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巴掌(营养液加更)

作品:《弃狗效应[破镜重圆]

    第二天,赵宥慈睁开眼睛,头晕晕的,昨天发生了什么?


    她不记得了,最后的记忆是陈楚年来接她了?


    完了,她不知道自己酒品如何,该不会闹什么笑话了吧?


    还没理清楚,她一偏头,就看见陈楚年趴在床边,双臂交叠在她床头,身体却坐在地上。


    她眨了眨眼,接着在他身边看见了那双粉色的小兔拖鞋,至于蓝色的那双,此刻正穿在它脚上。


    她确实喜欢小兔,而且她是属兔的,所以,这双拖鞋是为她准备的吗?


    陈楚年的呼吸很轻很轻,头发干净柔软覆盖在额头,皮肤白净,看上去好乖好乖,睡着了和本人一点也不一样。


    赵宥慈刚抬起手,就想起上次被抓包的惨剧,尴尬地收了回来。


    她把自己的被子拉了过去,想替他盖上,果不其然,刚刚动了一下,他就睁开了眼。


    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赵宥慈到底心里有些没底:


    “楚年...你没着凉吧。”


    陈楚年修长的食指掐了掐眉心,淡淡道:


    “没事,头疼吗?”


    她点点头:“有点...昨天晚上...”


    陈楚年看了她好一会,突然笑了,却让人觉得不怀好意:


    “昨天晚上啊...你缠着我要我上了你,非要亲我,还吐了我一身。”


    赵宥慈连忙摆手:


    “不可能!怎么可能...”话没说完,她又不确定地问道:“那...我们...有没有...”


    他又笑:“你说呢?”


    没等她忐忑完,陈楚年接着开口:“放心,我不会那么轻易被你占便宜的。”


    赵宥慈一颗心放下来。


    陈楚年站起身来,揉了揉太阳穴:“今天有一首新歌在筹备,跟我出去一趟。”


    既然她答应了当助理,这就是她分内的事,虽然对昨晚发生了什么还留有疑虑,但他没有问,她也乐得逃避。


    她犹豫着要不要穿那双粉色拖鞋,陈楚年的声音幽幽响起:


    “随手拿的...上次被穿过的那双已经处理了。”


    赵宥慈还在回味着他的话,梁缘穿过的拖鞋被他扔了?


    “别随便给别人穿。”


    他又补充。


    所以...她可以穿?


    两人换好衣服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了。


    坐在车上,赵宥慈惯例地刷了一下超话,发现一条刚刚发布却很快热度攀升的博文——她和陈楚年一起在张记火锅院子里的背影。


    不少评论都在怀疑陈楚年在和“新女友”交往。


    其中不少粉丝表示如果陈楚年恋爱就会脱粉。


    她的心突然漏了一拍,她的存在又再次给他带来了干扰。


    赵宥慈的手指紧紧扣在手机上,恍惚间突然想到,即便他们靠的这么近,即便已经过了五年,但他们依旧隔得那么远那么远。


    他们不是同一类人。


    思前想后,她还是开口:


    “楚年...”


    他转过头,看着她。


    “我们在一块的照片流出去了,对你影响不好,你尽快联系工作人员处理一下。”


    陈楚年目光闪了闪:“影响不好?”


    “他们谣传你在和我交往。”


    陈楚年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动了动,余光悄悄落在她脸上:“我不在意。”


    “怎么能不在意呢?你是大明星,怎么可以被我拖累呢?”


    赵宥慈很激动。


    “我不觉得你是拖累。”


    他的声音兀的响起。


    赵宥慈张了张口,半天,声音低了下来:“谢谢你,但是...你就是不能和我扯上关系啊。”


    她不能再亏欠他了。


    绿灯亮起,陈楚年猛踩一脚油门,车子嗖的一下冲出去,赵宥慈一下没坐稳,差点撞在车窗上。


    “你放心,公司会处理好的。”


    “我不允许你这么说自己。”


    他没再看她,赵宥慈突然眼睛有些酸。


    目的地是一个很大的练歌室,七七八八放着各类设备和乐器,位置也在陈家娱乐公司总部公司的高层。


    一路上赵宥慈战战兢兢,生怕遇到陈楚娴,如果遇到陈老太太,那就更不好交代了。


    陈楚年大概是看出了她的紧张,似乎无意一般提了一句:


