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俭在来鄂国公府之前，从未想过会对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子，心里产生巨大触动。


    难道这就是一眼定情？


    愣住片刻。


    薛仁贵拍了拍裴行俭的肩膀，脸上露出怪异的笑容：“守约，在想什么呢？”


    “鄂国公和卢国公在叫唤我等，我们赶紧进去吧。”


    他心里倒是挺羡慕裴行俭，本身就出生在世家大族，现在又跟鄂国公府联姻，子孙后代的仕途也不愁。


    不像他这种寒门子弟，他或许能显贵，可他的子孙却不一定。


    裴行俭回过神，他连忙点头道：“薛兄，我们进去吧。”


    他又转头看了一眼尉迟海棠的背影，直到那道倩影消失在风雪中，他这才恋恋不舍地走进大堂。


    主位上。


    尉迟恭笑呵呵道：“裴行俭，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下来，老夫这两天找太史局的人占卜，择一个良辰吉日出来。”


    “你有空就带你娘亲上门，随便准备点纳征就行。”


    “将门世家没那么多讲究。”


    此言一出，众人再次变得惊愕不已。


    这么随便？


    六礼省了一半的礼仪？


    不管是大户人家还是小门小户，成亲都讲究六礼，即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现在省了前面三个环节，直接从给聘礼开始？


    好家伙！


    不愧是混世魔王，此事就尉迟恭做的出来。


    程咬金笑说道：“黑炭头，您是多怕孙女嫁不出去，连六礼都不遵循？”


    尉迟恭撇了撇嘴：“裴行俭今日登门就是纳采，方才聊天裴行俭说出了生辰八字就是问名，稍后老夫把海棠的生辰八字给守约，让他拿回去纳吉”


    “守约跟娘亲带聘礼过来就是纳征，老夫过两日去太史局占卜请期，定好日子再成亲便是亲迎。”


    “六礼怎么就不遵循了？”


    呃...


    众人听到尉迟恭的一番解释，他们先是一愣，随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好像，有那么一丝道理啊！


    唯一觉得怪异的点，就是六礼的流程太快。


    官绅世家走完六礼的流程，一般要两三年时间。


    而裴行俭和尉迟海棠的六礼，恐怕短短三五天就能搞定。


    程咬金笑呵呵道：“黑炭头，就你歪理多。”


    众人又聊了片刻，眼看天色逐渐变黑，这才纷纷告辞离开。


    ...


    翌日。


    清晨。


    李世民携带三个皇子，以及五品以上的官吏，聚集在太庙前。


    在太常卿李靖和光禄卿张猛的主持下，众人按照礼仪礼节祭拜，场面庄严又肃穆。


    李承乾感触最深的一点，就是每隔一会就要磕头跪拜。


    要不是他的腿疾被治好，今天的祭拜仪式就得遭大罪。


    两个时辰后。


    李靖高呼：“祭庙之礼成！”


    “请陛下和太子殿下出太庙，皇驾还宫。”


    在太常寺官吏的引导下，李世民和李承乾先后步行出太庙，李泰、李治和百官跟在后面离开。


    由于下午还要去祭拜无名英烈纪念碑，李世民稍后在太极殿宴请百官。


    往年祭拜太庙，基本一天都不需要处理政务。


    回太极殿的路上。


    李世民朝李承乾说道：“承乾，朕今日嗓子有些不舒服，稍后去无名英烈纪念碑祭拜，由你代朕说话。”


    听到陛下的话，跟在后面的李泰表情一愣。


    父皇嗓子不舒服？


    这怎么可能！


    难道父皇要把这个宣扬名声的大好时机，白白丢给李承乾这个瘸子吗？


    猜测到父皇心里的想法后，李泰的脸色一黑。


    他看着身材挺拔的李承乾，嫉妒地在心里骂骂咧咧道。


    “该死！”


    “又被你这个瘸子拥有出风头的机会！”


    “不能这么放任下去，必须把那名乐人尽快推向东宫！”


    李泰心里十分清楚，如果李承乾在无名英烈纪念碑前说话，他在民间的名望也会大大提升。


    别说李泰惊愕，李承乾的表情也愣了一下。


    像这种能够提高名望的场合，李世民竟然舍得让给自己，还真是没想到。


    愣住片刻。


    李承乾拱了拱手道：“遵命。”


    众人回到太极殿后，光禄寺和尚食署的官吏，早已经把膳食都准备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尉迟恭站起来，朝太史令袁天罡喊道：“袁天罡，明日给老夫的孙女和裴行俭占卜，给他们选一个良辰吉日。”


    什么！


    裴行俭要迎娶尉迟恭的孙女？


    百官听闻这个消息，他们纷纷低声议论起来。


    “鄂国公下手可真快啊！”


    “昨天朝会刚聊完这件事，鄂国公就把裴行俭给拿下！”


    “程咬金那老匹夫没下手？还是别人看不上他的孙女？”


    “得抓紧时间问问才行！”


    “...”


    别说百官心里诧异，就连李承乾心里也是好奇不已。


    “守约个海棠以前相识？”


    “不可能啊！”


    裴行俭虽是弘文馆生，可他此前跟尉迟恭没有丝毫的交集，更接触不到尉迟家的人。


    “难道尉迟恭昨天撮合裴行俭和其孙女？”


    想到这个可能，李承乾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这样也好！


    他此前还想把席君买的大妹介绍给裴行俭，现在看来也不需要他乱点鸳鸯谱。


    御台上。


    李世民笑问道：“尉迟恭，你的眼光倒是不错，挑中裴行俭这个良孙婿。”


    尉迟恭咧嘴笑道：“陛下，臣昨日宴请裴行俭和席君买等人，臣的孙女和裴行俭互相对上眼，臣只能成人之美。”


    听到尉迟恭的话，李世民微微点了点头。


    他朝袁天罡说道：“袁天罡，你抽空给裴行俭和尉迟海棠占一卦吧。”


    “遵命！”


    穿着一身浅绯色官袍的袁天罡，神色恭敬应道。


    李承乾看着仙风道骨袁天罡，他的脸色微微一动，脸上带着一抹异样。


    这可是名留千史的术士，他给王圭、韦挺、马周和张行成等人相面，全部都应验。


    李承乾捏了捏下巴，暗忖道：“有时间得跟袁天罡聊一聊才行。”


    袁天罡可不是简单的神棍，他在天文学上的造诣同样不低。


    以后大唐制定万年历，或者编纂天文的书籍，他能派上巨大用场。


    经过这个小插曲后，百官的话题也转移到婚娶上。


    特别是翊卫中郎将王方翼、殿中侍御史崔神基等青年才俊，更是被讨论的焦点。


    他们两人都是五姓七望的子弟，如今还成功跟太子殿下搭上线，其在家族的地位也会大大提升。


    至于左屯卫将军席君买，压根就没有大臣瞧得上他。


    连寒门子弟都算不上，压根就不门当户对！


    副首位置。


    李承乾看着满脸失落的席君买，他的脸上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李丽质和席君买，般不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