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纪委办公室内。


    “陆向波！”


    臧有志一拍桌子，怒喝一声，吓得正坐在铁椅子上的陆向波一个激灵。


    “臧书记，你们把我带到这里来，到底什么意思！如果我违纪了，请你们拿出证据！”


    臧有志将陆向波带到纪委已经一天了，这一天当中，纪委工作人员提审了陆向波不知道多少次，但是陆向波就是咬着牙，翻来覆去就是一句话：我是冤枉的，我什么也不知道！


    所以，臧有志出马了。


    “书记，出来了！”


    审讯室铁门被推开，一个年轻的纪委工作人员手里拿着一叠照片递给臧有志。


    臧有志接过后翻看几眼，摆手示意青年出去。


    臧有志拿着照片来到陆向波的跟前：


    “嘴硬是吧，呵呵！”


    说着，臧有志直接将那一叠照片摔在陆向波跟前：


    “不是嘴硬吗？睁开你的狗眼看看！”


    陆向波双手颤抖地拿起被摔在桌上的照片，上面猩红的百元大钞就像是血液一样，深深扎进陆向波眼中。


    “你们这是冤枉我，你们这是造伪证！”


    陆向波声嘶力竭，将桌上的照片胡乱推在地上。


    “这是在你家发现的，有在床垫里的，也有在卫生间吊顶上的，你说你好歹也是市局的老人，还是从底层升上来的，怎么就没点儿新意呢？能不能上点强度啊！一天，就一天，我把你藏钱的地方全翻出来了！”


    陆向波双手捂着脸，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臧有志显然并不想就这么放过陆向波。


    “呵呵，知道纪委还有一队人去干嘛了吗？”


    “我给你说个地名哈。”


    “文笔区，黎屯，南地！”


    陆向波听见这个地方仿佛应激一样，猛地抬起头，眼睛死死地盯着陆向波。


    “呵呵，纪委的人出门才十五分钟，按照正常速度，估计得五十分钟左右，也就是说你还有三十五分钟的时间考虑，想清楚了告诉我，我可以让人撤回来！”


    不等陆向波回话，臧有志拍了拍他的肩膀：


    “怎么说也是个带把的，你后半辈子出来是悬了，可你想过老婆孩子怎么办没有，你老婆或许能活，但是你孩子呢？”


    “你让他顶着个贪污犯儿子的名头上学？”


    “哦，我忘了，好的大学都要政审，而你，是他的污点！一辈子的污点，不如留点给他，他还有个翻身的本钱！”


    不得不说，臧有志审讯确实是有一套的，他从来不搞什么“大记忆恢复术”、“熬鹰战术”又或者是什么透露一下假信息套话什么的。


    这个臧有志好像读过心理学，他说话句句戳犯人心窝子，你跟他玩儿“抗拒审讯”，他跟你聊“老婆孩子”，你跟他“装聋作哑”，他就抓你内心痛点。


    臧有志曾经说过：但凡是被我抓住的，半个小时他不哭，我踏马不穿这身衣服！


    就是这么狂！


    从那句话之后，纪委内部人送外号：情感判官。


    这也侧面说明，臧有志确实是有点东西的，他知道这些人被抓之后的痛点在哪里。


    陆向波从开始听到臧有志说那几个地名时的一脸恶相再到后来挫败，现在听到臧有志这么说，他眼中竟闪过一丝愧疚和希望。


    “我饿了，想吃黄河大鲤鱼，要糖醋的，再给我配碗米饭，扔一盒烟给我。”


    陆向波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


    他要给自己一个时间，也要给那个人一个时间。


    “先，先让你的人回来！”


    陆向波补充一句。


    臧有志也没有点点头，转身离去。


    陆向波能够提出这样的要求，证明他心理已经松动，这个时候追下去或许有奇效，但是臧有志这个“情感类阎王”不想多生是非，不如把时间留给陆向波，让他自己好好想想。


    “去，他要的那些去给他买了。”


    臧有志冲着身边的小青年吩咐一声，自己则回了办公室。


    青年快步下了楼。


    “诶？东风，去干啥啊？”


    同事小腾看着三步并作两步的东风，好奇地问道。


    东风一边快步走，一边随口回道：


    “买份饭！”


    小腾看了一眼已经远去的东风，心中不禁泛起嘀咕：这也没到饭点儿啊，买什么饭啊？


    ...


    下午，县政府


    几个职能部门的人已经来到了县政府，由于杨云天没在单位，县政府办公室临时派了个小姑娘负责招待。


    “那个，梦梦是吧，你让局委来的人先到二楼小会议室休息一下，让财政局的先过来。”


    名叫梦梦的小姑娘手里拎着水壶，冲七八人招呼着。


    办公室内。


    王文铎看着财政局的来人是目前的二把手，也就是杨云天曾经提到过的史鹏，今年已经五十四了，快内退的年纪。


    “史局长，今天喊大家来没别的意思，这不到年底了嘛，很多事情想了解一下，也方便县政府节后规划。”


    史鹏有些烟嗓，声音沙哑摆手道：


    “王县，您刚来那会儿，我就想汇报工作来着，一直没碰上合适的机会。”


    两人寒暄两句，随即进入正题。


    “史局长，我看过咱们财政局提交的年终报告，根据报告来看，今年的财政的主要收入还是以卖地为主啊，而且我看古城乡今年交上来的税收，咱们财政局还没有下拨是吧。”


    史鹏面对王文铎一上来就这么尖锐的问题，有些挠头。


    “呵呵，王县，咱们河阴产业结构单一，除了第一产业就是第三产业，第二产业也主要以食品企业为主，这些企业的税收寥寥无几，第三产业也没有什么高新科技，都是些小打小闹的商贩，所以，河阴的财政收入主要集中在土地出让和租赁。”


    “至于古城乡今年收上来的税，按照惯例是应该及时下发的，但是县委李书记曾经打过招呼，说是要把这部分钱先用于三保，毕竟县委县政府的机关人员的福利保障还是挺重要的。”


    王文铎闻言眉头皱起：


    “那这笔钱李书记有没有提过什么时候返给古城？”


    史鹏支支吾吾没有说话。


    ...


    厕所内。


    “书记，负责服务王文铎县长的杨云天副主任已经好久不在县政府出现了，即便出现，也只是露个面儿，我觉得这件事挺反常的，就想着给您打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