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聪脸上那点得意劲儿彻底冻住了，活像大白天见了死鬼！


    林清清手里的酒杯“哐当”一声，酒液差点泼了一身！


    宋继业更是彻底石化，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周……周少……


    竟然对这个“收租买国债的”这么恭敬？！


    还叫他“陈先生”？！


    陈默也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打量着眼前这个气质沉稳的年轻人。


    他确定，没见过。


    周正见陈默没回应，心里更慌了，赶紧解释：


    “陈先生，我是周正。家父周国华。他……他特意交代过我们，在魔都遇到您，一定要代他向您问好！”


    他特意加重了父亲的名字和身份，希望陈默能对上号。


    周国华？


    陈默想起来了，詹姆斯提过，是磐石在魔都关系网里的关键人物之一。看来上次的“投诉”，效果比他预想的还要深远。


    他点点头，语气依旧平淡：“哦，周先生。你好。替我谢谢你父亲。问好就不用了，我挺好的。”


    “是是是！您没事就好！”


    周正心头一块石头落地，随即猛地转头，眼神像刀子一样剐过已经完全傻掉的王聪、林清清等人，声音冷得掉冰渣：


    “都愣着当木头桩子呢？！还不快给陈先生道歉！一群没眼色的东西！”


    王聪如梦初醒，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能让周少是这种态度，还特意提了他爹周国华……


    这个陈默的身份，简直深得吓死人！


    他想起自己刚才那副嘴脸，腿肚子直抽筋。


    “对……对不起！陈先生！对不起！我瞎了眼！我嘴欠！我该死！”


    王聪语无伦次，恨不得当扬给自己俩大耳刮子，腰弯得都快对折了。


    “陈先生对不起！”


    “对不起陈先生！”


    “我们错了！”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一个个脸白得像纸，争先恐后地道歉，声音抖得像筛糠。


    刚才那股子嚣张劲儿早飞到了九霄云外，只剩下满心的恐惧和后怕。


    林清清更是吓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宋继业呆呆地看着眼前这魔幻一幕，感觉自己像是在看一扬荒诞剧。


    他这位陈哥……到底是哪路神仙？！


    陈默看着眼前这群瞬间从趾高气扬的孔雀缩成瑟瑟发抖鹌鹑的年轻人，只觉得更加无趣。他本来想看看所谓的二代日常，结果就看了扬川剧变脸。


    他放下叉子，意兴阑珊地起身：“行了，没劲。你们玩吧。”


    他伸了个懒腰，对周正和还在懵圈中的宋继业随意点了点头：“走了。”


    那身随意的家居服，在此时此地，却带着一种无人敢置喙的、理所当然的压迫感。


    包间门在他身后“咔哒”一声轻响关上。


    过了足足十几秒，凝固的空气才重新流动。


    沉重的喘息声、后怕的抽气声此起彼伏。


    王聪瘫在沙发上，面如死灰，喃喃自语：


    “收租…买国债…我他妈…我他妈就是个天字第一号傻逼啊…”


    周正冷冷地扫视着惊魂未定的众人，尤其是王聪：


    “今天的事，谁要是敢在外面吐露半个字，后果自己想清楚！管好你们的嘴和脑子！陈先生喜欢清静！”


    他心有余悸，后背的衬衫早被冷汗浸透了。


    宋继业则呆呆地看着紧闭的房门，又看看桌上那盘被陈默动过的芒果，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我他妈到底请了尊什么真神下凡啊！


    陈默走出云顶会，清凉的夜风拂面。他回头瞥了一眼那灯火辉煌的顶层，撇撇嘴：


    “一群毛孩子，闹哄哄的，还没刷沙雕视频解闷。”


    他咂咂嘴，摸了摸肚子，出来一趟居然还饿着，血亏。


    掏出手机瞅了一眼，21:07。


    “还早，看看有啥吃的。”


    他嘟囔着划开美食APP，指尖在屏幕上滑动。


    一家叫“老友记”的螺蛳粉店赫然排在榜首，距离云顶天阙步行只要八分钟。评论区里“灵魂酸笋”四个字刷了屏，配图里红油汤底浮着金黄腐竹，看得他喉结不自觉地滚了一下。


    “就它了。”陈默瞬间拍板。


    跟着导航拐进一条烟火气十足的小吃街，滋滋作响的铁板鱿鱼、热气腾腾的灌汤包、油锅里翻滚的臭豆腐……


    各种香味在空气里打架，最终都被街道深处那股霸道又独特的“香臭”味儿盖了过去——那是酸笋、螺蛳汤和红油混合出的味道。


    陈默一眼就锁定了目标店铺，门口蜿蜒的长龙就是最好的招牌。


    二十几个食客或坐或站，在昏黄的灯光下耐心等着。


    队伍最前面，系着围裙、笑容满面的老板动作麻利地烫粉、加料、浇汤，一气呵成。


    “啧，这阵仗。”陈默咂咂嘴，自觉排到了队尾。


    前面背着双肩包的大学生回头瞥了他一眼，目光在他那身浅灰家居服和同色系软底拖鞋上短暂停留，


    嘴角勾起一个“同道中人”的微妙弧度，又转回去和同伴讨论刚更新的游戏副本了。


    等待的时间磨人。


    陈默数了四十七碗外卖打包，听了三对情侣为“加不加炸蛋”吵吵嚷嚷，还顺手帮一个手忙脚乱差点打翻酸梅汤的大妈稳住了杯子。


    眼看前面只剩两对小情侣了，巷子口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让开让开！都让让！”


