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现在的温柔,究竟有几分是真?

作品:《榜下捉婿,捉到个疯批新帝

    “也不知道这么大的雪,什么时候才能回京城?”她轻声呢喃,呼出的白气在琉璃窗上凝成一片薄雾。雪狐突然从她怀中窜出,在织金地毯上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


    春叶捧着鎏金手炉过来,细心地为她系好白狐毛领:“夫人,外头的雪都快没过膝盖了,这两日怕是走不成了。”她看了眼窗外纷飞的大雪,“看这架势,少说也得等上三五日。”


    沈蝉衣点点头,忽然推门踏入雪中。绣鞋上的珍珠立刻被积雪淹没,冰凉的雪水渗入锦袜。她追着雪狐的足迹,听着脚下传来“咯吱咯吱”的声响。


    书房内,地龙烧得正旺。谢京墨立在窗前,骨节分明的手指轻叩窗棂。透过茜纱窗,他看到那个裹着大红羽缎的身影正在雪地里追逐雪狐,兜帽边缘的绒毛沾满了雪粒,像只撒欢的小鹿。


    “公子若借沈家之势,我们的胜算至少能多三成。”段青阳的面容在烛火中忽明忽暗,“但您的选择是对的。”


    他看了眼窗外笑靥如花的沈蝉衣。


    谢京墨唇角微扬,眼底的寒冰化开些许。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那是沈蝉衣之前和自己交换的羊脂白玉佩。


    顾慈慵懒地靠在黄花梨圈椅中,鎏金折扇“啪”地一声合拢:“公子将夫人保护得这样好,只是……”他话锋一转,“今年京城怕是不太平。云帝虽不知您前朝殿下的身份,但到底清楚当年的事没处理干净。”


    “现在云帝有觉察到.....”


    窗外传来沈蝉衣银铃般的笑声。她正用红绸带逗弄雪狐,缎带在雪地上拖出蜿蜒的痕迹,像滴落在宣纸上的朱砂。


    谢京墨转身时,大氅扫过案上的密报,露出“流民”“西北”几个朱批的字样。“西北大旱,蝗灾肆虐,年关将至,流民必会涌入京城。”他的声音很轻,却让炭火都为之一暗,“让我们的人混入其中。”


    顾慈把玩着扇坠上的血玉:“沈家从凉州回京,必会带着亲兵。而京城周边的驻军……”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李家军可是沈虎一手提拔起来的。”


    谢京墨眸光微动。他当然知道,自己那位看似粗犷的岳父,实则是心思缜密之人。当年沈虎能从一介草莽坐到如今的位置,靠的可不是蛮力。


    “不如……”顾慈的扇子“唰”地展开,掩去半张面孔,“公子找个时机坦白身份?以沈将军的见识以及对小夫人的宠爱,未必不能理解。”


    雪狐突然窜回书房,在谢京墨脚边蹭了蹭,留下一串湿漉漉的爪印。他弯腰拎起这小东西。


    “不急。”他抚摸着雪狐的绒毛,目光却落在窗外那个玩雪的身影上,“等年节过后再说。”


    “而且京城情况尚且不明.....”


    “我们不用急于求成。”


    “小狐狸。”沈蝉衣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还有阵阵的踩雪的声音。


    她从外面走进来,身上的大氅上面已经积聚了一些雪。


    “不冷?”谢京墨看着手已经被冻的通红的沈蝉衣,以及她现在叫上的云里枝的毛靴上面覆满了积雪。


    沈蝉衣摇着头,伸手就要去抱被他提领着的小狐狸。


    “不抱了。”谢京墨说着,然后随手把手上的小狐狸朝外面一扔。小狐狸摔出。


    “吱吱——”


    沈蝉衣瞪向谢京墨,转身就想去抱小狐狸。


    谢京墨修长的手指扣住沈蝉衣纤细的手腕,力道不轻不重:“再在雪里呆着,染了风寒可不许哭鼻子。”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又藏着几分宠溺。


