“果然，你们传承又丢了，能这么快找到我，我还以为你们长进了，所以这次是人为失火烧了，还是战乱被人砸了？不是说只要不掺合皇权政变，就不会有事吗？难道又有哪个皇帝企图在重新册封一下天庭吗？”


    齐琳：……


    齐琳翻译了一下。


    听到翻译内容的周指挥也沉默了。


    看监控的也是无言。


    他们毁于战火的建筑可太多了，至于什么册封天庭好像确实有个皇帝搞过。


    周指挥立刻调整心情，说道：“关于山海寺，确实我们知道的不多，不过城隍寺还是有的，民间还是会拜城隍这些社神的，毕竟全国寺庙众多，重名的太多了，或许您可以指点一下我们，具体是那一座？位于何地？”


    桃梦歪了歪头，疑惑的重复：“寺庙？社神？”


    “山海寺和城隍寺不是庙宇呀，你们说的寺庙该不会是指那群和尚修行的兰若吧？”桃梦一脸惊讶的反问。


    周指挥是真的茫然了，寺跟寺庙不是一样吗？


    这点齐琳倒是很清楚，她搞古语和古文字的，立刻跟周指挥解释了一下。


    其实隋唐之前，尤其是秦汉之时，寺是官方机构的官署名，隋唐后佛教大兴，逐渐模糊了寺与庙的界限。


    实际上古代官方一直有寺这个官署，比如大理寺，太常寺，太仆寺，鸿胪寺，都是官署机构，后来佛教入汉，为了便于管理，鸿胪寺设立‘寺监’一直，自此就有了‘佛寺’，最开始佛教入汉，就是鸿胪寺接待的，如今寺庙混用，渐渐变成了佛寺的专用词，但是最初的寺，一直都是官方机构，是官署名，类似于部门。


    周指挥懂了，所以这位桃梦说的山海寺，不是寺庙，而是官方的一个部门，是官方机构。


    好消息，对方跟官方有合作，坏消息，山海寺这个部门的相关传承和记录丢了，没传下来。


    更坏的消息，为了保留传承的城隍寺也没了。


    他们丢了两个疑似超凡的传承。


    另一边看监控的人，正在联系部门查询历代官署的相关资料，重点再查山海寺与城隍寺。


    周指挥回过神，便道：“所以，您一直在空中巡回游弋，是在找我们？”


    桃梦不答反倒自顾自的说道：“往年你们也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寻来，如今倒是快了许多，只是半日就寻到我了，之前那个似是鸢鸟的傀儡机关兽，是你们的东西吧，被白玉不小心弄坏了，诺，别说我不讲道理，这个赔你们了，之前你们……之前你们山海寺的大匠们不是一直想要一个吗？虽然这个‘鉴天镜’是坏的，但我已经让师尊修理过了，纵然使用起来稍有欠缺，但是对使用者的要求更低，用起来更方便，你们应该能用……应该能吧？”


    桃梦不太确定的将一面铜镜放在桌子上，不太确定的看了看周指挥。


    “历来王朝更迭之后，多少都会留下一些传承，秦时少府，汉时廷尉，唐时使君，宋时又变成了天师，山海寺乃是汉时皇帝为泰山君所建，后来到了宋时，你们那个皇帝不要脸的敕封天庭，导致与山君交恶，远避桃山去了，就是那个时候你们自己建立了城隍寺，把鬼使从山海寺中分离出来的，说是这样一来，即便山海寺再度消失，你们也可以保留住城隍寺的传承，所以应该也有一些留下来对吧？虽然山海寺没了，但是……你们不会什么都没留下吧？没了寺正，现在是谁在妖鬼之责？一个鬼使都没？一个寺正也无吗？那天师呢？张百忍与林灵素都没传人吗？”


    周指挥完全听不懂，什么寺正，什么天师，张百忍是谁？林灵素又是谁？


    听懂的齐琳一脸绝望。


    齐琳大概搞清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个山海寺，是汉代皇帝为祭祀泰山创建，那时候山君是泰山君，后来到了宋代，出了一个搞臭了泰山含金量的皇帝，导致泰山君不喜，离开了泰山，去了桃山居住，成了桃山君，而城隍寺就是那时候建立的。