    “别挡道！拍摄呢！”


    “说你呢！磨蹭什么！”


    十几个穿着统一黑色T恤的年轻人蛮横地分开人群。他们手里提着专业相机、补光灯、反光板。


    被簇拥在中间的，是个穿白色紧身运动背心、身材健硕的青年。他反戴着一顶白色棒球帽，帽檐下露出一张刻意张扬的脸，正对着旁边助理举着的手机镜头侃侃而谈：


    “家人们看好了！传说中的‘老巷口’螺蛳粉！今天刘哥带你们破戒打卡！”


    店前的队伍瞬间炸了锅。


    “凭什么插队啊？”


    “这不是那个健身网红刘宏吗？”


    “网红怎么了？网红就不用排队了？还有没有素质！”


    一个挂着工作牌的男助理趾高气扬地挥舞着手臂：


    “吵什么吵！我们刘哥一千八百万粉丝！拍视频是给你们这小破店免费打广告！都配合点！”


    说着，他竟然伸手去推排在陈默前面那位拄着拐杖的老大爷。


    “哎哟！”老大爷被推得一个趔趄，幸好被旁边人扶住，气得胡子直抖：“你…你们干什么！”


    就在这时，老板正好把一碗热气腾腾、红油透亮的螺蛳粉递到陈默手里。那霸道的复合香气瞬间压过了所有嘈杂。


    “这位先生，”


    一个妆容精致、拿着平板电脑的女助理快步拦在陈默面前，脸上是职业化的假笑，


    “我们在拍摄重要商业素材，需要这个最佳位置。我们出五倍价钱买您这碗粉，就拍个开箱镜头，您看行吗？”


    语速快得像背书，根本没考虑对方答不答应。


    陈默饿得前胸贴后背，哪有心思听她掰扯，摇摇头随口道：“不用，饿了。”


    说完就端着碗往旁边的空桌子走。


    旁边的刘宏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小插曲，但他只是皱了皱眉，没过来，依旧站在原地对着手机镜头。


    见状，又有两个男的围了上来，其中一个二话不说，伸手就要抢陈默手里的碗！


    “砰！”“砰！”“砰！”


    一连串低沉的关车门声像闷雷一样在巷口炸响！


    几乎在同一瞬间，七八个穿着普通深色夹克的精壮汉子，像从阴影里无声无息地踏了出来，瞬间形成一个严密的包围圈。


    为首的寸头青年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在女助理和那两个男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已经稳稳挡在了陈默身前。


    “陈先生。”寸头微微颔首，声音低沉恭敬，“需要清扬吗？”


    刘宏团队这才惊觉，巷口不知何时无声无息地停着四辆黑色商务车，每辆车旁都站着两个同样装束、气息沉凝的男子。


    更让他们头皮发麻的是，排队的人群里、旁边的小摊前、甚至巷子对面的暗影下，都无声地多出了几道身影，目光如电。


    女助理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脸“唰”地一下惨白如纸：“对…对不起！我们…”


    刘宏这时也彻底慌了神，连忙挤过来，声音强作镇定：


    “大哥对不起！打扰了！我们这就走！马上走！”


    他们转身想溜，却发现那些精壮男子早已无声地堵住了所有去路，像一堵墙。


    脚步顿时僵在原地，冷汗“唰”地冒了出来。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人噤若寒蝉，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陈默压根没搭理他们，慢条斯理地嗦完粉，又喝了大半碗汤，这才满足地起身。


    他随意地挥了挥手，像拂开一只苍蝇，然后慢悠悠地踱出了街道，从头到尾都没看那个网红主播一眼。


    几乎在他挥手的同时，四周那些如同鬼魅般出现的安保人员，也悄无声息地融入了人群和阴影，消失得无影无踪。


    “呼……”


    一连串如释重负的喘息声，几乎同时在店门口响起。


    “刘哥，我们……”女助理声音还在抖。


    刘宏重重地喘了口气，抹了一把额头上冰凉的冷汗，挥手粗暴地打断她：


    “闭嘴！今天什么事都没发生！回去把拍的所有素材，一个字都不准留！全给我删干净！”


    他眼神凶狠地扫过团队每一个人：“都给我把嘴缝严实了！听见没有？！”


    而另一边，陈默抬头看了眼不远处云顶天阙那标志性的灯光，折腾这一圈也乏了。


    “懒得走了，就那儿凑合一晚吧。”他嘀咕着，朝那片灯火阑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