    沈蝉衣望向书房内正在议事的段青阳、顾慈等人,小声抗议:“我才不会!你快松手……”话音未落,就见顾慈慵懒地起身,红衣在烛光下格外醒目。


    “行了,某先行告退。”顾慈折扇一收,朝谢京墨拱手,又对沈蝉衣眨了眨眼,“小夫人可要保重身子。”


    段青阳也含笑起身:“在下也告退了。”他目光在谢京墨握着沈蝉衣的手上停留一瞬,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待众人退去,谢京墨利落地解开沈蝉衣身上沾满雪花的大氅,随手抛给一旁的春叶。“待会喝碗姜汤。”他皱眉,指尖触到她冰凉的脸颊,“脸都冻白了。”


    沈蝉衣乖巧点头,这才后知后觉地打了个寒颤。谢京墨立即握住她的双手,果然触手如冰。他心疼地将那双柔荑拢在掌心,细细揉搓。


    “谢京墨,”沈蝉衣突然想起什么,“沈蝉星来信说,爹娘他们已经从凉州出发了。我们何时回京?”


    谢京墨专注地暖着她的手:“等这扬雪停了就走。”他低头,看见她靴尖融化的雪水已经在青石板上洇开一片水痕。


    “坐过来。”他忽然道。


    沈蝉衣不明所以,还是乖乖挪到软榻边。谢京墨凝视着她小口啜饮姜茶的模样——被热气熏红的唇瓣,渐渐恢复血色的指尖,都让他心头微暖。


    谢京墨的指尖触到那双湿透的绣鞋时,眼底闪过一丝阴鸷。他单膝跪地,动作轻柔却不容抗拒地褪去她的罗袜,冰凉的指尖抚过她冻得发红的脚背。


    “怎么,连冷都感觉不到了?”他声音低沉,手中的丝帕仔细擦拭着每一处冰凉。


    沈蝉衣轻轻摇头。


    “冰的....”


    方才那碗姜茶确实让她暖和了些,但此刻被他触碰,才惊觉双脚早已冻得麻木。她下意识想缩回脚,却被他牢牢握住。


    谢京墨将她抱回软榻,突然俯身在那冰凉的足尖咬了一口,听到怀中人吃痛的抽气声才满意地松开。下一刻,他猛地将人打横抱起,用狐裘大氅将她裹得严严实实,连发丝都不露半分。


    “春叶,备热水给夫人泡脚。”


    周围的下人全部低着头,不敢多看那个被裹成茧子的夫人一眼。


    沈蝉衣在他怀里挣了挣,好不容易从毛领间探出半张小脸


    “谢京墨,梅花开了..”她故意软着嗓子,指尖在他喉结上画圈。果然,男人阴沉的脸色稍霁,抱着她走到梅树下。


    院角几株红梅顶着风雪绽放,零星几点朱红映着皑皑白雪,煞是好看。谢京墨脚步一转,抱着她走到梅树下。


    沈蝉衣伸手轻触一朵半开的梅花,冰凉的指尖碰到更凉的花瓣,却笑得眉眼弯弯:“真美!”


    “京中府邸后园的梅林,待我们回去时,想必已经开成一片了。”谢京墨凝视着她比梅花还娇艳的侧颜,声音不自觉地放柔。


    沈蝉衣突然转身搂住他的脖子:“我看够了,回去吧。”


    谢京墨突然低笑出声,掐着她的腰将人抵在梅树干上。积雪扑簌簌落下,落了两人满头满身。


    低笑出声,那笑声里带着令人战栗的宠溺:“利用完为夫就想走?”他忽然凑近,鼻尖几乎贴上她的,拇指碾过她殷红的唇瓣,眼底翻涌着病态的占有欲,“娘子倒是越来越会使唤人了。”


    沈蝉衣被他灼热的视线烫得轻颤,却还是鼓起勇气环住他的脖颈,“不给使唤么?”


