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空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安静得只有窗外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至于詹姆斯？


    陈默嫌他太“黏人”，打发他去处理基金会的事了。


    就在这时门铃突然响起。


    可视对讲屏幕上，宋继业那张带着点讨好笑容的黄毛脸凑得老近。


    “陈哥！陈哥！是我，继业！”声音透着一股兴奋劲儿。


    “你又过来干啥？”


    陈默懒洋洋地按了开门键。


    宋继业几乎是窜进来的。


    “陈哥！没打扰您清修吧？”


    他搓着手，眼睛放光，


    陈默抬了抬眼皮，注意力还在手机里那只追着自己尾巴转圈的傻狗身上：


    “你不过来，自然就没人能打扰我。”


    他现在对这黄毛没啥恶感，毕竟心肠，性格都不坏，就是脑子有点不好使。


    “下次保证！下次保证……”


    宋继业和之前一样拍胸脯保证，随即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


    “陈哥，今晚‘云顶会’顶层有个小局，都是圈子里玩得来的兄弟，环境绝对私密，喝酒聊天看夜景。


    我特意来请您！给个面子？就当散散心，认识点新朋友？”


    “不去，懒得动。”陈默.换了个姿势，继续躺着。


    “别啊，陈哥！我牛皮都吹出去了……”


    宋继业哀嚎一声，看着不为所动的陈默。好像下定决心一样，凑到陈默面前压低声音，


    “陈哥，只要今晚你去，我把我姐介绍给你怎么样？”


    陈默闻言一愣，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一张绝美清冷的脸庞，以及那冰冷漠视的眼神。


    看着陈默依旧不说话，宋继业顿时急了，“陈哥，你别看我姐冷冰冰的，但在魔都二代圈子里，还没有人比我姐更厉害的。”


    “追我姐的那些人，都能绕魔都两圈了。”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的眼神不由自主的飘了一下。


    陈默翻了个白眼道：“你这么卖你姐，你姐知道吗？”


    宋继业闻言脑袋一缩，还想再说什么。


    陈默摆手打断了他，心里琢磨了一下。


    他对所谓的“二代”私下啥样还真有点好奇。


    反正闲着也是刷手机，去看看“人类迷惑行为观察”也不错。


    “好吧！去看看也行。”


    他放下手机，坐直了点身子，“几点？‘云顶会’？听着耳熟。”


    他隐约记得磐石APP里面，不动产列表里有这个地方，好像就在云顶天阙旁边。


    “对对对！八点！就在市中心云顶天阙旁边那栋最高的楼顶！”


    宋继业大喜，“那我八点整在会所门口恭候您大驾！到时候报我名字就行！”


    “嗯。”陈默点点头。


    宋继业欢天喜地走了。


    晚上八点整。


    陈默真的就穿着那身浅灰色的家居服套装，踩着一双软底拖鞋，双手插兜，慢悠悠地溜达到了“云顶会”那金碧辉煌、压迫感十足的大门口。


    他身后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


    磐石的安保？鬼知道他们藏在那里，或者伪装成了路边的哪个行人。


    门口穿着笔挺制服、戴着白手套的门童看到陈默这身打扮，职业化的微笑瞬间凝固，


    眼神里充慢了惊愕和一丝难以掩饰的鄙夷。


    宋继业早就等在门口，看到陈默的造型，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赶紧小跑迎上来：


    “陈哥！您…您来了！这边请这边请！”


    他试图用热情掩盖尴尬，心里直打鼓。


    门童看到宋少亲自迎接，虽然满心疑惑，也只能压下情绪，恭敬地拉开沉重的鎏金大门。


    电梯直达顶层。


    门一开，震耳的音乐、混杂的香水雪茄酒精味扑面而来。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魔都的璀璨星河。


    包间里红灯酒绿，十几个衣着光鲜的年轻男女三三两两的分散各处。


    男的潮牌高定，女的珠光宝气。桌上摆满了名贵酒水、香槟塔和精致点心。


    陈默这一身“下楼遛弯”的打扮，瞬间成了全扬最亮的“崽”，吸引了所有惊愕、好奇的目光。


    “哟！继业！这位是……行为艺术家？”


    一个穿着纪梵希印花T恤、戴着理查德米勒的胖子晃着酒杯走了过来，眼神像在打量动物园新来的猴子。


    “咳，王少，这是我邻居，陈哥！陈默！”宋继业硬着头皮介绍。


    “这就是你这几天一直说的邻居，陈哥……”


