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棋盘、人生

作品:《问鼎巅峰:从基层开始

    一路无话,抵达京城。


    修整一晚后,王文铎带着舒令淼直接进了徐家。


    之所以没有带舒令淼见封老,是因为封老很少在这些事上分心。


    按他的话说,副部级以下的干部,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你最好是有事儿,如果没事儿,那你就有事儿了!


    舒令淼是正厅,就算是有王文铎在,封老最多也只是打个招呼。


    当初帮一把吴同信也只是为了在安市给王文铎压阵而已。


    到了封老这个级别,有话都是跟上层说,也不会让下面人帮他做事。


    无他,一心为国,一心为公尔!


    “徐叔,这位就是舒令淼,在朝歌的事情上帮了我很多。”


    一句话,舒令淼看了半辈子没有看见的门槛,终于看到了。


    一句话,舒令淼等了半辈子的机会,终于来了。


    世界是公平的吗?


    是,但也不是!


    “舒书记,你和徐部长聊一下,我去拜访一下老师!”


    王文铎冲老徐打了个招呼,便起身离开。


    不用想,王文铎都知道老徐和舒令淼会聊什么,这方面的东西,王文铎并不是太想听。


    他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让老徐和舒令淼见上面就行了。


    至于其他的,王文铎不想问,也不想知道。


    他只知道,徐家需要在龙纪委那边有个自己人,而舒令淼需要自己身后有一个稳当的靠山,这就够了!


    ...


    从徐家出来,王文铎让侯龙飞开车直奔民大而去。


    封老办公室内,老头儿正在看《资治通鉴》。


    “老师!”


    王文铎打了声招呼。


    “你怎么又跑到京城来了,老区的烂摊子收拾好了?”


    王文铎摇摇头:


    “来京城有点事做,老区发展需要资金,我来想想办法!”


    “哦!”


    封老只是应了一声,便不再理会王文铎。


    王文铎眨巴眨巴眼睛,刚要开口,可这位老师太了解王文铎了:


    “我现在返聘工资一个月不到两万,你要需要,我就把卡给你!”


    “那不用,您留着养老吧!”


    一听这个,王文铎就知道想让封老给他搞点钱,基本上不大可能了。


    坐在办公室内与封老聊了一些近况,封老从柜子中拿出一副白玉雕刻的象棋。


    “老师,你贪污啦,这好东西你都有?”


    封老瞥了王文铎一眼:


    “你会说话就去写本书,不会说话就闭嘴!”


    “这是你师母拿自己的退休金给我从云南带回来的!”


    封老一边打开棋盒摆棋,一边招呼道:


    “来,陪我杀一盘,跟那些人下棋都没劲,他们都不敢赢我,说什么下的商务棋!”


    “我看看出去了四年,有没有长进!”


    王文铎不明白封老的意思,但是还是坐在了封老对面。


    “你执红,先走!”


    看着棋盘,王文铎一手“炮打当头”,杀意凌然。


    封老屏风马相迎。


    王文铎车站肋道,马踏连环,仿佛每一颗棋子都该是一柄出鞘的利刃。


    封老则撑起“象士”,阵型固若金汤。


    棋如人,人如棋,王文铎每走一步,都带着凌冽的杀机。


    “弃马攻杀!”


    “再弃一马!”


    “弃车!”


    每一次大子之间的兑换,都带着无边杀意。


    可在王文铎没有注意的地方,他的小卒被封老一个个蚕食。


    棋局最后,王文铎只剩主帅,而封老尚有三个小卒。


    “输了!”


    一场棋局,王文铎下的大汗淋漓。


    “为什么输?”


    封老意有所指地问道。


    王文铎死死盯着棋盘,回想着自己挪动的每一个棋子。


    “我是先手,不该主动换子!”


    封老摇摇头,指着棋盘道:


    “你杀机太重,炮打当头、车站肋道、马踏连环,每一步都是奔着进攻而去,你眼中棋盘不是十九道横竖,而是一片狼烟地,谁先拔剑,谁便可称王。”


    “我说的是对是错!”


    王文铎沉默不语。


    “你常把士象视为累赘,把兵卒当成炮灰,半壁河山说弃便弃,只为将那‘将’一步步逼到墙角!”


    “可你杀招必现之时,却未曾想过是否山河无恙!”


    “先手,不是抢节奏,而是抢先看清自己;”


    “妙手,亦非惊艳,而是肯于平淡交替之初隐藏一条暗线!”


    “象棋中,令人动容的从来都不是‘将军’,而是‘相守’!”


    “江湖、官场,皆是如此,从来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


    “你要执剑,就不能只想着出剑,还要想着怎么收剑,你是帅,不是一往无前不能后退的兵卒,你要考虑是整个棋盘的得失!”


    “炮未发,先想一想退路;马未进,先想一想归途!”


    说到这儿,封老停顿一下,留给王文铎足够思考的时间。


    许久后,封老起身来到窗外,看着满树绿芽,幽幽道:


    “棋盘,不过是把人心摊成经纬,而是让冲动与迟疑、锋芒与温润,在一粒粒棋子间来回滚动,最后滚成一句——”


    “落子,无悔;人生,不咎!”


    封老借象棋在王文铎离开校园四年后,又上了一堂课。


    这一课实在提醒王文铎,官场不是“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而是“得饶人处且饶人”。


    “老师,我好像明白了!”


    封老感受到王文铎身上的气势一落千丈,立刻补充道:


    “知道为什么你告诉我你想干什么后,我依旧同意吗?”


    王文铎摇摇头。


    “文铎,你身上锋芒太盛,靠近你的人唯恐刺伤自己。”


    “可官场是什么,朋友多了,敌人就少了;朋友少了,敌人就多了!”


    “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把敌人搞得少少的。”


    “届时,你不争,亦可取胜!”


    “同意你对金书下手,是因为贪腐、党争,历朝历代都是危害一朝的毒瘤!”


    “今天提醒你是想让你知道,有些时候,有些事,缓一缓,未尝不是好事!”


    沙发上,王文铎低着头,眼中有些迷茫。


    “你想让王世言接替舒令淼的位置,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但是你和赵和平刚刚有过一次交锋,甚至还逼着他这个省委书记看着自己爱将被斩,本就伤了和气,如果再搞出别的动作,上面怎么看,赵和平的脸面往哪儿放!”


    “那些人,都是砧板上的鱼肉,你随时可动,但要注意时机!”


    “徐家也刚刚拿了两个厅级的位置,如果你动手了,再空出来位置,这些位置谁来处理,不要着急,等你有好的人选时,再动也不迟!”


    “记住,动手,就要干净利落,收尾,同样不能为他人做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