    “给。”他猛地收紧手臂,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里,声音里带着令人战栗的偏执,“这辈子,下辈子,都只给你一个人使唤。”


    转身时,枝头的积雪簌簌落下,零星的梅花花瓣随风飘散,落在两人发间、肩头。


    沈蝉衣伸手拂去他眉间的落雪,轻声道:“你的头发……全白了。”


    谢京墨看着她同样覆满“白发”的小脑袋,眸色渐深:“共赴白头。”


    风雪中,沈蝉衣将脸埋进他颈窝,轻轻应了一声:“嗯,共赴白头。”


    雪下得更大了。


    谢京墨抱着她往回走,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他低头看了眼怀中人,眼底翻涌着近乎偏执的暗芒——这白头之约,就算是阎王来索命,他也绝不会放手。


    另一边,雪落无声,两道修长的身影一前一后走在连廊下。顾慈手中的描金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掌心。


    “青阳,此次回京,你觉得胜算几何?”顾慈忽然驻足。


    段青阳立在廊柱旁,望着庭院中越积越厚的雪幕,眉头微蹙:“难说。”


    原本的计划是从江南道的世家入手,徐徐图之。那些盘踞百年的盐商世家,底蕴深厚,根深蒂固,绝非一朝一夕能撼动。他们原以为至少要两三年光景,才能慢慢蚕食那些世家的根基。


    谁曾想,新式晒盐法的横空出世,彻底打乱了棋局。江南道数年的盐产量,竟被短短数月超越。计划不得不提前,可这步子迈得太大,中间的变数也成倍增加。


    “啪——”的一声。


    顾慈的折扇重重敲在廊外的枯枝上,积雪簌簌而落:“其实更加稳固的方法不还是我们小夫人的沈家吗。”


    “沈家如何,我们公子自有决定。”


    顾慈突然收起玩世不恭的表情,眼底闪过一丝锐利:“有时候,公子也会当局者迷。”


    寒风卷着雪粒子扑进连廊,段青阳伸手撵着雪花:“京城局势未明,一切等回去再说。”


    顾慈“嗯”了一声,折扇在掌心轻敲:“这一步跨得太大了。虽说公子在云帝面前尚未暴露,但此次回京...”


    “那位怕是会有大动作。”


    段青阳沉默颔首。这正是他最担忧的。若不回京,虽能通过眼线获知消息,终究不及亲临局中来得及时。这也是为何谢京墨要让他们的人扮作难民混入京城——既要掌控天下棋局,又要护住心头至宝。


    折扇“唰”地合拢,顾慈忽然轻笑:“一边是江山,一边是美人。你说咱们公子心里,到底孰轻孰重?”


    段青阳望向主院窗纸上映出的两道剪影,没有回答。


    “谢京墨,我们终于马上到家了。”沈蝉衣看向外面,长安街的喧嚣声顿时涌入耳中。街道上人流如织,各色灯笼高挂,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临近岁末,整个京城都沉浸在喜庆的氛围里。


    “嗯。”谢京墨端坐在马车内,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青瓷茶盏,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深邃的眉眼。


    “好多人,好热闹。”沈蝉衣忍不住又往外探了探,发间的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谢京墨眉头微蹙,长臂一伸便将她捞了回来。沈蝉衣轻呼一声,整个人跌坐在他腿上。“待会到家先沐浴,”他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畔,“我已让谢元提前回去准备了。”指尖不着痕迹地抚过她略显疲惫的眉眼。


    沈蝉衣刚要点头,车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姐,姐夫,你们在马车里面吗?”


    谢京墨眸光一暗。在胶州那段没有这个小舅子打扰的日子,着实清净不少。他不动声色地抿了口茶,压下心头那丝不悦。


    “沈蝉星。”沈蝉衣已经迫不及待地掀开车帘,明媚的笑靥让周遭的喧嚣都黯然失色。


    勒马停驻,额间还带着薄汗。


    “姐,你们可算回来了!”他眉飞色舞地说道,“爹娘知道你们这几日到京,天天催我在这儿守着。走,直接回府,爹娘备好家宴等着呢!”


