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瑶和王淑云循着歌声走过去，只见那节车厢里，几位年纪稍长的歌唱队老同志正带着几个年轻队员在唱。


    周围或坐或站围了不少人，都是被歌声吸引过来的文工团员们。


    车厢里气氛热烈，不少人脸上都露出了久违的兴奋。


    王淑云眼睛一亮，拉着林若瑶的胳膊，“是歌唱队的孙老师他们！唱得可真带劲儿！”


    一位歌唱队的老同志看到她们，笑着招手，“来来来，都别闲着，一起唱！咱们文工团走到哪儿，歌声就得响到哪儿！”


    有人起头，大家便不再拘束，纷纷跟着唱起来。


    简单的“车厢音乐会”持续了半个多小时，直到刘团长闻声而来。


    她没打断大家，只是站在车厢连接处听完了最后一首歌，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


    “好了好了，精神头提起来就行！”刘团长拍拍手，“都回自己位置收拾一下，再有个把小时就该到了，检查检查东西，别落下什么！到了地方，有的是你们唱的时候！”


    听见这话，大家这才意犹未尽地散开，各自回到车厢。


    王淑云也不再嚷嚷着难受了，一边收拾着自己的小包，一边还忍不住哼着刚才的调子。


    林若瑶整理着床铺，目光再次投向窗外。


    已经离西北很近了。


    广播里再次响起列车员的声音，这一次，报的是他们即将抵达的目的地。


    “要到了。”


    林若瑶轻声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王淑云立刻凑到窗边，神色雀跃，“总算要到了！”


    又经历了两个半小时，列车终于停靠到站。


    这里，就是终点站兰市。


    大家穿好外套，拿着自己的行李，排队有序下了车。


    出了火车站，离老远就看见几辆军用车。


    刘团长上前和为首的同志打着招呼，一阵风吹过，大家都下意识转过了脸。


    “哎呀，这风可真够劲儿！”王淑云裹紧了围巾，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围巾。”林若瑶指了指王淑云的围巾，“把脸挡住。这的冷风如刀，可不是夸张的。”


    王淑云赶忙换了个围法，挡住了脸，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效仿。


    “别愣着了，快跟上！”刘团长扭头招呼着。


    车厢里比火车上更冷，但大家挤在一起，倒也驱散了些寒意。


    卡车驶出火车站，行驶在路上。


    王淑云小声对林若瑶开口：“这里，好像比想象中还……空旷些。”


    “西北地广人稀。”林若瑶轻声应道，目光却一直望着窗外。


    虽然看不太清，但那种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大约半小时后，卡车驶入一处亮着灯的大门。


    院内整齐排列着几排平房，最高不过三层。


    车子在一排看起来像是宿舍的平房前停下，刘团长率先跳下车，和一位等候在此的、穿着军装的中年干部握了握手。


    “同志们，一路辛苦了！”那位干部声音洪亮，带着西北口音，“我是政治部的文化干事，我姓张。”


    张干事顿了顿，继续道：“欢迎大家到来！宿舍已经安排好了，条件有限，大家多包涵！大家先安顿下来，食堂给大家准备了热汤面，大家吃一碗驱驱寒！”


    坐了几天车，能洗把脸、喝口热汤、睡个踏实觉，就是眼下最迫切的需求。


    大家按照分配，几人一间，很快住进了简单的宿舍。


    屋里生着炉子，暖烘烘的，虽然陈设简单，但干净整洁。


    放下行李，简单洗漱后，大家去了食堂。


    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汤面下肚，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这西北的羊肉面，的确是好吃！”谢春花咧嘴一笑，“同志，我能再来一碗不？”


    “今天管够！”炊事班的同志笑呵呵的回答，“多得事！那边还有小菜，大家都别客气！”


    林若瑶捧起碗，喝了一口汤后，觉得浑身暖洋洋的。


    这还是熟悉的味道。


    羊肉面这一口，果然还是这里最正宗。


    吃完饭回到宿舍，王淑云瘫倒在床上，长出一口气，“我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彩排是明天吗？”林若瑶脱下毛衣，问了一句。


    王淑云伸了个懒腰，“好像不是，我记得苏政委说，会在西北先歇息一日。如果这边不出什么别的情况，大概率后天就开始彩排了。”


    “那明天能自由活动？”林若瑶最在意的是这个问题。


    王淑云撑起身子，疑问的看着林若瑶，“瑶瑶，你有事要办吗？”


    “我当时随军，就是在兰市。我在这里有个很好的朋友，许久没见，我想去看看她。”林若瑶轻声道。


    “怪不得呢。”王淑云又重新躺下，“那你这得和团长说了。不过咱们这种情况，大概率是不会同意的。”


    团里有团里的规定，林若瑶倒是能理解这一点。


    她轻轻叹了口气：“既然如此，就不给团长添麻烦了。”


    毕竟现在演出才是最要紧的。


    林若瑶点点头，压下心头那点小小的失落。


    王淑云这话没错，集体行动有纪律，个人私事确实不好特殊。


    “不过……”王淑云翻了个身，面朝她，，“等演出任务圆满结束了，说不定能有点自由活动时间呢？到时候你再去找你朋友，团长肯定好说话！”


    这话让林若瑶心里又生出一丝希望。


    “嗯，说得对。”她笑了笑，“先好好完成任务，其他的后面再说。”


    一夜好眠，次日一早大家被嘹亮的起床号叫醒。


    早饭是小米粥、馒头和咸菜，简单却暖胃。


    吃饭后，刘团长宣布了今天的安排，“上午自由活动，可以在军区大院范围内熟悉熟悉环境，但不准单独外出，不准走远。下午各队自行组织，最后走一遍节目，找找状态。都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大家齐声应答。


    “好了，都散了吧！”


    出了食堂，王淑云就抱住林若瑶的胳膊，“走，我们四处转转。”


    林若瑶看着头顶的太阳，“今儿天的确不错，适合到处走走。”


    “这还是我第一次出远门呢。”王淑云感慨了一声，“第一次出门就来到了西北。”


    “西北其实也不错。”林若瑶感慨一声，“我倒是有些怀念这里。”


    在外面转了一圈后，天空突然飘起了雪花。


    林若瑶和王淑云回了宿舍，林若瑶脱下外套，抖了抖上面的雪，“西北这天，变脸比翻书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