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坐在老板椅里的陈默——那身剪裁完美的昂贵西装，那股子由内而外散发出的、让人不敢轻易靠近的平静气扬……


    这真的是那个和他一起熬夜啃泡面、被刘能骂得抬不起头的学弟陈默吗？


    巨大的陌生感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牛哥，”陈默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比刚才处理刘能时温和了许多，带着一丝熟悉的亲近感，但也隐隐有了一层无形的距离，


    “别站着，坐。” 他指了指办公桌对面那张给访客准备的椅子。


    牛大壮这才像是被按了开关，有点拘谨地挪过去，小心翼翼地坐下，屁股只敢沾半边椅子边儿，腰杆挺得笔直。


    “技术部从现在开始由你负责。”


    陈默开门见山，没有多余的弯弯绕绕，“日常工作一切照旧，你的任务就是稳住大家，该干嘛干嘛，别乱了套。”


    “啊？哦…哦！好！”


    牛大壮连忙点头如捣蒜，但脑子里的CPU明显还在超频运转，处理着这爆炸性的信息。


    他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带着点结巴问出了所有人的疑问：


    “可…可是陈默…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啊？你…你怎么就…把公司给买了？一夜之间？”


    他眼睛瞪得溜圆，充满了不可思议。


    “这事儿说来话长，以后有空慢慢跟你唠。”


    陈默笑了笑，避开了那些惊世骇俗的细节，直接给出最实在的承诺：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接好刘能那一摊子，安抚好大家。告诉大家，正常工作，薪水一分不少，而且……”


    他故意顿了顿，看到牛大壮瞬间聚焦的眼神，“奖金，只多不少！”


    “奖金…只多不少？！”


    牛大壮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眼睛瞬间亮了。


    这对他和对技术部那帮苦哈哈的兄弟们来说，简直是天籁之音，比什么豪言壮语都管用！


    “嗯，说到做到。”


    陈默笑着肯定道，“磐石基金会的人很快就会过来，进行公司交接和财务审计这些流程。你配合好他们的工作就行。”


    他抬手指了指身边安静侍立的詹姆斯，“工作上遇到什么困难，或者部门里有火烧眉毛解决不了的问题，随时跟我说，或者直接跟詹姆斯说。”


    詹姆斯适时地朝牛大壮微微颔首，脸上带着专业而礼貌的微笑，递过去一张设计极简、触感特殊的黑色卡片。卡片上只有一个名字：James Bernard，和一个复杂的加密通讯号码。


    “牛先生，我是詹姆斯·伯纳德，陈先生的特别顾问。这是我的联系方式，24小时畅通，有任何需要，随时联系我。”


    牛大壮赶紧双手接过那张卡片，感觉像捧了个烫手又贵重的宝贝，紧张地看了看，小心地揣进自己洗得发白的工装裤口袋里。


    “明…明白了，陈…陈先生。”他差点顺口又叫出“陈默”，赶紧改口，脸上有点臊得慌。


    “另外……”


    陈默的目光透过玻璃墙，扫了一眼外面那些假装全神贯注盯着屏幕、实则耳朵竖得比兔子还高的技术部员工，


    “刘能那边，解雇手续你盯着点HR，今天就办利索。他的私人物品都清走了吧？”


    “清…清走了！绝对清走了！”牛大壮连忙点头，想起刘能最后狼狈逃窜的样子，


    “我刚看着他…抱着个破箱子，跟后面有鬼追似的跑了。”


    “好。”陈默站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牛大壮面前，很自然地抬手拍了拍这位一直很照顾自己的学长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带着鼓励和信任，


    “这里暂时就交给你了，我和詹姆斯还有点别的事要处理。”


    牛大壮也慌忙跟着站起来：“你…您这就走？” 语气里还有点没回过神的茫然。


    “嗯，有事电话联系。”陈默没再多说，迈步就朝门口走去。詹姆斯和保镖如同最精密的仪器，立刻无声地跟上。


    牛大壮反应还算快，赶紧快走两步，抢在陈默前面替他拉开了那扇厚重的玻璃门。


    门一开，外面瞬间响起一片噼里啪啦、密集得如同暴风骤雨般的键盘敲击声，比任何时候都响亮！


    所有低着的脑袋都恨不得埋进显示器里，但眼角的余光却控制不住地往门口瞟。


    陈默当然知道这帮家伙在装模作样，但他只是嘴角微扬，没有点破。


    他目不斜视，径直走向电梯间。


    詹姆斯紧随其后，两名保镖沉默地护卫在侧后方。


    他们所过之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几分，没人敢抬头直视，只能用余光捕捉那道挺拔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门内。