    说白了就是，宋代皇帝与泰山君交恶，指挥不动山海寺，所以创建了城隍寺，想要单干，但是最后城隍寺的传承也没有留下来。


    齐琳翻译了桃梦的话，又把自己理解的说了一下，算是给大佬们科普了一下细节。


    至于张百忍和林灵素，齐琳也不知道，但是没关系，监视器后面的人查到了。


    张百忍就是那个跟皇帝一起敕封天庭的天师，有一种说法就是，张百忍就是玉皇大帝。


    而林灵素更是一个狠人，是宋代神霄派的大宗师，政和五年（1115年）提出了“神霄说”引诱宋徽宗成为“教主”，掌握北宋教权。


    通过教主在全国建立了庞大的神霄派组织，编造了大量道书，确定了该派的宗教意识和斋仪科范。宣和元年（1119年）神霄派教名已成为定称，神霄派自此建立。


    在他的设定里，将佛刹改为宫观，释迦改为天尊，菩萨改为大士，罗汉改尊者，和尚为德士，皆留发顶冠执简。


    是个相当狂妄难言的狠人。


    齐琳能进来当翻译，自然是知道一些相关信息的，毕竟灵异入侵这么些年，官方也不是什么事情都没做过的。


    自然也是组织了一个部分，负责研究超自然现象，并且在民间一直在找寻超凡。


    好消息是，现在超凡送上门了。


    坏消息是，他们跟对方好像隔了几个时代，专业不对口。


    周指挥通过蓝牙耳麦，大概知道了其中的关联，伸手将桃梦递过来的镜子又递了回去，说道：“您刚才说的那些，我们已经查过了，您似乎认错了人，我们跟您之前认识的那些人，并不是相关者，现在新社会，已经没了皇帝，自然也没了与皇帝相关的天师和城隍寺，实际上山海寺也是查无此人，您可能，找错了人。”


    桃梦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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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点了点头，倒也不意外：“果然呢，我就说你们怎么会把‘气’藏得那么好，我都闻不出来，果然是人呐，其实我出山之时，阿父便说过，时过境迁，可能已经变了，找不到人了，只是让我来好好看看，到底是多年的情分，至少要确认，这个由你们人间王朝提起的交易，总要让你们来决定是否终结，至于这面镜子，这是鉴天镜，你们不是他们，所以不知道如何使用这面镜子，无妨，我可以教你们，毕竟之前白玉弄坏的那个机关兽是你们的东西不是吗，这是赔礼，无关乎其他，你们或许不会再像当年的大匠对此物感觉惊奇了，毕竟我看你们的机关术已经很精巧了。”


    桃梦没有接，只是有些感慨。


    周指挥见状，便道：“可以说一说，您要找的人，跟您是什么关系，有什么合作吗？或许我们可以帮你找，或许他们会有传人留下。”


    桃梦摇了摇头：“不必如此，山海寺本就是妖与人合作，我是巡妖使，主要负责缉捕捉拿在人间作乱的妖族，与我们联手合作的人，一般都是朝廷任命的近臣和武将，详细的其实我不清楚，我们妖族其实并不担任山海寺内的职位，我只知道那些人负责鬼魅之事，有些时候遇到譬如鬼王之类大鬼，才会请我们出手帮忙，但是大部分的时候我们都是各忙各的，因为山君与你们人族有过契约，约定过彼此互不干涉内政，所以每次皇权不稳，出现朝代更迭的时候，我们都会暂时退场，等你们新的皇权稳定之后，再次复出。”


    顿了顿，桃梦继续解释道：“一般都是我们出现之后，等你们自己找来，因为妖族冒然出现在你们的城市里会引发不必要的混乱，导致彼此交恶，所以为了避免这种麻烦，我们只会在人多的地方适当暴露一下行迹，然后等你们顺藤摸瓜的找来，这是最快也最方便的方法，毕竟，你们之前与我们合作的人，总是死的很彻底，就算找到直系血脉，也往往已经不在负责这些事情了，冒然牵涉过多，只是会让其死的更彻底一点，这种事情不是没发生过，你们人类的生命，真的是脆弱又短暂，不过百年而已，便物是人非了。”


    周指挥闻言，便道：“您之前说您是人？”


    桃梦点头：“曾经是，不过我死过一次，山君救下我之后，我就成了他的养子，跟随山君修行多年，寿数也因此更漫长一些，因为我曾经是人，所以山君让我带着白玉出山，与人接洽，却不想，不论是山海寺还是城隍寺，都不存在了，或许你们与我们的契约，已经到了结束的时候。”


    说着桃梦手一挥，那面巴掌大的玉镜悬浮而起，分裂成数块，在空中折射出数个画面。


    周指挥和齐琳，以及监控后面的人看着玉镜的变化，都齐齐变了脸色。


    这玩意居然时3D地图实时更新，并且带监控和全息投影功能，甚至还能局部放大，进行扫描，效果堪比X光，甚至显示出人的内脏骨骼和血管经络。


    “此物名为鉴天镜，能鉴定这世上大部分的事物，包括人，妖，鬼。”


    周指挥目瞪口呆。


    监控室的大佬们坐不住了，刷的一下齐齐站立起来，双眼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