    “赵宥慈,我说过了,现在没人能拦着我做我想做的事了。”


    到了地方,陈楚年没有立刻开始工作,随意抱了一把吉他,弹了一些简单的旋律,都是他从前发行的歌,赵宥慈很熟悉。


    他懒散地靠在椅子里,长腿搭在台阶上,表情也是兴致缺缺,可只是随意一扫弦,旋律却能直白地击中聆听者的心。


    赵宥慈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他,他朝她挑了挑眉,开始哼唱起来,神情很是得意。


    她一边在心里骂他幼稚,可却忍不住沉浸在他的声音里。


    她是他的第一个粉丝。


    她不是一个情绪外露的人,但她对他的喜欢,一点不比他的粉丝们少。属于他们一起的梦,她不再奢求什么了,可只要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在舞台上熠熠闪光的样子,她竟然比自己能够实现梦想更骄傲。


    而此刻,时隔五年,她的大明星再次站在她面前,为她一人弹奏哼唱,她头一次生出一丝占有欲,至少现在,他的眼里只有她。


    他为她而歌唱。


    赵宥慈坐到钢琴旁边,她不像陈楚年,样样乐器都能信手拈来,她唯一有点底气的,也就只有钢琴了。


    她熟悉他的每一首歌,其中甚至一些旋律是他们一起写出的,所以很容易地就跟上他的节奏,他时而快时而慢,她的琴声也追随着他,甘之如饴。


    其实她能有学钢琴的机会,也都是因为陈楚年。


    小少爷小时候唯独对音乐感兴趣,陈家请了国内音乐院校的著名教授到家里亲自教。他却丝毫不珍惜这样的机会,上课插科打诨,屡屡调侃老师,想各种理由偷懒。


    赵宥慈来陈家以前哪里见过什么钢琴课?更别提是这样好的老师。


    每次陈楚年上课,小姑娘就搬了一根小板凳在旁边认真听,一脸好奇的样子。


    陈楚年注意到了,乐得轻松,朝赵宥慈勾勾手指:“我这样的坏学生多难对付呀,老师,您看看她,她可是好学生,让她试试。”


    教授有些不情愿,他过来教陈楚年都是看在陈家的面上,并不差什么钱,现在却要他教一个野丫头?


    赵宥慈有些期待的指了指自己:“我……真的可以吗?”


    “有什么不行的,你说呢,老师?”


    别看他人小,看向人的视线却已经带了威压。


    就这样,赵宥慈也成了教授的学生。


    起初,教授不乐意教她,后来发现,这小姑娘嘴甜,人也勤奋,哪里会有人不喜欢这样的学生呢?


    按照陈楚年的话来说,赵宥慈天生就有招人喜欢的能力,不然就连他这么挑剔的人都拜倒在她石榴裙下呢?


    赵宥慈心里清楚,每次他故意弹的很糟糕来鼓励她,他挤占自己的上课时间给她多学些东西,他明明都会了的怕她不好意思开口主动让老师重新教。


    她心里都知道的。


    陈楚年,刀子嘴豆腐心,至少他的柔软都给了她。


    陈楚年突然停下,抬头直直看过来:


    “你很熟悉?”


    她不擅长撒谎。


    沉默就是答案。


    他眼眶红了红,却强硬地别过脸,半晌,似乎整理好情绪,朝她走过来,坐在她旁边的琴凳上,偏过头:


    “那你听听这首新歌好了。”


    他弹琴的样子很优美,身体微微前倾,随着琴声的律动而起伏,整个人和音乐融为一体。


    赵宥慈坐在他身边,听了一段后,便能够合上,不自觉的,她的手也放上了琴键。


    起初他慢慢放缓,她也徐徐而入;渐渐的,他像是和她杠上了,时快时慢,赵宥慈毕竟是第一次弹,哪里跟的上,几轮下来,她的手指酸痛。


    错误的音符突兀地掉落,她下意识抬手,琴声戛然而止。


    “熟悉么?”


