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是怎么弄的？”林若瑶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她只是想多多了解乔羽。


    “算是意外吧。”乔羽声音平静，“我七岁的时候，因为贪玩，手伸进了机器里。好在是当时身边有大人，及时关掉了机器，但我还是失去了两根手指。”


    乔羽越是这样的态度，就越让人心疼。


    “没关系，失去两根手指，不代表你比别人低人一等。”林若瑶轻轻拍了拍乔羽的肩膀，“你很厉害。一个人养活自己，还这样能干。你已经比大多数人都要坚强，都要好了。”


    闻言乔羽苦笑一声，“可在别人眼里，他们还是把我当成废物。我已经很努力让自己跟上进度，但……”


    林若瑶知道，乔羽指的是农场的事。


    “但在我眼里，你并不是什么废物，而是很了不起的人。你身上发生的事，换个人都可能坚持不下去。”


    乔羽听后眼睛微微一亮，“你……真的这么想？”


    “当然。”林若瑶笑容温柔，“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林同志，你是个很好的人。”乔羽抓着袖口，“其实见你第一面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一点。”


    林若瑶继续陪着乔羽说话，乔羽的心中也慢慢开朗了一些。


    “你识字吗？”见乔羽心情好了一些，林若瑶问了一句。


    乔羽点了点头，“我识字，我还会写字。我妈妈之前是老师，虽然我只上过小学，但却看过很多书。”


    “我有个想法。”林若瑶摸着下巴，“我想开个扫盲班，教更多的人认字写字。”


    乔羽听后眨眨眼，“这是个好办法！这里很多妇女，从来都没上过学，她们知道这个消息肯定会高兴的。”


    “走，咱们去找李主任。”林若瑶站起身子，“李主任肯定会支持我们的决定。”


    来到李主任的办公室，得知林若瑶这个想法后，李主任高兴的合不拢嘴。


    “林同志，你不知道，我一直都有这个想法！而且，我记着林同志您也是大学生吧！”


    “对。”林若瑶点了点头，“今年刚大学毕业。”


    “太好了！”李主任激动的直拍大腿，“这件事我这就安排，尽快实施！”


    “李主任，小羽也识字，我想着让小羽当助教，也算是给她找了一些事做。”林若瑶提议道，“而且乔羽和大家关系都不错，我相信她肯定能帮得上忙。”


    李主任对此没有任何意见，乔羽的安排，的确也是一件难事。


    “成，就听林同志的，让小羽给你当助教！”


    三天后，妇联扫盲班正式开课。


    简陋的教室里，二十多个妇女挤在一起，有年轻的姑娘，也有头发花白的老大娘。


    林若瑶站在黑板前，紧张得手心冒汗。


    毕竟是头一次做这种事，看着台下一张张期待的面孔，她难免有些激动。


    “同志们好，”林若瑶压下自己心中的紧张，声音清脆响亮，“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们的老师，我叫林若瑶。”


    “林老师好！”台下齐声道。


    林若瑶点了点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乔羽你们想必不陌生，从今天起，她是我的助教。”


    “你……你们好。”乔羽的声音有些发抖，“以后多多指教……”


    台下传来善意的笑声，大家看着乔羽的眼神都十分柔和。


    王婶子大嗓门喊道，“小羽老师别怕！俺们又不会吃人！”


    乔羽脸色涨红，“我…我没怕。”


    “好了好了，安静。”林若瑶拿起用木板做成的脚边，敲了敲黑板，“现在，我们从拼音学起……”


    教室后门，李主任看着这一幕，朝着林若瑶竖起了一根大拇指，眼中带着欣慰。


    课上，所有人听的都十分认真。


    林若瑶慢慢的也进入了状态，越讲越好。


    一节课结束后，林若瑶从桌子下拿出了几个本子和一些铅笔，叫乔羽发给大家。


    “今天的课堂作业，就是把我今天教的拼音，一个写两行。”


    当听见还有作业的时候，大家没有任何抱怨，反而觉得十分新奇。


    “没想到，我这一把年纪，还能写上课后作业。”头发花白的张老太抚摸着崭新的作业本，“真好啊。”


    “俗话说活到老学到老，学习什么时候都不晚。”林若瑶笑眯眯道，“对了，谁要是写得好，还有小红花奖励哦。累积五朵小红花，我有特殊的奖励。”


    “哎呀，真有上学的感觉了！”王大婶叽叽喳喳道，“我们一定好好完成作业！”


    一连几日，林若瑶都是天黑才回家。


    除了平日上课，林若瑶还会主动留下，帮着李主任做一些文书工作。


    李主任对林若瑶感激不尽，这件事报给上级后，上级还给林若瑶发了奖状。


    这张奖状，对林若瑶可谓是意义非凡，这是组织对她付出的认可。


    为了和大家一块儿庆祝，林若瑶自掏腰包买了不少的肉，今儿妇联也是彻底开了荤。


    吃过午饭后，林若瑶坐在教室里，等着学生们的到来。


    黑板上工工整整的写着一些字，正是今天要学习的内容。


    脚步声传入林若瑶耳中，林若瑶抬起头，发现来得是乔羽。


    看了眼手表，林若瑶挑了挑眉，“还没到上课时间呢。”


    “我知道。”乔羽抿了抿唇，有些忸怩，“我……我有些东西想送给林老师。”


    说着，乔羽从身后拿出一副手套，递给了林若瑶。


    “我……用李主任给的毛线织的，我手不方便，所以丑了一些……”


    “谁说丑的？一点都不丑。”林若瑶接过手套，心中感动，“针脚很密，很漂亮，我很喜欢。小羽，你辛苦了。”


    乔羽有些羞涩的低下头，“林老师你喜欢就好。”


    “何止是喜欢，这是我收到最好的礼物。”林若瑶戴上手套，“大小很合适，让你费心了。”


    乔羽傻乎乎的笑着，心里也十分的开心。


    “我也有东西要给你。”林若瑶拿出一个袋子，递给了乔羽，“打开看看。”


    接过袋子，乔羽打开后，看着里面的毛衣，十分惊喜。


    “好漂亮的毛衣！真的是给我的吗？”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穿过新衣服了。


    “当然了。”林若瑶笑着道，“不过，这是我买的，不是我织的，我没有你这样的手艺。”


    她也想亲手给乔羽织一件了，奈何只能想想。


    就算是有这样的手艺，她也没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