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丽热吧没有否认，也无需否认。


    王莉是知道的。


    “天啊……”


    王莉倒吸一口凉气，随即是巨大的兴奋，


    “热吧！你太棒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荔枝TV的李总亲自打电话给我，那态度……简直像换了个人！


    胡导现在对你毕恭毕敬！录制推迟算什么？


    台里说了，一切以你的时间为准！


    还有，GSG那边刚又发来一个顶级珠宝代言意向，点名要你！


    这全是……”


    “王莉姐。”


    迪丽热吧平静地打断了她兴奋的喋喋不休，


    “我有点累，想先回酒店休息。其他事情，晚点再说吧。”


    王莉的热情被浇了一盆冷水一样，一下就熄灭了大半，但她立刻反应过来：


    “对对对！你肯定累了！好好休息！酒店那边我都安排好了，绝对安静！


    有任何需要随时叫我！对了，陈先生那边……他有没有说什么？


    或者……有什么指示？”


    “没有。”


    迪丽热吧的声音更淡了，“他……很忙。”


    车子停在瑰丽酒店VIP通道。


    迪丽热吧戴着帽子和口罩，在酒店安保的护送下快速进入电梯，直达顶层套房。


    王莉早已在房间里焦急地踱步，一见到她，立刻冲上来上下打量，


    确认她完好无损后，才拍着胸口松了一口气。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王莉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眼神复杂地端详着她。


    眼前的迪丽热吧，似乎和一天前有些不同。


    眉眼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还有一种……


    仿佛刚从云端跌落的恍惚感？


    那份惊人的美貌下，似乎隐藏了一些更深的东西。


    王莉斟酌着话，小心翼翼地问道：“热吧……你和那位陈先生……？”


    迪丽热吧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王莉姐，别问了。只不过是……机缘巧合。”


    王莉看着她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


    作为娱乐圈的老人，她太熟悉这种神情了。


    那已经不是单纯的敬畏或庆幸，那里面……掺杂了别的东西。


    巨大的狂喜之后，一股更深的忧虑涌上王莉心头。


    她坐到迪丽热吧身边，握住她的手，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


    “热吧，姐是真心为你好。


    能攀上陈先生这样的关系，是圈子里多少人做梦都不敢想的天大机遇！


    资源、地位、安全感……这些东西，姐比你清楚有多重要！


    有了他的庇护，你在这个圈子里几乎可以横着走！”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来，带着一丝担忧，


    “但是，热吧，你听姐一句掏心窝子的话。


    陈先生，和我们，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今天能轻描淡写地让荔枝TV低头，推迟录制，


    明天……或许就能轻易改变我们无法想象的规则。


    我们看他，就像看云端的神祇，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我们难以理解的庞大世界。


    而我们在他眼里……”


    王莉苦笑了一下，


    “可能连棋盘上的一颗棋子都算不上，顶多……


    是棋盘旁偶尔吸引了他一瞥的花瓶。”


    “姐不希望你迷失。不希望你因为一时……的际遇，


    就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脚踏实地走到今天有多不容易。


    更不希望你……动心。”


    最后两个字，王莉说得异常用力。


    “那样的男人，他的世界太大，太复杂，也太危险。


    我们根本够不着，也承受不起。


    只有保持清醒，保持本心，拿到该拿的资源，站稳该站的位置，


    这才是我们能抓住的，最实在的东西。你明白吗？”


    王莉的话，像一盆冰水，当头浇下。


    迪丽热吧身体微微一颤，片刻后才慢慢抬起头，眼中那丝恍惚渐渐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清醒、失落和坚韧的复杂光芒。


    两个世界……


    她想起安缦那令人窒息的宁静与奢华，想起陈默处理“小事”时的理所当然，


    想起他面对国家级资本战争时的冷漠平静，


    也想起他偶尔流露出的那点慵懒和……对自己身体的兴趣。


    王莉说得对。


    那是一个她无法理解、更无法企及的世界。


    心动？


    或许是有的。


    在那样的力量和存在感面前，在那些独处的瞬间，谁能完全无动于衷？


    但那心动，更像是飞蛾对火焰的本能向往，结局注定是毁灭。


    她反握住王莉的手，指尖有些发抖，但声音却异常平静和坚定：


    “王莉姐，我明白。你放心，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陈先生……只是我职业生涯里一个非常重要的贵人。仅此而已。”


