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微微摇了摇头，随后朝陆韬缓缓开口询问道。


    “陆韬，此人从何处找来？”


    “究竟是男是女？”


    他想象中的男扮女装，是那种一眼就能分辨性别的情况。


    可今日看到这位名叫如意的人，他是三观才彻底被刷新，原来世间真有男身女相的人。


    而且他刚才开口说话，音调跟女人完全一样。


    如何能分辨他为男女？


    就像《木兰诗》所写，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估计花木兰的长相，也是女身男像。


    甚至花木兰的声线，也能伪装成跟男人差不多。


    呵呵！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啊！


    陆韬看到太子的眼里平淡如水，没有以往看到美人的那种欲望，他的心里充满了惊愕。


    “怎么回事？”


    “为何太子看到跟称心一样的人，眼里没有一丝波澜？”


    “此计该不会失败吧？”


    毕竟前年太子从紫宸殿回来，便下令把关于称心的所有东西去除，此举十分怪异。


    沉默片刻。


    陆韬谄媚地行礼道：“禀报太子殿下，此人是并州代县人，自幼父母双亡，被姑姑带在身边豢养。”


    “因为其姑姑是清倌，所以如意也善吹箫和歌舞。”


    顿了顿。


    陆韬低声说道：“殿下，如意是货真价实的男儿身，只不过姿容俊美，容易让人误认为是女子。”


    善吹箫和歌舞？


    李承乾听闻此人从小在青楼长大的人，又眯着眼看向他的妆容，身上顿时爆发出一股淡淡的杀气。


    此人怕是易容的高手！


    就是不知道此人脸上的妆容是自己所化，还是李泰和其麾下的势力去完成。


    猜测到背后还有隐秘，李承乾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有趣！


    看来背后还有隐情。


    李承乾挥了挥手道：“陆韬，你回左春坊等候，孤稍后派人去找你。”


    “下去吧。”


    什么？


    他献了和称心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太子殿下连一百文都不赏给他？


    太抠门了吧！


    陆韬自以为对太子很了解，来之前心里觉得献上如意给太子，肯定能获得数十贯的赏赐。


    令他万万没想到，竟然连一枚铜钱的赏赐也没捞到。


    陆韬虽然心里无比憋屈，在心里把太子破口大骂数句，但他还是谄媚地跪地磕头道。


    “臣不打扰太子殿下雅兴。”


    “就此先行告退。”


    他在离开明德殿之前，还眼神朝如意示意一二，这才挺着一脸僵硬的笑容离开。


    沉默许久。


    李承乾挑了挑眉头问道：“你跟称心是孪生兄弟？”


    如意连忙回道：“禀报太子殿下，奴家无兄无弟，并不认识那名唤作称心之人。”


    他说话的声音十分清脆，偏向女子的发音。


    不过李承乾听过太多夹子音和娃娃音，一听此人的声音，就知道他是故意夹出来。


    李承乾的身子惬意地靠在胡椅上：“你喜欢男子还是女子？”


    “奴家喜欢男人。”


    “呵呵，这是你的本心，还是魏王强迫你这么说，亦或者其他势力指使你这么说？”


    “这...”


    如意的表情微微一愣。


    他猛地抬起头，看着眼里露出凌厉杀机的太子，后背不由地冒出一层冷汗。


    “怎么回事？”


    “不是说太子好男风吗？”


    “可为何看起来，太子一点也不像好男风的样子！”


    就在如意心情忐忑之时。


    李承乾轻声下令道：“张师政，打一盆水来。”


    “诺。”


    张师政领命后快步离开。


    没过多久，张师政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并在李承乾的示意下将其端在如意的身前。


    咯噔~


    如意看着眼前的水平，心里一个咯噔。


    一种不好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


    李承乾指了指水盆：“把你脸上的胭脂洗干净。”


    此话一出，如意的心如坠冰瑶。


    在侍卫张师政凌厉的目光下，如意只好硬着头皮，把脸上的胭脂全都擦的一干二净。


    等他抬头后，张师政的双眼猛地大瞪。


    “好胆！”


    “你一个男子，竟敢易容来接近太子！”


    只见清洗完胭脂的如意，完全就是一张年轻男子的脸，甚至他的脸上还长了不少麻子。


    听到张师政充满杀气的话，该男子啪地一下跪在地上。


    御台上。


    李承乾冷声说道：“说出你的家世，接近魏王府有何目的？”


    男子磕头道：“回太子殿下，草民确实是并州代县人，草民本名叫马援，父亲是左骁卫大将军马三宝。”


    “草民得知魏王要找和称心一样的人，恰巧草民学了十余年易容易之术。”


    “于是想来谋一个前程...”


    他说话的时候也不再是女声，而是再正常不过的男子音调。


    左骁卫大将军马三宝的子嗣？


    马三宝此人原是柴绍的家奴，后来因为骁勇善战，被李建成收入东宫六率之中，算是李建成的死忠部曲。


    玄武门之变后，马三宝被俘投降，三年后因故离世。


    看来马援的背后还有大秘密啊！


    李承乾朝张师政挥了挥手：“把他带下去严刑拷打，问出其接近魏王府和东宫的目的，孤允许你用酷刑。”


    什么！


    太子殿下要用酷刑！


    马援被张师政架走的时候，他的心里充满了惊骇，但是他死咬牙关什么都没说。


    半个时辰过后。


    浑身是血的马援被带回来，他语气充满惊悚道。


    “我说！”


    “我什么都说！”


    呵呵！


    还以为是多硬的骨头，没想到才坚持半个时辰的时间。


    李承乾声音幽幽道：“张师政，把他带到前面来。”


    张师政像提小鸡一样，直接把马援拎到大殿前方，随后将他重重地丢在御阶前。


    “吸~”


    马援痛地倒吸一口冷气。


    缓了一会。


    马援这才爬起来说道：“回太子殿下，草民受隐太子和齐王旧部的指使，前来迷惑太子殿下！”


    李承乾的身子猛地坐直。


    没想到玄武门之变过去了十九年，李建成和李元吉的旧部还敢凑在一起搞事？


    他们想找死不成？


    李承乾冷声问道：“你背后的组织有哪些人，说出来孤可饶你不死。”


    “否则孤不介意把你丢去死囚牢，让那帮数月没洗澡的死囚，好好地招待招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