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温暖正专注地审阅一份文件，清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助理敲门进来，小心翼翼道：


    “宋总，何家那边……传来消息。


    何鸿生先生刚刚召开了紧急董事会，宣布……


    由何子卿小姐暂代集团总裁职务，并负责处理此次危机的一切事宜。


    何子扬先生……被暂停了一切职务。”


    宋温暖握着钢笔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即恢复如常，淡淡“嗯”了一声，头也没抬：“知道了。”


    助理退了出去。


    办公室内只剩下宋温暖一人。


    她放下钢笔，身体向后靠在宽大的椅背上，目光投向窗外繁华的都市景象，眼神却有些失焦。


    何子卿，她回来了……而且竟然上位了？


    这时，办公室门再次被大大咧咧地推开，宋继业啃着一个苹果晃了进来：


    “姐！大新闻！你猜我昨天路过云栖庄园看见谁了？”


    宋温暖眉头微蹙：“谁？”


    “何子卿啊！那个华尔街回来的何家大小姐！”


    宋继业一脸八卦，


    “她居然在云栖庄园门口下车！看样子是想进去！


    啧啧，这女人动作够快的啊！


    前几天他哥刚在慈善晚会上惹了默哥，今天就敢直接找上门了？你说她……”


    “够了！”


    宋温暖猛地打断他，她想到刚刚助理进来说的那些话，心中突然有些不舒服。


    宋继业被姐姐突如其来的火气吓了一跳，苹果都忘了啃，愣愣地看着她，


    “姐……你怎么了？我就说说……”


    宋温暖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那股莫名的烦躁，恢复了惯常的清冷：


    “没什么。你出去吧，我还有事。”


    宋继业狐疑地看了看姐姐，撇撇嘴，嘟囔着“莫名其妙”，啃着苹果出去了。


    办公室重新安静下来。


    宋温暖却再也无法集中精神处理文件。


    何子卿去云栖庄园的画面，陈默那张懒散又带着点坏笑的脸，


    以及那天晚宴上，他随手塞给自己价值一亿的雪花胸针……


    各种画面不受控制地在脑海里出现。


    她烦躁地合上文件，站起身走到窗边。


    天色渐暗，城市的灯光开始点亮。


    下班时间到了。


    宋温暖像往常一样坐进车里。


    司机习惯性地问：“宋总，回家？”


    宋温暖下意识地想说“回家”，话到嘴边却变成了：


    “先……去云栖那边绕一圈吧，我……有点事。”


    车子驶向云栖庄园的方向。


    离庄园大门越来越近，宋温暖的心跳却莫名地有些加速。


    她看着窗外，努力装作若无其事。


    车子最终在云栖庄园那威严古朴的大门前停下。


    司机按下车窗。


    庄园门口的磐石警卫上前，依旧是那副冷硬而礼貌的姿态：“请问有什么事？”


    司机看向后座的宋温暖。


    宋温暖按下车窗，清冷的目光看向警卫，声音努力维持着平静：


    “我找陈默先生。”


    警卫显然认得宋温暖，但依旧公事公办：


    “抱歉，宋小姐。陈先生目前不在云栖庄园。”


    不在？


    宋温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有些空落落的，又有些释然。


    她微微颔首：“知道了。”


    随即升起车窗。


    “宋总，现在……”司机询问。


    “回家。”宋温暖闭上眼，靠在后座，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


    云顶天阙顶层公寓的巨大落地窗前，陈默躺在沙发上，懒散的看着外面的景色。


    “先生，”


    詹姆斯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一如既往地平静。


    “贝莱德集团在布鲁塞尔和东欧地区，针对我们控股的北溪能源，及其关联的天然气管道项目，动作开始密集了。


    他们利用环保组织、地方议员和媒体，正试图推动一项针对现有管道‘环保标准不足’的紧急审查令，


    并鼓噪提高碳排放税，目标直指我们的利润核心。”


    陈默端起旁边的茶杯，抿了一口清茶，茶香在唇齿间萦绕，目光依旧落在窗外川流不息的车河上。


    “北溪那边？我们的人怎么说？”


    他问的是磐石在俄罗斯，及东欧能源领域的白手套代理人。


    “彼得洛夫先生反馈，压力很大，但还能顶住。


    他建议我们立即启动在布鲁塞尔的游说力量，并做好法律诉讼准备。”


    詹姆斯一丝不苟地汇报。


    “哦。”


    陈默应了一声，把茶杯放在旁边的小几上，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告诉彼得洛夫，该花的钱花，该找的人找，别省着。至于布鲁塞尔那帮人……”


    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点玩味的弧度，


    “芬克先生喜欢玩规则，我们就陪他玩玩规则。


    让我们的‘环保顾问’也动起来，找点贝莱德支持的那些‘环保先锋’们屁股不干净的证据，


    比如他们收的捐款来源，或者私底下开大排量豪车的照片？


    舆论战嘛，谁不会。”


    “明白。”


    詹姆斯微微躬身，立刻领会了陈默的意图……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用对方最擅长的游戏规则进行反击。


    “另外，”


    他继续汇报，“何子卿小姐已经正式接管何氏集团总裁职务。


    她动作很快，上午已经带磐石委托的第三方审计团队，进驻了何氏核心财务部门，并召开了第一次管理层会议。


    何鸿生先生……没有露面。


    何子扬先生试图冲击会议室，被保安请出去了。”


    陈默脸上没什么意外，仿佛何家兄妹的境况早在他预料之中。


    “嗯。让她折腾吧，只要不把何家那点底子烧穿就行。


    盯着点，别让那些老油条给她使太大绊子。”


    他的语气平淡，随即话锋一转，


    “对了，宋家那边怎么样了？贝莱德上次在供应链上使的坏，尾巴都扫干净了？”


    “宋氏集团的危机基本解除，磐石注入的应急资金和替代供应链已经稳定运行。


    宋温暖小姐展现出了很强的掌控力，董事会偃旗息鼓。”


    詹姆斯停顿了一下，补充道，“不过，根据我们获得的碎片化信息分析，贝莱德在亚太区的残余力量，


    似乎正在尝试接触宋氏的几个边缘小股东，意图不明。


    目前还只是非常初级的试探，宋小姐那边应该尚未察觉。”


    “小动作不断啊。”


    陈默轻轻哼了一声，走到巨大的真皮沙发前，把自己陷了进去，拿起一个平板电脑随意划拉着，


    “不用特意提醒宋温暖，让她自己玩吧。


    这点风浪都顶不住，那宋氏也没必要扶持了。让下面的人看着点，别真翻船就行。”


    他点开一个美食APP，目光被首页推荐的“蟹王府”秋季大闸蟹套餐吸引，


    “啧，又到吃蟹的季节了。詹姆斯，中午订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