    她站起身，走向巨大的落地窗，俯瞰着脚下车水马龙的北亰城。


    “我累了，想先洗个澡。明天……还要去录节目。”


    她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清冷，那个在娱乐圈摸爬滚打、清醒自持的顶流女星迪丽热吧，似乎又回来了。


    王莉看着她的背影，终于松了口气，但眼底深处，那抹忧虑却并未完全散去。


    ……


    清晨七点，海淀区护国寺小吃老店里已经人声鼎沸，


    陈默被陈昂按在一条长条凳上。


    他打了个哈欠环顾四周，斑驳的墙壁挂着老照片，头顶吊扇慢悠悠地转着，


    穿着老头衫、摇着蒲扇的本地大爷们，吸溜豆汁儿的声音此起彼伏。


    陈昂熟门熟路地端来两个粗瓷大碗，


    碗里盛着灰绿浑浊，还冒着细小气泡的不明液体，


    旁边配着金黄的焦圈，和一碟切得细细的水疙瘩咸菜丝。


    “默哥，入乡随俗，老北京灵魂洗礼第一课……豆汁儿焦圈儿！”


    陈昂一脸理工男的认真科普，“别看它卖相……呃，独特，


    精髓就在这酸香醇厚里！提神醒脑，解腻生津，比啥咖啡都管用！”


    他说着，自己端起碗，沿着碗边吸溜了一大口，发出一声满足的声音，仿佛在喝琼浆玉液。


    陈默看着那碗散发着，类似泔水桶发酵气息的不明液体，眼角抽了抽。


    他在紫光阁见三号首长都镇定自若，此刻在这碗豆汁面前却显得有点虚。


    “默哥，来都来了，快尝尝。”


    陈默抬头看了眼一脸期待的陈昂。


    他骨子里那点普通人不服输的劲儿上来了……不就是一碗豆汁儿吗？


    还能比华尔街那帮老狐狸更难对付？


    说不定是那群沙雕网友故意夸大。


    想到这，他学着陈昂的样子，屏住呼吸，端起碗凑到嘴边，小心翼翼吸溜了一口。


    轰……！


    一股极其霸道、难以言喻的酸腐味直冲天灵盖！


    那味道复杂得令人发指，像馊了的绿豆汤混合了腌酸菜的卤水，还带着一丝生豆子的腥气。


    陈默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正常转为惨白，胃里瞬间翻江倒海。


    他猛地捂住嘴。


    “呕……咳咳咳！”


    他狼狈地弯腰咳嗽起来，生理性的泪水都飙出来了。


    “哈哈哈……地道！就是这个劲儿！”


    旁边一个早就注意到这边的大爷见状，顿时满意的笑了，乐得胡子直翘，


    看外地人第1次喝豆汁，可是他们最喜欢的节目了。


    “小伙子，头回喝吧？没事儿，多来几回就上瘾喽！”


    陈昂也憋着笑，赶紧把焦圈和咸菜丝推过去：


    “默哥默哥，快，赶紧压压！焦圈就咸菜，绝配！


    一口焦圈一口咸菜，再喝口豆汁儿，层次就出来了！”


    陈默好不容易压下那股翻腾感，灌了大半瓶旁边递过来的矿泉水，


    才虚弱地摆摆手，一脸心有余悸：


    “陈博士……你这报答的方式，真够硬核的……这玩意儿，比美联储加息还猛。”


    一扬“酷刑”般的早茶结束，陈昂被研究组一个紧急电话召回。


    陈默则拒绝了詹姆斯派车的提议，独自溜达在海淀的梧桐树荫下，享受着自己的咸鱼时光。


    路过一个被警戒线和汹涌人潮包围的大型购物中心广扬时，


    震耳欲聋的粉丝尖叫和应援口号声浪扑面而来。


    “热吧！热吧！”


    “棣棣！棣棣！”


    “奔跑吧！伙伴！”


    陈默被吵的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怎么到这儿了？”


    正打算绕开，一个熟悉的身影带着两个女孩奋力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哥？！真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