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封老。”


    得知徐桐前往安市以后，老徐拨通了封老的电话。


    “小徐啊，有事吗？”


    封老轻轻抿了一口茶水，故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老徐沉吟几秒，皱眉回道：


    “桐桐去了安市。”


    封老继续装糊涂：


    “哦，然后呢？”


    老徐心态有点崩，我闺女这颗白菜都要被拱了，你问我然后呢？


    “封老，王文铎现在还不行！”


    老徐也不兜圈子了，直截了当地说道。


    封老闻言也装不下去了。


    “你是觉得我关门弟子配不上你们徐家吗？”


    封老作为元首幕僚团的重要人物，身上的气势自然不用赘述，老徐虽然掌舵徐家，可和封老这样的人物比起来，还差一些。


    “封老，我不是这个意思，王文铎固然优秀，可是徐桐是有任务在身的！”


    老徐微微叹息，气势瞬间弱了下来。


    “那件事我知道，可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搞政治联姻那一套，你不觉得可笑吗？”


    “而且，你就确定联姻以后，你们徐家就能安稳过渡吗？”


    “据我所知，你家徐末可无心仕途！”


    老徐闻言沉默，封老也没有多说什么，二人就这么在电话中沉默着。


    许久之后，老徐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


    “我家老爷子的身体你知道，老二前几年因为那件事情，也被迫去经营生意，现在徐家只剩我撑着，徐桐是我徐家安稳过渡的筹码，她现在还...”


    不等老徐说完，封老在电话中一拍桌子，厉声呵斥道：


    “愚蠢！寄希望于他人，把自己乃至整个家族的命运寄托在他人身上，你这些年政治生涯真是白活了！”


    “政治场上，吃绝户的事情还算少吗？”


    “下一届，你能不能入局，尚未可知，可你要真搞政治联姻那一套，那你绝对入不了局！”


    老徐闻言呆愣。


    “你还是看得太浅，你觉得联姻会入局吗？且不说高层会不会同意，就你的亲家会同意吗？”


    “我知道你选中的是哪一家，孔家嘛，一个靠着政治投机的新兴家族，他们需要的是你徐家这张门票！”


    “你真以为能够借他们稳住基本盘吗？”


    封老一席话，振聋发聩，直击老徐内心深处。


    “没有功绩，只想投机取巧，你觉得上面的人的眼睛是瞎的吗？”


    “孔家要不是抓住了两次机会，风口调头，你觉得他们能在京城有四合院？”


    “愚蠢，枉你半生仕途，竟这点东西都看不出来！”


    封老持续输出，将最阴暗、最内核的一面挖出来呈现给老徐。


    老徐喉结蠕动，想反驳什么，但是无力感却充斥着老徐全身。


    “那，封老，我该...”


    老徐声音颤抖，徐家的家族兴衰犹如一座大山压在老徐身上，让他无法呼吸。


    封老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地说道：


    “与其旁门左道，不如自己培养！”


    老徐闻言，似乎抓着了什么，但是这一抹灵光却又忽闪而过。


    “封老，徐末他走不了这条路！”


    封老叹息一声，不为别的，只为老徐身居迷雾，看不清正途的愚昧。


    “徐末不行，徐末的儿子呢？”


    老徐争辩道：


    “那是后继无人、青黄不接的徐家，只怕早已离开京城，没，没有时间了！”


    封老此刻终于展露出自己的真实目的。


    “愚昧，过渡，找个能够扛起徐家的人过渡下去！”


    老徐沉默，片刻后幡然醒悟。


    “封老，你不会说的是...”


    封老自然听出了老徐的不可置信，反问一声：


    “你觉得他不行吗？”


    老徐沉默。


    封老决定再加一剂猛药。


    “你知道候选人机制吗？”


    老徐宦海半生，自然再清楚不过，下意识回道：


    “自然知道，候选人机制不是贯穿我们党...”


    突然，老徐声音戛然而止。


    “封老，你说的不会是...”


    封老没有说话，但没有反对就是肯定。


    “封老，这，这...”


    老徐震惊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这个候选人，人数不足二十名。


    只有首席幕僚团的几位，以及国家发展特别委员会的人才有资格提名。


    而国家发展特别委员会里都是什么人？


    那都是退休的长老团人员！


    “怎么，不相信吗？”


    “民大近十载，从他投入我门下便注意到他，近十载潜移默化，你觉得他不配吗？”


    “我告诉你，你家徐桐，算是高攀了，我的关门弟子，岂能是一个省部级打住的！”


    这是封老第一次对外人倾露出自己对王文铎以后的规划与期盼。


    老徐再次沉默了，今天老徐大脑中接收到的信息，饶是他这样精明的人，也无法看透。


    “知道为什么邱方国在安市所有的动作吴同信都没有任何异样吗？”


    “那是因为，安市是我给你徐家的见面礼而已！”


    “就这样，你想一下吧。”


    封老知道，今天自己与老徐的谈话太过惊世骇俗，信息量也过于庞大，他需要给老徐留下时间思考。


    老徐呆愣地看着手中挂断的座机，许久之后，老徐拿出手机给徐桐发了这样一条信息：


    你准备什么时候让你那个小县长来家里看看？


    很快，一条短信回了过来：


    老徐，你手机被偷啦？


    老徐没有理会徐桐。


    那时正在高铁上的徐桐心脏剧烈跳动。


    为什么老徐会这么说，是要摊牌了吗？


    会不会发生“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女儿”这样狗血的剧情呢？


    如果真发生了，师兄会怎么选择呢？


    少女心乱了，被封老和老徐突如其来的通话打乱了。


    ...


    也正是徐桐踏上高铁的那一刻，龙国发改委一间办公室内。


    “哥，嫂子坐高铁去了安市。”


    男子听着电话中自己弟弟的汇报，心中生起一丝波动。


    但是脸上却并未展露出任何表情。


    现在的他已经将“喜怒不形与色”做得炉火纯青。


    “嗯，我知道了。”


    电话那头的人没有震惊于男子的古井无波，只是开口问道：


    “需要帮你订票吗？”


    男子声音平淡，回道：


    “不用，底线都懂，她也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我等下还有个会议参加，就这样！”


    电话挂断，男子弟弟眉头皱起，思考几秒，再次拨通一个电话：


    “帮我定去安市的高铁，最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