    她又是沉默。


    熟悉的。但却又是陌生的。


    这首曲子是她写的,在他们热恋的时候。两个人挤在出租屋里,最艰难的日子,却也是最亲密的时候。


    她躺在他的怀里,写下了这段旋律。


    可陈楚年把这首曲子改的面目全非,原本的舒缓变成了激进,娓娓道来变成了如泣如诉,如果不是她写的曲子,她也很难认出。


    陈楚年固执地没有看她,递过乐谱,赵宥慈低头一看,歌名跳进眼里——


    《感情废物》


    “可笑的感情废物困在回忆周游


    早知挣扎爱恨都只换来她潇洒走


    可我太脆弱


    只敢抱着回忆永远在原地守候


    愚蠢的感情废物自甘画地为牢


    早知各自分散人生海海永无碰头


    恨她只要一招手


    即便背道而驰却依旧不忍回头”


    赵宥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只觉得沉重,压的她喘不过气。


    她不知道怎么做,她知道他恨,他怨,可她唯一的反应,竟然是无措和想逃避。


    如果之前在自欺欺人,现在却再也不能说服自己——他们之间永远不可能正常相处。


    这么多年,她恍然发现,他们一点没变。


    她还是她,战战兢兢,畏头畏尾。


    他也还是他,与全世界为敌的少年傲气,堵上所有只要一个和她的结果。


    他们一个人刻舟求剑,苦苦相逼也要一个结果,另一个掩耳盗铃,安慰自己是最后的告别,却早已深陷其中。


    她做不到置身事外,她做不到装作看不见他的执念。


    半晌,她只能扯出一个笑,开了一个极其尴尬的玩笑:


    “你这人,用我的曲子还不给我署名,你得给我版权费!”


    他却指了指曲谱右上角,作曲人一栏,赫然并列着两个名字:


    “陈楚年


    零赫兹”


    赵宥慈一愣:“零赫兹……是我吗?”


    他的很多歌里都出现过这个名字。


    “为什么呢?”


    陈楚年别过眼,一字一顿:


    “因为你,没有心。”


    她觉得有些好笑,好幼稚,可是却笑不出来。


    “怎么这么幼稚。”


    “如果被抛下的人是你,你还会觉得幼稚吗?”


    “你有心吗?”


    赵宥慈双唇止不住地颤抖,眼泪一滴滴落下来。


    这是什么话?


    “当时的情况,我已经尽力了,我真的想了很多,我真的很痛苦……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他突然自嘲一般冷笑:


    “所以呢?深思熟虑的结果,只有我被放弃了,是吗?”


    她说不出话了。


    她想说,楚年,你知道我的,我又胆小又懦弱,可我真的很想很想让我爱的人幸福,我承受不了那份愧疚。她想说,楚年,你知道我每天活得如屡薄冰,在爱你这件事上,我已经努力做出了我认为最好的结果。


    可是这些话哽在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如果对面站的是另一个人,她都能在自己的逻辑自恰里理所当然地开脱。


    可偏偏是他。


    她的爱憋屈又拧巴,只能费尽心思地周全他,而他的爱,有时让她甚至有些嫉妒,他真的无所畏惧,他随时可以为了她放下一切,他在意的东西只有一个她。


    可也是这样,让她的不告而别更加讽刺。


    赵宥慈趔趄着站起身,想逃离这里。


    陈楚年双目通红,决绝地盯着她,一手推着她的肩,另一只手抱住她的后脑勺,一直把她推到墙上,让她无法动弹。


    在她惊诧的目光中,他俯身吻下来。


    就在双唇即将接触的瞬间,赵宥慈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疯了一样推开了他。


    他怔了片刻,眼里的戾气倾泻而出,冷笑:


    “不让我碰,却让别人碰,是么?”


    “你什么意思?”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说的什么?


    “你和别人做了?”


    他皱眉怒视她。


    其实他从不认为她真的和别人发生过什么。他甚至想,就算有,他认了,他输给她了。


    可是当她疯了一样也要把他推开,怒火一下充斥他全身,他恨不得和她一起死在这里。


    同归于尽。


    赵宥慈没有答话。


    下一秒,啪的一声,陈楚年偏过脸,火辣辣的巴掌落在脸上。


    赵宥慈夺门而出。


    眼泪沿着鼻梁滑落下来。


    陈楚年抱紧自己蹲了下来。


    以前宠着他的小慈,第一次打了他一巴掌。


    他又被丢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