    沈蝉衣眼睛一亮,转头看向谢京墨时,眸中满是期待。谢京墨放下茶盏,唇角勾起一抹温和的弧度:“也好。不过...”他理了理她微乱的鬓发,“他理了理她微乱的鬓发。”


    “那我们稍后就到!”


    沈蝉衣朝弟弟挥手。沈蝉星正要策马离去,后方马车里突然伸出一柄描金折扇,轻轻挑开了车帘。


    “沈小将军,”顾慈慵懒的嗓音带着几分戏谑,“数月不见,这就认不得故人了?”


    沈蝉星猛地勒住缰绳,回头时正对上一袭红衣的顾慈。那人斜倚车窗,衣领微敞,活像只开屏的孔雀。


    “顾慈。”


    “嗯,我还以为小将军不认识我了呢。”


    沈蝉星撇撇嘴:“顾大夫,你放心,忘了谁也不会忘了您这位比花孔雀还招摇的顾大夫。”


    折扇“啪”地一收,顾慈微微愣住:“我像花孔雀吗?”


    “噗呲——”马车里传来段青阳的闷笑,“沈小将军这比喻,倒是贴切。”


    顾慈脸色一黑,随即又展颜笑道,“行,我就当你夸我了。”他眼波流转,突然话锋一转,“你和段青欣如何。”


    “要你多管闲事!”沈蝉星耳根瞬间通红,一夹马腹逃也似的冲了出去。


    顾慈望着少年将军仓皇的背影,折扇轻摇:“看来你妹妹和沈小将军有所进展啊。”


    车厢内,段青阳执着一枚白玉棋子,闻言唇角微顿:“嗯。”


    ——


    沈蝉衣从谢府出来时,天色已近黄昏。她与谢京墨共乘的马车缓缓驶向将军府,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音在暮色中格外清晰。远远地,就看见将军府门前灯火通明,沈虎高大的身影和柳烟窈窕的身姿在灯笼映照下格外醒目。


    “爹!娘!”


    马车还未停稳,沈蝉衣就迫不及待地掀开车帘。数月未见的思念化作眼底的泪光,在灯笼的映照下闪闪发亮。


    “岳父、岳母。”


    谢京墨利落地跃下马车,转身时玄色锦袍在风中划出优雅的弧度。他伸手扶住沈蝉衣的腰肢,动作轻柔却坚定,将她稳稳地接了下来。


    沈虎虎目微眯,见女儿面色红润,眼角眉梢都透着幸福的光彩,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好!快进来!”他大手一挥,“知道你们今日回来,特意让厨房备了你最爱吃的八宝鸭和芙蓉羹。”


    柳烟轻抚女儿的发鬓,柔声道:“你爹从昨儿个就开始念叨,连你最爱的那套粉彩茶具都命人取出来了。”


    沈蝉衣眼眶又红了几分,挽着母亲的手臂撒娇:“娘,我可想你们了。”


    “你这丫头都成亲了,还和小孩子一样,”沈虎突然板起脸,“既然回来了,今年就在家过年。谢府就京墨一人,你们小两口……”


    “爹!”沈蝉衣急忙打断,偷眼去看谢京墨的神色,“女儿刚成亲,按规矩……”


    柳烟会意,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你爹老糊涂了。你们小两口自然该在自己府上守岁。”她转向谢京墨,温声道:“初一记得早些过来,咱们一家吃团圆饭。”


    谢京墨执礼甚恭:“岳母放心,初一晚辈定当早早携衣衣前来。”


    沈虎还想说什么,被柳烟一个眼风扫过,顿时噤声。他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转而打量起女儿:“这臭小子倒是把你养得不错。”粗糙的手指轻轻捏了捏女儿的脸颊,“比出嫁前还圆润些。”


    “爹!”沈蝉衣羞红了脸,却还是认真道:“他待我极好。”


    饭后,烛光在厅堂地砖上投下斑驳光影。


    沈虎放下茶盏,沉声道:“京墨,你和我去书房一趟。”


    谢京墨闻言立即起身,玄色锦袍上的暗纹在走动间若隐若现。


    “爹!”虽然她知道谢京墨厉害,但是现在他还不是梦里面那个他,对于自己爹,她还是有些担忧。


    沈虎瞪了一眼沈蝉衣:“你这丫头,借你夫君片刻都不舍得?”


