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不快。


    这女人真是阴魂不散！


    她心里暗骂。


    陈默倒是没什么表情，随手划开接听，按了免提，手机就那么大喇喇地放在桌上：“喂？”


    电话那头，宋温暖清冷的声音传来，听不出情绪：


    “陈先生，有件重要的事情，关于下午赵部长提到的贝莱德动向，我需要当面和你沟通。你现在方便吗？”


    何子卿冷笑一声，捏着筷子的手指微微用力，把筷子捏的咯吱作响。


    这借口找得可真是冠冕堂皇！


    陈默看了一眼窗外暮色渐深的庭院，无所谓的说道：


    “在‘松鹤居’吃饭呢。你要谈事？那就过来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显然没料到陈默会如此爽快，但她很快反应过来：


    “好，我半小时后到。”


    说完便挂了电话。


    包厢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何子卿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但眼底的不满已经藏不住：


    “宋总还真是…敬业啊。连晚饭时间都要谈公事。”


    她拿起桌上的醒酒器，给自己和陈默的高脚杯里都倒上小半杯红酒，


    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负气。


    ……


    半小时后，包厢门被服务生轻轻推开。


    宋温暖走了进来。


    她长发挽着，绝美的脸上是万年不变的清冷表情，仿佛刚才电话里的急切只是错觉。


    “陈先生，何总。”


    她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目光在何子卿刻意紧挨着，陈默坐的位置上停留了不到一秒，


    随即自然地拉开陈默对面的椅子坐下。


    “宋总来得正好，菜还没上齐呢。”


    何子卿脸上立刻堆起热情的笑容，仿佛刚才的不快从未存在。


    她拿起醒酒器，起身走到宋温暖身边，动作自然地给她面前的高脚杯，也倒了半杯红酒，


    “尝尝这里的酒，波尔多右岸的精品小庄，年份不错，口感很柔顺。”


    宋温暖看了一眼杯中深宝石红色的液体，没有拒绝，只是淡淡说了句：


    “谢谢何总。”


    “宋总太客气了。”


    何子卿回到自己座位，却没有立刻坐下，


    而是拿起自己的酒杯，对着宋温暖和陈默的方向举了举，


    “今天真是双喜临门，何氏重组迈出关键一步，


    又能和宋总一起小聚。这杯，我先敬二位。”


    她说完，姿态优雅地仰头，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亮出杯底，


    目光带着一丝挑衅看向宋温暖。


    宋温暖平静地迎着她的目光，没有说话，


    只是端起自己的酒杯，同样干脆地一饮而尽。


    动作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何子卿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笑意更深：


    “宋总好酒量！来，尝尝这道汤，很暖胃。”


    她拿起公勺，作势要给宋温暖盛汤。


    “我自己来就好。”


    宋温暖声音清冷地拒绝了，自己拿起汤碗和公勺。


    何子卿也不在意，转而拿起自己的酒杯，又给三人的杯子都添上酒。


    这次，她直接对着宋温暖，笑容温婉：


    “宋总，上次港口物流那个项目，中间有些波折，是我哥不懂事，给您添麻烦了。


    这杯，算是我代何氏，给宋总赔个不是。”


    这个理由冠冕堂皇。


    宋温暖看了一眼再次被倒满的酒杯，没有多言，再次端起，又是一口饮尽。


    脸色依旧平静，看不出丝毫变化。


    陈默坐在中间，慢悠悠地吃着菜，偶尔端起酒杯抿一小口，


    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两个女人你来我往。


    何子卿的心思他看得一清二楚，无非是想借着酒劲让宋温暖失态，或者知难而退。


    而宋温暖这种面不改色，一杯接一杯的架势……


    倒是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这女人，是真能喝，还是真能装？


    何子卿见两杯下去，宋温暖连脸都没红一下，心中有些惊讶。


    有些不信邪的开始频繁地找各种由头敬酒……


    庆祝合作、展望未来、甚至扯到天气不错……


    酒是一杯接着一杯。


    宋温暖来者不拒，每次都是平静地举杯，干脆地一口喝掉。


    她的动作始终保持着一种清冷的优雅，只是随着空掉的酒瓶越来越多，


    她白皙的脖颈和耳根处，也开始泛起一层极其浅淡的粉色。


    眼神依旧清澈，但偶尔会有一瞬间的失焦，快得让人抓不住。


    何子卿的攻势越来越猛，但她的状态却也开始明显下滑。


    脸颊飞起两团明显的红晕，眼神也变得迷离起来，说话的声音开始带着醉意，身体微微摇晃。


    她又一次端起酒杯想敬酒，手却有些不稳，红酒差点洒出来。


    “宋…宋总！我们再…再喝一杯！为了…为了……”


    她舌头开始打结，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新的理由了。


    宋温暖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只是端起了自己面前再次被倒满的酒杯，动作平稳地送到唇边。


    就在何子卿以为她又要干杯时，宋温暖却只是浅浅地抿了一口，然后将酒杯轻轻放回桌上。


    “何总，你醉了。”


    宋温暖的声音依旧清冷，听不出什么情绪。


    “谁…谁说我醉了！”


    何子卿不服气地嚷道，还想站起来证明，结果身体一软，


    直接趴在了桌上，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什么。


    陈默看着趴在桌上、已经人事不省的何子卿，


    又看了看对面坐姿依旧笔挺、只是眼神比平时略微朦胧了一点的宋温暖，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这叫什么事儿？


    想灌别人的，自己先倒了。


    “詹姆斯。”陈默唤了一声。


    一直如同隐形人般，守在包厢角落的詹姆斯立刻上前一步：“先生。”


    “叫何子卿的助理或者司机过来，把她安全送回家。”陈默吩咐道。


    “是。”詹姆斯立刻拿出手机联系。


    包厢里只剩下陈默和宋温暖。


    气氛有些诡异的安静。


    “你怎么样？要不要也安排人送你？”


    陈默看着宋温暖问道。


    她看起来还好，除了那点几乎看不见的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