    旁边一个粉头发露脐装女孩捂嘴轻笑，“继业，你这位陈哥…挺特立独行啊？睡衣主题趴？”


    “噗嗤……”


    周围响起一片压抑的笑声。


    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陈默身上，充满了玩味和毫不掩饰的轻蔑。在他们看来，这简直是对他们圈子的“亵渎”。


    陈默对这些目光毫不在意。


    他本来就是来看热闹的。


    他甚至觉得音乐太吵，皱了皱眉，目光扫了一圈，最终精准地落在包间角落一个相对安静的位置。


    那里摆了一张单人沙发和小茶几，茶几上放着一个比其他果盘明显更大、更新鲜、芒果切得格外漂亮的果盘，旁边还放着一杯清澈的冰水和吸管。


    陈默旁若无人地走过去，一屁股坐下，舒服地陷进沙发里。


    拿起银叉，精准地叉起一块金黄饱满的芒果肉送进嘴里。


    嗯，清甜多汁，冰镇得恰到好处，满意。


    他这旁若无人的态度，让王聪等人感觉被彻底无视了，心中更不爽了。


    “喂，哥们儿，”


    王聪跟过来，故意挡在陈默和果盘之间，挑衅道：


    “别光顾着吃啊。家里做什么大买卖的？能让继业这么捧着，穿这样也敢往这儿带？说出来让哥几个开开眼呗？”


    这话挤兑意味十足。


    陈默慢条斯理地咽下芒果，眼皮都没抬：


    “家里？没买卖。就一收租的，顺便……嗯，买点国债。”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超市打折。


    “噗哈哈哈！”


    “收租？买国债？”


    “人才啊继业！你从哪挖的宝藏男孩？”


    “哈哈哈，包租公？手里几栋楼啊？买的国债有十万块没？”


    哄笑声几乎掀翻屋顶。


    王聪更是笑得前仰后合，拍着宋继业的肩膀：


    “继业！牛逼！年度最佳喜剧人！收租买国债？哈哈哈！”


    宋继业脸涨成猪肝色，恨不得原地消失。


    就在这时，包间内侧一个相对安静的小吧台旁，一个穿着简单白衬衫、卡其裤，气质明显沉稳许多的年轻人，正和一个朋友低声交谈。


    他叫周正，父亲是魔都分管政法口的重量级人物。


    他本身在体制内一个核心部门工作，性格低调务实，很少参加这种纯玩乐的局，今天是恰好有空，被发小硬拉来的。


    刚才陈默进来时，他就注意到了这身打扮，也觉得有点奇怪，但没多想。直到陈默说出自己的名字…


    “陈默？”


    周正眉头猛地一皱。


    这个名字……太熟悉了！


    几天前家里老爷子开家庭会议，极其严肃地叮嘱他们几个小辈，在魔都，尤其是某些特定区域，


    遇到一个叫“陈默”的年轻人，务必保持最高级别的尊重和低调！


    绝对不能有任何冲突！老爷子当时那郑重的语气和讳莫如深的态度，让他印象深刻！


    据说是因为这位陈先生一个电话，引发了整个城市交通系统最高级别的专项整治行动，力度空前！


    力度之大，连他父亲这个层级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家里老爷子更是严厉警告：谁惹了这位，家法伺候！


    周正的心跳瞬间飙到一百八！


    他猛地抬头，仔细看向那个被围在中间、穿着睡衣、正一脸满足吃着芒果的年轻人！


    那份面对嘲笑毫不在意的平静……


    那份理所当然占据最好位置和果盘的姿态……


    还有父亲那严厉的警告……


    “操！”


    周正心里暗骂一声，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他立刻放下酒杯，分开人群，快步冲了过去。


    王聪还在那拍着沙发狂笑：“哈哈哈，陈包租公，你那国债…”


    “王聪！你给我闭嘴！”


    周正面色铁青，一声带着明显怒意和威严的低喝，打断了王聪的话。


    所有人都愣住了，笑声戛然而止。


    只见周正面沉如水，几步走到陈默面前。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这位平时在圈子里地位超然、连王聪他爹见了都要客客气气打招呼的周大少，，态度恭敬得近乎谦卑：


    “陈先生？真的是您！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您。”


    “刚才他们不懂事，瞎胡闹，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话音一落，整个包间瞬间陷入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