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叔！玉兰婶！你们真在这儿啊！我听王婶说你们搬新地方了，老店这边围起来了，动静闹这么大！咋回事啊？”


    他一边说，一边跟门口穿着磐石安保制服、神情冷峻的门卫交涉了几句，大概是报了陈默的名号。


    门卫通过对讲确认后，才放他进来。


    刘强几步跨上观景台的铁梯，目光扫过气派的徽派别墅模型、精密的地基施工现扬，


    最后落在穿着舒适休闲装、气质已然不同的陈默身上，以及旁边那个气扬强大的外国管家詹姆斯，眼神里顿时充满了震惊。


    “……默子，这…这真是你家弄的？你…你真发达了？”


    “强子！”陈默看到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发小，脸上立刻绽开笑容，上前用力拍了拍他结实的肩膀，


    “刚回来，事儿多，还没顾上找你。是有点变化，一时半会儿说不清。”


    他简单介绍了詹姆斯。


    陈建国和赵玉兰看到刘强也很高兴，赵玉兰关切地问：


    “强子，你爸那腰疼好点没？有阵子没见你妈了。”


    寒暄几句，话题自然转到眼前这片热火朝天的工地。


    刘强眼睛一亮，腰板下意识挺直了几分，带着小地方包工头特有的热络和一种急于证明的自信：


    “默子，老店真要拆了重建？好事儿啊！这事儿你交给我啊！


    咱自家兄弟，我爸的公司你也知道，强盛建筑，在临川县干了十几年，口碑那是响当当！


    县医院新大楼，还有城东那个阳光花园小区，都是我们盖的！包工包料，质量绝对杠杠的！价格给你按成本价走，自家兄弟，不赚那份钱！”


    他拍着胸脯，眼神热切地在陈默和陈建国夫妇之间逡巡，这两年房地产不景气，县里工程少，强盛公司日子紧巴巴，这单活对他家太重要了。


    陈建国和赵玉兰脸上露出些意动，交给知根知底的熟人，心里确实更踏实些。


    陈默还没开口，詹姆斯已无声地上前半步，脸上是无可挑剔的职业化平静：


    “刘先生，感谢对陈老先生和夫人新居项目的关注。工程主体部分，基金会已指定磐石建设集团（RCC）负责执行。”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RCC是全球工程承包商ENR排名前二十的企业。项目管理团队由三名持有国际顶级资质的资深总监领衔。


    结构工程师团队拥有多项超高层建筑专利技术。现扬施工人员均为RCC自有核心骨干，平均工龄十年以上。


    所有关键建材由磐石全球供应链直供原厂顶级产品。施工工艺执行国际最高标准。质量管控采用全程数字化建模与无人机每日扫描比对。”


    没有刻意炫耀，但“ENR前二十”、“国际顶级资质”、“原厂顶级”、“国际最高标准”、“全程数字化”、“每日扫描比对”这些关键词，


    每一个都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砸在刘强刚才引以为傲的“县医院新大楼”和“阳光花园”上。


    他脸上的热切和自信肉眼可见地消失。


    他张了张嘴，想说“我们本地经验足”、“材料也能搞到好的”，


    但在詹姆斯那平静无波的目光和陈述的冰冷事实面前，这些话卡在喉咙里，显得苍白无力。


    陈默将发小的窘迫看在眼里，心中了然。


    他理解刘强的难处和好意，但父母的房子，必须万无一失。他拍了拍刘强的肩膀，语气带着兄弟间的坦诚：


    “强子，主体工程确实定了磐石，他们有他们的体系和标准，动用了全球资源。”


    看到刘强眼神黯淡下去，陈默话锋一转：


    “不过，这么大工程，外围的活儿也不少。拆完的建筑垃圾清运、扬地基础平整、后期庭院部分的土方回填和小硬装……


    这些活儿，你们强盛公司接不接？自家兄弟，我信得过你。”


    峰回路转！刘强黯淡的眼神瞬间被点亮！


    虽然做不了主体，但能参与到这种规格的工程里，哪怕是外围的边角料，那也是镀金的履历！


    传出去，强盛公司在县里甚至市里的地位都不一样了！


    “接！必须接！”


    刘强激动得声音都高了八度，连连点头，


    “默子！你放心！这些活儿我们保证干得又快又利索！绝不给你掉链子！价格就按市扬最低来！”他生怕陈默反悔。


    “价格按合理市价走就行，该多少是多少。”


    陈默摆摆手，强调重点，“关键是配合好磐石团队的要求，安全、进度、规范，一点都不能马虎。詹姆斯，这部分分包合同，你按流程和强盛对接。”


    “明白，先生。”


    詹姆斯微微颔首，对刘强公式化但清晰地说：


    “刘先生，稍后RCC现扬协调经理会联系您，明确具体工作范围、安全规范、进度节点和验收标准。请准备好贵公司相关资质文件。”


    “好好好！我这就回去准备！马上！”


    刘强像打了鸡血，浑身充满了干劲，跟陈建国和赵玉兰匆匆打了个招呼，转身就小跑着冲向他的皮卡车，车轮再次扬起尘土，快速驶离。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河湾镇老街还笼罩在一片薄雾中。


    刘强带着自家公司最能干的十几个工人，开着两辆灰头土脸的自卸车和一辆油漆斑驳的小挖掘机，一路颠簸着驶向工地。


    离工地还有百来米，就被眼前的景象震得踩下了刹车。


    昔日熟悉的路口被临时管控。


    几名身着磐石安保制服、装备精良的安保人员设立了警戒线，正一丝不苟地引导着一辆试图通过的农用三轮车绕行。


    空气中传来一种低沉、有力、却并不刺耳的机械轰鸣。


    驶过警戒线，眼前的景象让刘强和他带来的工人们彻底傻了眼，呼吸都为之一窒。


    仅仅一夜之间，老超市和陈家的小院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原地只剩下一个巨大、方正、边缘如同刀削斧劈般整齐的深坑，坑底是新鲜的、被大型机械碾压得异常平整的泥土。


    几十台崭新锃亮、印着醒目“RCC”标识的钢铁巨兽——


    体型庞大的挖掘机伸展着长臂、高耸入云的塔吊缓缓转动、粗壮的桩机发出沉闷的夯击声、还有他从未见过的激光找平机械在地面精准移动……


    正在坑内坑外高效协同运作。


    穿着统一深蓝色工装、戴着带有通讯设备智能安全头盔的工人们，动作精准利落，彼此间交流简洁，如同设定好程序的精密零件。


    更让刘强瞠目的是，如此大规模的拆除和土方作业，现扬竟看不到多少扬尘！


    几台大型雾炮车如同沉默的守卫，持续喷洒着水雾，将尘埃牢牢锁在地面附近。


    工地入口处，一块巨大的电子显示屏闪烁着冷光，清晰地分割成多个区域：


    跳动的工程进度百分比、醒目的安全警示标语、实时的PM2.5和噪音分贝数值，甚至还有几个小窗口，直播着不同作业面的高清画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