    直到电梯门彻底关上，下行指示灯亮起，技术部那根紧绷到极致的弦才“嗡”地一声松弛下来。


    短暂的、诡异的寂静之后——


    “轰！”


    整个办公区像被点燃的炸药桶，瞬间炸开了锅！


    “卧槽！卧槽！卧槽！牛哥！快掐我一把！真是陈默？！”


    “牛哥牛哥！陈先生跟你说啥了？公司真成他的了？！”


    “牛哥！奖金！奖金真只多不少？！啥时候兑现啊哥！我房贷就指望这个了！”


    “刘扒皮真滚蛋了？！哈哈哈哈！苍天有眼啊！牛哥，你看见他那怂样没？！”


    “牛哥！以后你就是咱们头儿了！苟富贵勿相忘啊牛哥！”


    一群人呼啦一下把还站在主管办公室门口的牛大壮围了个水泄不通，七嘴八舌，兴奋、激动、难以置信，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唾沫星子都快把牛大壮淹没了。


    牛大壮被挤得东倒西歪，但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那张硬硬的黑色卡片。看着眼前一张张熟悉、此刻却写满了期盼、敬畏甚至有点谄媚的脸，一股从未有过的、沉甸甸的责任感猛地压在了他心头，冲淡了些许懵逼。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回忆着陈默刚才那种平静中带着力量的感觉，学着板起脸，清了清嗓子：


    “都——安——静——！” 声音居然还挺洪亮，把周围人都震了一下。


    “该干嘛干嘛去！活儿都干完了？！陈先生说了，工作照旧，奖金的事儿跑不了！但是！”


    他故意停顿，环视一圈，“谁要是现在给我掉链子，捅了篓子，别怪我牛大壮不讲兄弟情面！都散了散了！干活儿！”


    ……


    楼下，三辆劳斯莱斯幻影如同沉默的黑色巨兽，安静地蛰伏着。


    陈默坐进中间那辆的后座，舒适地陷进柔软的真皮座椅里。詹姆斯依然坐在副驾。


    车辆平稳启动，汇入魔都繁忙的车流。


    这就是传说中装逼打脸的感觉吗？


    陈默想着刚刚的事，觉得爽快是爽快，但折腾了一早上，精神高度集中，此刻放松下来，一股疲惫感也悄然袭来。


    “先生，接下来去哪里？需要为您安排午餐吗？”詹姆斯适时询问。


    “嗯…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陈默揉了揉眉心。


    “好的先生，您看‘云顶天阙’可以吗？那里环境清幽，视野极佳，您的住所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入住。”詹姆斯立刻报出了一个名字。


    陈默听说过这个地方，魔都顶级豪宅的代名词，位于最核心的滨江地带，以俯瞰浦江两岸的无敌景观和极致私密性闻名。


    “可以。”他点点头。


    “好的。”詹姆斯对着司机微微示意。车辆立刻调整方向，朝着魔都最繁华、最昂贵的区域驶去。


    趁着这段安静的车程，陈默拿出那部特制的卡片手机。


    他没有点开那个令人眩晕的“磐石”APP，而是直接找到了通讯录里置顶的一个号码——标注着“母后大人”。


    指尖在屏幕上悬停了一秒，然后轻轻点下拨号键。


    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迅速接通了。


    “喂？默崽？”母亲熟悉又带着浓浓关切的声音立刻传了出来，


    “这个点你不是在上班吗？怎么有空给家里打电话？是不是出啥事了？工作不顺心？” 连珠炮似的问题，是母亲一贯的风格。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陈默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那是在公司面对任何人时都没有的放松和温暖。


    “妈，没事儿，我好着呢！就是刚忙完一段，想你们了，给你们报个平安。” 他的声音带着笑意，自然而亲昵。


    “真没事？你可别骗妈！”


    母亲的声音还是不太放心，“是不是钱不够花了？妈让你爸再给你打点？在外面别亏着自己！”


    “不用不用！妈，我有钱！真有钱了！”


    陈默赶紧说，然后语气变得轻快，“妈，我刚发了笔奖金，给你们转了点零花钱，你和爸别省着，该吃吃该喝喝，想买啥买啥！


    特别是爸，让他别老抽那便宜烟了，对身体不好！还有我妹，让她别太省，不舍得花钱的，该买的资料书、化妆品啥的，放心买！钱不够再跟我说！”


    “奖金？多少奖金啊？还给我们转钱？你这孩子！自己留着！大城市花销大！”母亲的声音既欣慰又心疼。


    “嗨，没多少，一点心意。你们查收一下就行，我估计银行短信快到了。”


