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才在何子卿对面坐下，依旧保持着那副神秘兮兮的造型。


    他清了清嗓子，用那种刻意的低沉嗓音开口：


    “何小姐放心，这个地方很安全。鄙人在魔都这一行混了十几年，道上人称‘无孔不入K’。


    只要您开口，没有我挖不出来的东西，无论目标是谁，藏得多深……”


    他身体微微前倾，营造一种压迫感，“只要钱到位。”


    何子卿懒得跟他绕圈子，直接切入主题：“很好。目标……云栖庄园。”


    她话音一落，只见对面刚才还神秘莫测、仿佛掌控一切的老K，身体猛地一僵！


    下一秒，他像屁股底下装了弹簧一样，“噌”地站了起来！


    动作之大，差点带翻面前的茶杯。


    “云…云栖庄园？”


    老K的声音瞬间破了音，再也维持不住那沙哑的神秘感，只剩下惊恐，


    “陈…陈默！”


    何子卿被他这剧烈的反应弄得一愣，微微蹙眉：


    “不是陈默本人。是他的管家，詹姆斯·伯纳德先生。”她强调道。


    老K站着没动，围巾下的脸虽然看不清，但急促的呼吸声暴露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他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权衡什么，然后猛地一抱拳，语速飞快：


    “何小姐！打扰了！这活儿……鄙人接不了！告辞！”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动作麻利得完全不像刚才那个故作神秘的人。


    何子卿眉头紧锁，声音冷了下来：


    “老K先生，你刚才不是说‘没有挖不出来的东西’吗？这就怕了？


    不是让你动陈先生，只是查他的管家，未来三天的行程轨迹，


    特别是看他有没有离开庄园去一些普通扬所的迹象。价钱，好说。”


    老K的脚步顿在门口，手已经握住了门把手，却没拧开。


    他背对着何子卿，肩膀垮了下去。


    他慢慢转过身，摘下那副巨大的墨镜，露出一张有些沧桑、此刻写满无奈和“你根本不懂”的脸。


    他叹了口气，声音恢复了正常，带着点市井的油滑和心有余悸：


    “何小姐，您……您是真不知道那位爷的厉害啊？


    您知道前阵子，魔都最火的狗仔团队是谁吗？”


    何子卿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就是我！”


    老K指了指自己鼻子，一脸往事不堪回首，


    “我们团队，十几号人，顶级设备，轮班倒，在杭城云栖庄园外头猫了整整十几个小时！


    就想拍一张那位爷的清晰照，哪怕是个背影！结果呢？”


    他表情痛苦：“别说人影了，连个衣角都没摸着！我们的人，莫名其妙就被园丁修剪的灌木丛‘驱逐’了！


    设备也莫名其妙失灵！后来我们想蹲他常去的地方，结果……您知道我们团队现在在哪儿吗？”


    何子卿看着他。


    老K哭丧着脸：“散伙了！核心成员现在不是在海南卖椰子，就是在老家开小卖部！


    上头放话了，谁再敢碰那位爷的边，就不是失业那么简单了！那是真会‘进去’学做人的！”


    何子卿耐着性子听完：“所以，你到底能不能做？只是查管家，不是陈默本人。一千万。”


    老K听到“一千万”，眼睛瞬间亮了一下，但随即又被巨大的恐惧压了下去。


    他搓着手，在门口踱了两步，开始诉苦：


    “何小姐啊！不是我不想赚这个钱啊！实在是……风险太大了！


    您想啊，查管家，那不就跟查那位爷差不多？


    詹姆斯先生是什么人？那是磐石基金会的首席法律顾问！


    他身边能没防护？那云栖庄园，跟龙潭虎穴有什么区别？


    我们的人进去，那不是肉包子打狗？还有啊，这设备损耗，人员风险，信息渠道打点……”


    何子卿看着他在那里喋喋不休地诉说着各种“困难”和“风险”，眼神越来越冷，耐心逐渐告罄。


    她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


    “我只问你一句，这活儿，你到底接，还是不接？行，还是不行？”


    老K的诉苦戛然而止。


    他站在门口，看着何子卿那张明艳却冷冽的脸庞，又想想那一千万……内心天人交战。


    几秒钟后，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巨大的决心，猛地一咬牙，凑近一步，豁出去的说了一句：


    “得……得加钱！”


    何子卿：“……”


    她看着老K那张写满“富贵险中求”的脸，刚才的冷冽差点破功。


    她放下茶杯，红唇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多少？”


    老K伸出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看着何子卿的脸色：


    “两……两千万？而且，必须预付一半！而且，我只负责提供线索，绝不靠近庄园五公里范围内！


    所有行动，风险您自己承担！出了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何子卿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轻笑一声，爽快点头：


    “成交。账号给李峰，下午到账一千万。事成之后，另一半立刻付清。


    记住，我要的是詹姆斯先生未来三天确切的、离开云栖庄园去普通扬所的具体时间和地点。越快越好。”


    “明白！明白！何小姐爽快！您就瞧好吧！”


    老K瞬间变脸，刚才的恐惧和诉苦一扫而空，满脸堆笑，点头哈腰，


    迅速从风衣内袋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名片放在桌上，然后重新戴上墨镜，拉起围巾，


    又恢复了那副神秘特工的造型，对着何子卿郑重其事地一点头，压低声音：


    “保持联系！静候佳音！”


    说完，拉开门，鬼鬼祟祟地溜了出去，消失在走廊尽头。


    何子卿看着那扇关上的门，又看看桌上那张皱巴巴的名片，终于忍不住，红唇轻启，低低地骂了一句：


    “见钱眼开的玩意儿！


    ……


    金钱的威力是巨大的，特别是加钱后……


    老K的加密邮箱在第二天下午就有了动静。


    邮件内容极其简短，没有任何废话，只有一行精准的信息：


    “目标Z，今日下午5：45分，独自驾车离开云栖庄园。目的地：徐汇区永康路76号，‘老友记螺蛳粉’。”


    何子卿看着平板上的邮件，红唇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弧度。


    老K这“加钱”的玩意儿，效率倒是不错。


    詹姆斯管家出现在一个市井螺蛳粉店，这本身就传递出一个极其重要的信号……


    陈默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