    谢京墨趁机俯身在她耳畔低语,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垂,压低声音:“娘子且宽心,为夫去去就回。”宽大的衣袖下手指悄悄勾住她的尾指,在她掌心暧昧地挠了挠。


    沈蝉衣双颊飞红,微微点头。


    “啧啧啧——”沈蝉星夸张地搓着手臂,“这都成亲多久了,还跟蜜里调油似的。”


    “啪!”柳烟一巴掌拍在儿子背上,“吃完就回房去,我与你姐姐有体己话要说。”


    “什么话我不能听?”沈蝉星不服气地嘟囔。


    柳烟杏眼一瞪:“姑娘家的私房话,你个男儿凑什么热闹?去去去!”


    待沈蝉星不情不愿地离开,柳烟拉着女儿回到主院寝房。屋内熏香袅袅,光影透过薄纱帷帐,在紫檀木雕花铜镜前洒下一片柔和的暖色。


    “让娘好好看看。”柳烟执起象牙梳,轻轻梳理女儿如瀑的青丝。镜中的沈蝉衣杏眸含水,唇若丹霞,比起出嫁前更添几分动人的妩媚。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女儿纤细腰肢下,那里依旧平坦如初。


    “娘....”沈蝉衣被母亲灼灼的目光看得耳根发热,指尖无意识地缠绕着袖口绣的缠枝海棠。


    “娘,你要和我说什么?”


    柳烟放下玉梳,温热的手掌覆上女儿的手背:“蝉衣,你和京墨成亲也有小半年了...”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几分试探,“月事可还准时?”


    沈蝉衣闻言,面颊顿时染上一层薄红,连带着脖颈都泛起淡淡的粉色。她想起谢京墨夜夜不知餍足的索取,那样频繁的缠绵,几乎不曾停歇,照理说早该有孕了,可偏偏……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绞紧了袖口的丝线,声音细若蚊呐:“还、还没有动静……”她顿了顿,又低低补了一句,“或许,缘分还没到?”


    柳烟轻叹一声,从妆奁底层取出个绣着石榴多子纹的锦囊,塞进女儿手中:“这是娘从普陀寺求来的送子符,你且收好。”


    “嗯。”沈蝉衣攥紧锦囊。


    她的指尖轻轻点了点锦囊,声音更低了几分,“不是娘多话,只是京墨这孩子……”她斟酌着词句,“他虽现在只是个县令,可你爹说过,此子绝非池中之物。你爹虽是大将军,但在朝中根基尚浅,我们沈家的势力终究在凉州。若来日京墨青云直上……”


    沈蝉衣攥紧锦囊,指节微微发白。她当然明白母亲的意思——男人的宠爱如浮云,唯有子嗣才是女人最牢靠的倚仗。


    “娘,你说什么呢,”她勉强笑了笑,声音却透着一丝不自信,“我们现在……不着急。”


    柳烟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眼底带着几分了然:“今日娘看出来了,京墨那孩子,心里是真真装着你呢。”她顿了顿,语气意味深长,“娘教你的那些御夫之术,不过是锦上添花。若他心里没你,纵使你有千般手段,也留不住他。”


    沈蝉衣羽睫轻颤,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她想起那个诡异的梦境里,谢京墨是如何冷眼看着她香消玉殒。胸口蓦地一紧,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心尖。


    “但是——”柳烟突然加重语气,染着蔻丹的指甲轻轻划过女儿的手背,“男人的心啊,比六月的天变得还快。”她握住女儿的手,“所以我的儿,总要给自己留条退路。”


    “爹和娘保护不了你一辈子。”


    铜镜中映出母女二人的倒影,一个眉眼含忧,一个面染轻愁。沈蝉衣望着镜中自己微微发白的唇色,终是点了点头:“那...等过两日,我去济世堂瞧瞧。”


    “嗯,”柳烟拍了拍她的手背,“记着,偷偷去。”,眼底却闪过一丝忧色——若真是女儿身子有问题...


