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在云顶天阙那能俯瞰半个魔都的卧室里醒来。


    阳光透过智能调节的遮光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线。


    他盯着天花板那盏设计感十足的吊灯愣了几秒，才彻底从“我在哪儿”的恍惚反应过来。


    “妈的，真不是梦……”


    他嘟囔着坐起身，赤脚踩在温润微凉的大理石地板上，那触感时刻提醒着他环境的巨变。


    他习惯性地伸手去摸枕头边的旧手机解锁，打开薇信 ，钱包余额：210.6元。


    昨天一天发生的事太多了，现在只有这数字才能让他有一种真实感，能把他从云端稍稍拉回地面一点点。


    “先生，您醒了？”门外传来詹姆斯温和的声音，仿佛能掐准他的生物钟。


    “嗯……”


    陈默应了一声，有点不习惯这种无微不至照顾。


    他拉开厚重的窗帘，刺目的阳光和壮阔的江景瞬间涌入，让他下意识眯了眯眼。


    楼下蚂蚁般的车流和行人，让他再次确认了自己的“海拔”。


    洗漱时，他看着镜子里穿着崭新真丝睡衣的自己，感觉有点滑稽，像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那套顶级卫浴设备，他也是昨天晚上研究了半天才搞明白的。


    早餐是林薇安排的，精致的小笼包、滑蛋虾仁、一碗熬得金黄的鸡茸粟米羹，还有一小碟看着就很贵的酱菜。


    分量不多，但味道绝了。


    “这得多少钱一份啊……”


    陈默心里嘀咕，嘴上却对侍立一旁的林薇说：“味道不错，就是……明天能来个大碗豆浆油条不？实在不行，包子多给两个？”


    他比划了一下，带着点商量的口吻，完全不像个能随手买下楼的主儿。


    林薇眼中闪过一丝极其短暂的惊讶，随即化为更深的恭敬：


    “当然可以，先生！我马上通知厨房调整，明天早餐按您的喜好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默默记下，新老板口味很“接地气”。


    去恒创的路上，陈默坐在那辆低调的奥迪A8L防弹版后座，感觉舒服多了，不像劳斯莱斯那么“招摇过市”。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旧工牌，冰凉的塑料壳给了他一种奇异的安定感。


    再次踏入恒创大厦，气氛截然不同。


    前台妹子看到他，紧张得差点把咖啡泼自己身上，声音都发颤：“陈…陈先生早！”


    保安更是拿出了从业以来最好的状态，站得笔直，目不斜视……


    技术部更是安静得诡异。


    看到他进来，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看过来，充满了敬畏、好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


    牛大壮小跑着迎上来，脸上带着点黑眼圈，但精神亢奋：


    “陈…陈先生，您来了！都按您吩咐的，项目数据全恢复了，进度已经在赶了！”


    “嗯，辛苦了牛哥。”


    陈默习惯性地想拍拍牛大壮的肩膀，手抬到一半，看到周围人紧张的眼神，又有点不自然地放了下来，


    “咳，叫我陈默就行，跟以前一样。”他努力想表现得随和一点。


    “哎，好…好，陈默！”牛大壮憨厚地笑了笑，明显放松了不少，引着陈默往主管办公室走。


    就在陈默努力适应“老板”身份，听牛大壮磕磕巴巴汇报部门情况时，詹姆斯手腕上的特制通讯器突然亮起一个极其显眼的红色信号，并发出极其轻微的蜂鸣震动。


    詹姆斯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他迅速看了一眼，然后俯身在陈默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凝重：


    “先生，有电话，是来自魔都市政府办公厅。对方是市委副秘书长兼市长办公室主任——李维民。”


    “市…市政府？”陈默脑子“嗡”了一下，心脏不争气地猛跳起来。


    他第一个念头是：卧槽，难道买恒创的钱来路不明被查了？


    还是那个系统绑定出了BUG？


    他下意识地抓紧了椅子扶手，指尖有点发白。


    “先生，如果你不想接的话，现在就可以回绝他，不会有任何问题。”


    看着詹姆斯认真的眼神，陈默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一点：


    “还是接…接吧。”他感觉自己手心有点冒汗。


    詹姆斯闻言点了点头，立刻在通讯器上操作，然后沉声道：


    “李主任您好，我是詹姆斯·伯纳德，陈默先生的特别顾问。陈先生正在线上，请讲。”


    一个沉稳、清晰、带着标准官方腔调的中年男声立刻响起，语气客气中透着十足的郑重：


    “陈默先生，您好！非常抱歉在这个时间打扰您！我是李维民，市长办公室主任。


    首先，请允许我代表魔都市委市政府，对您选择魔都作为重要的投资和生活基地，表示最诚挚的欢迎和最热烈的祝贺！”


    听到“欢迎”和“祝贺”，陈默提到嗓子眼的心才“咚”地一声落回肚子里一半。


    不是来抓我的……


    他赶紧调整呼吸，学着詹姆斯那种平稳的调子，尽量自然地回应：“李主任客气了。魔都…挺好。”


    他差点顺嘴说出“外卖挺多”。


    “感谢您的认可！”


    李维民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了一些，“陈先生，这次冒昧联系，主要有两层意思。


    第一，是表达欢迎与关切。您和‘磐石’基金会的到来，对魔都的国际金融地位提升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


    市长先生非常重视，希望能有机会亲自与您会晤，交流发展愿景，聆听您的宝贵意见。时间地点，完全尊重您的安排。”


    陈默脑子里飞快转着：市长要见我？聊啥？聊怎么花钱？


    还是聊……恒创的偷税漏税？


    他有点慌，但依然强装镇定：“嗯…感谢市长先生厚爱。会晤的事情…请詹姆斯稍后与您秘书对接，安排一个合适的时间吧。”


    他把皮球踢给了专业人士詹姆斯。


    “好的！没问题！”李维民立刻应道，“第二层意思，是表达我们的服务意愿。


    市长先生特别指示，务必为您在魔都的生活、投资提供最高效、最便利的服务保障。


    您在生活起居、业务拓展、子女教育、医疗保障等任何方面遇到需要协调解决的问题，无论大小，请随时通过詹姆斯先生联系我，或者……直接拨打市长专线。”


    他最后一句说得格外清晰。


    “直接打市长专线？”


    陈默心里嘀咕，“这号码给我干嘛？难道让我投诉楼下包子铺肉馅不新鲜？”


    他嘴上还是客气地说：“感谢市长先生和李主任的关心。目前一切都很好，暂时……没有需要麻烦的地方。有需要的话我会联系詹姆斯。”


    “好的！好的！陈先生！”


    李维民的声音充满了满意，“那就不打扰您工作了！期待与您会面！再次感谢您对魔都的信任！有任何需要，请务必开口！再见！”


    通讯结束。


    陈默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感觉后背有点湿。


    他看向詹姆斯，眼神里带着点“刚才没露怯吧？”的询问。


    詹姆斯回以一个安抚的微笑：“先生，处理得很好。官方姿态非常积极，这是好事。”


    陈默抹了把不存在的虚汗：“下次这种电话，你能不能先给我打个草稿？”


    他现在还是有点后怕，完全没了刚才电话里的“淡定”。


    要知道他平时骑电动车，看见交警都会绕道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