    陈默含糊地说道，他可不敢说具体数字。


    果然，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紧接着传来母亲陡然拔高、充满震惊甚至有点变调的声音：


    “小兔崽子！你…你转了多少？！两…两百万？！我的老天爷！你…你干啥了？！你…你没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儿吧？！”


    母亲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巨大的恐慌。


    陈默早有预料，赶紧安抚：


    “妈！妈！你冷静点！听我说！绝对合法！干净得很！


    是我为公司干了点事，老板特别高兴奖励的！你放心！你儿子你还不知道吗？胆子小的很！违法的事儿打死我也不敢干啊！”


    他语气无比真诚，“这钱你们安心拿着！改善生活！给家里换换家具，带我爸去旅旅游！给我妹存点嫁妆也行！”


    电话那头传来母亲急促的喘息声，显然还在消化这个天文数字。过了一会儿，才听到她强作镇定的声音：


    “好…好…妈知道了…妈信你…我儿子出息了…这钱…妈先给你存着…等你回来…”


    喜悦、担忧、骄傲，种种情绪混杂在一起。


    又跟母亲聊了几句家常，安抚好她的情绪，陈默才挂了电话。


    随后又打开微信，找到一个标注为愚蠢的妹妹对话框，点击、打开、转账……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钱不多只有10万，毕竟还在上大学，省得她学坏。


    “1，2，3……”


    陈默在心中默念到3，手机微信提示音准时响起。


    愚蠢的妹妹：


    【？？？哥，你中彩票了。】


    【哥，你是不是手滑多点了5个零。】


    【哥，你是不是压力太大，脑子坏掉了。】


    【哥……】


    陈默一脸黑线的看着，一连串的消息不停在手机上刷屏。


    直到手机重新安静下来，他才开始慢悠悠的回复，


    【没中，没滑，没坏……】


    【给你转点零花钱，省着点花，不准学坏。】


    愚蠢的妹妹：


    【太好了哥，你真是我亲哥。】


    【嗯呐……爱你哟！】


    陈默看着手机满意的笑了一笑，没有再回复。


    他放下手机，长长舒了口气，脸上流露出一丝对未来的思量。


    让家人慢慢接受和适应，看来也需要点时间。


    他重新拿起手机，点开了那个“磐石”APP。


    资产总览页面上，那个天文数字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


    他手指滑动，点开了“不动产”分类……


    屏幕上瞬间刷新出全球各地的顶级地产信息，其中位于华夏魔都的条目被智能置顶。


    排在首位的，赫然就是：“云顶天阙 - A栋 - 顶层复式空中官邸”，状态显示：待接收 / 产权已过户完成。


    这是“磐石”基金会庞大不动产清单中，位于魔都最核心位置、最顶级的一套住宅之一。


    前任持有人，正是那位神秘的基金会上一任会长。


    如今，这一切，连同那万亿美债，都已合法地属于陈默。


    陈默平静地关闭APP，将手机放在一旁。磐石的效率和力量，在恒创和刘能身上，他已经亲身体验过了，无需再怀疑。


    车子驶入繁华的CBD核心区，最终在一栋高耸入云、流线型设计极具未来感的摩天大楼前稳稳停下。


    这里就是传说中的“云顶天阙”，楼下是汇聚全球顶级奢侈品的商业中心，楼上则是俯瞰整个魔都天际线的顶级私宅领域。


    穿着笔挺制服、戴着白手套的司机迅速下车，恭敬地拉开车门。


    詹姆斯和陈默先后下车。


    大楼入口低调而奢华，巨大的旋转门光洁如镜。穿着考究、气质沉稳的门童早已恭敬地拉开侧门，躬身行礼：


    “欢迎回家，陈先生。”


    步入大堂，瞬间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空间极其开阔，挑高惊人，巨大的落地玻璃幕墙将阳光引入，洒在光可鉴人的顶级天然大理石地面上。


    一盏巨型艺术水晶吊灯如同星辰般从穹顶垂落，散发着柔和而昂贵的光芒。


    空气中弥漫着清雅高级的香氛，背景流淌着若有似无的古典钢琴曲，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


    目之所及，每一处细节都无声地诉说着极致的奢华与品味。


    “到处都是金钱的气息啊！”


    陈默好奇的打量四周，心中感慨。


    前台几位容貌气质俱佳、身着高级定制套装的服务人员，看到詹姆斯和陈默一行人进来，立刻站得笔直，脸上露出无可挑剔、仿佛训练过千百次的完美微笑，齐声道：


    “欢迎陈先生回家！”


    她们眼神深处，难掩深深的震撼和敬畏。


    显然，关于这位神秘新业主的一切信息，早已传达到了每一个需要知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