    “记得,别让京墨知道。”她又补了一句。


    沈蝉衣抿唇,攥着锦囊的手又紧了几分:“知道了。”


    柳烟见她应下,这才展颜一笑,语气轻松了几分:“不错不错,我家蝉衣挑男人的眼光,倒是随了我。”


    “娘尽胡说。”沈蝉衣轻哼一声,耳尖却悄悄泛起胭脂色。她低头摆弄着腰间玉佩的流苏,声音闷闷的:“他可没爹那般体贴。”


    这话说得违心,却也不全然作假。想起梦中那个冷血无情的谢京墨,再对比现在这个将她捧在手心的夫君,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甜中带涩,涩里藏苦。


    更何况...她咬了咬下唇。当初哪里是她选的谢京墨?分明是这厮用尽手段逼她就范。


    柳烟闻言笑得花枝乱颤,腕间的翡翠镯子叮咚作响:“你爹?你爹那是吃我这一套。”她凑近女儿耳边,忽然正色道:“记着,不同的男人要用不同的法子,但最要紧的——”指尖点了点女儿的心口,“要像熬鹰似的,既不能饿着,也不能饱着。”


    “要让他心甘情愿栽在你手里。”


    沈蝉衣点头。


    “行了,我就不多说了,也不知道你爹和京墨说完了吗?”


    话音刚落。


    就听见沈虎粗狂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爹。”她慌忙起身,险些被自己的裙角绊倒。抬眼却见谢京墨正立在廊下,月光为他镀上一层银边,衬得那身靛青直裰愈发清冷矜贵。见她出来,他唇角微扬,眼底的笑意却比往常深了几分,看得她心头一跳。


    沈虎大手一挥:“时候不早,回去歇着吧。这舟车劳顿的,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爹,那我们先回去了。”


    “嗯。”


    柳烟也朝着沈蝉衣点头。


    回程的马车上,沈蝉衣透过纱帘望着天边那弯新月,忽然腰间一紧,整个人被带入熟悉的怀抱。谢京墨身上淡淡的沉水香萦绕鼻尖,让她想起方才母亲说的话。


    “我爹...都和你说什么了?”


    谢京墨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发间,声音慵懒:“不过是问了我们在胶州的情况。”他顿了顿,指尖在她耳后轻轻一刮,“还有……最近朝中的风向。”


    沈蝉衣轻轻“嗯”了一声,正欲再问,却见他突然倾身而来。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倒是岳母大人……”他低笑一声,指尖抚上她仍泛着红晕的脸颊,“与娘子说了什么体己话?竟让娘子脸红成这样?”


    沈蝉衣心头一跳,想起母亲说的“熬鹰”之策。她眼波一转,故意板起脸:“娘问你待我好不好……”葱白的指尖点在他胸口,“若是欺负我,就让爹……”


    话未说完,手腕突然被扣住。谢京墨眉梢微挑:“那娘子是如何答的?”他另一只手已灵巧地挑开她的腰封,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腰间软肉。


    “偏不告诉你。”她别过脸去,却被他捏着下巴转回来。


    “不说?”他眸色渐深,突然在她最怕痒的腰侧轻轻一挠,“那为夫只好……”


    “啊!”沈蝉衣惊叫出声,又慌忙捂住嘴,“我说我说……”她眼角泛着泪光,声音软得不像话,“我说……夫君待我极好……”


    谢京墨的手突然顿住。月光从车帘缝隙漏进来,在他俊美的脸上投下斑驳光影。他缓缓低头,在她下巴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娘子的嘴……”温热的唇随即覆上来,“果然甜得很。”


    这个吻来得突然,带着几分惩罚意味,直到她喘不过气才松开。沈蝉衣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略快的心跳,忽然想起梦中那个冷酷无情的样子。


    现在的温柔,究竟有几分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