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丽被保卫科带走调查的消息，在文工团内激起了层层涟漪。各种猜测和议论甚嚣尘上，人心浮动。


    接下来的两天，气氛愈发紧张。


    保卫科的调查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不时有相关人员被叫去问话。


    这天下午，王淑云兴冲冲地跑回来。她关上门，神色激动：“瑶瑶，我打听到了！保卫科那边好像有重大发现！”


    “什么发现？”林若瑶挑了挑眉。


    “听说他们根据油彩这条线索，秘密搜查了几个重点怀疑对象的储物柜和个人物品。”王淑云眼睛发亮，“在高丽宿舍床铺的褥子底下，发现了一把用油布包着的新钢锉，型号和现场发现的金属碎末完全对得上。”


    林若瑶若有所思的看着王淑云，总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对劲。


    “确定是高丽的？”


    “保卫科的人去的时候，同宿舍的人都在，亲眼所见。高丽当时脸都吓白了，支支吾吾说不出来源，只说是捡的。”


    王淑云语速飞快，“而且，你猜怎么着？保卫科顺藤摸瓜，去查了最近军区服务社和附近五金店的销售记录，发现大概在事故前几天，何佩兰教导员曾经去买过一把同型号的钢锉。”


    线索似乎开始闭合了。


    何佩兰购买工具，高丽持有并使用工具。


    “那周心莲呢？”林若瑶最关心的是这个。


    王淑云摇了摇头：“目前还没有直接证据指向周心莲。她好像把自己摘得很干净。高丽和何佩兰那边，现在都还没开口说出她。”


    果然如此。周心莲的“主角光环”，或者说她狡猾的本性，让她再次隐匿了起来。


    而高丽和何佩兰，很可能成了她的挡箭牌。


    “淑云，你不觉得，这件事发展的有些太快了吗？”林若瑶说出了自己的疑问，“一开始她们隐匿的那么好，怎么突然之间，所有线索全都一块儿涌上来了呢？”


    王淑云听后愣了一下，若不是林若瑶这么说，她还没反应过来。


    “对啊。”王淑云挠了挠头，“好像是有些太快了。”


    “而且……”林若瑶蹙眉深思，“高丽虽然冲动，但不是傻子。她把作案工具就这么明晃晃塞在自己褥子底下，等着人来搜，这不合常理。这件事，更像是有人急于把这件事钉死在她和何佩兰身上，好让自己脱身。”


    王淑云也回过味来，她脸色变了变，“瑶瑶，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把东西放到高丽那儿，栽赃给她，想快点结案？”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林若瑶眯了眯眸子，“如果高丽和何佩兰都倒了霉，所有证据都指向她们俩，那真正的幕后黑手，岂不是就能高枕无忧了？”


    王淑云听后倒吸一口凉气，“这……这也太毒了！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保卫科会不会已经信了？”


    “保卫科的同志经验丰富，未必看不出其中的蹊跷。”林若瑶沉吟道，“但目前的证据链对高丽和何佩兰确实不利，很容易顺着这条线先结案。我们需要能打破这个局面的东西。”


    周心莲如此处心积虑，肯定会尽量抹除自己的痕迹。


    但百密终有一疏……她总会和外界联系，总会留下蛛丝马迹。


    “淑云.”林若瑶忽然抬起头，“周心莲现在还在食堂工作吧？”


    “在啊，二灶食堂，洗菜摘菜。”王淑云点头。


    “她住哪里？是本地的家属院还是部队集体宿舍？”


    王淑云对这些信息摸得很清楚，她答道：“这个我打听了，她没资格住家属院，就住在食堂后面那排平房的集体宿舍里，和另外几个帮工女兵一起。”


    集体宿舍……


    这里人员相对复杂，或许有机会。


    “淑云。”林若瑶压低声音，“周心莲这个人警惕性很高，直接的东西她肯定藏得严实。但她总要和人接触。她宿舍里的人，或者食堂里和她一起干活的人，有没有谁和她关系特别近？”


    林若瑶顿了顿继续道：“或者，有没有谁可能注意到她一些不寻常的举动？比如，事故前后那几天，她有没有特别心神不宁？或者和什么人有过不寻常的接触？”


    王淑云眼睛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从她身边的人入手！”


    她思虑了片刻，“我这就去想办法打听。我记得，食堂那边有个帮厨的大姐，和我聊过几句，人挺直爽，我可以旁敲侧击问问。”


    “一定要非常非常小心。”林若瑶叮嘱道，“绝不能暴露我们的真实目的，更不能连累任何人。只需要听听闲聊，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我明白。”


    就在王淑云准备离开时，林若瑶又叫住了她：


    “等等，淑云。还有一件事。”


    “什么？”


    “光靠我们打听还不够。”林若瑶摸着下巴，“你得想办法让刘团长或者苏政委知道我们的怀疑，毕竟结案太快可能放走了真凶。主要是要引导保卫科的同志，查到周心莲身上。比如对周心莲的社会关系，尤其是她来西北后接触的所有人，进行一次外摸底。”


    王淑云将林若瑶的话记在心里，“好，我等下具区找苏政委，就说我们有些想不通的地方，想跟她汇报一下思想。”


    王淑云离开后，林若瑶坐在床边，看着窗外陷入了沉思。


    这件事远比她想的还要复杂。


    直觉告诉她，高丽很有可能是被退出来的替罪羊。


    “宿主。”


    悠悠的声音突然从脑海中传来，让林若瑶心中一喜。


    “悠悠，你好些了？”


    “嗯，不过也不能坚持太久。”悠悠的声音依旧带着疲惫，“灵泉和空间暂时可以使用了，宿主先用灵泉水治疗一下脚伤吧。”


    林若瑶答应了一声，从空间取出了一杯灵泉水，随后打湿帕子，敷在了脚踝处。


    又喝下一杯后，林若瑶这才开口：“悠悠，你说周心莲的‘主角光环’，我们真的无法对抗吗？”


    “不一定。”悠悠叹息一声，“现如今，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林若瑶没吭声，她盯着地面，心中已经打定主意。


    这次，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周心莲，用“主角光环”这个东西，逃脱该有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