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古互娱进入了一种高速运转的亢奋状态。


    办公区，键盘敲击声与鼠标点击声汇成了一首激昂的交响曲。《流星》项目研讨会后，所有人都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目标明确，干劲十足。


    程序组在张强的带领下，正死磕“动态卡肉”与“场景破坏”的物理算法；美术组则在李梦瑶的指导下，摒弃了《仙剑》的柔美，转而追求一种粗粝、肃杀的江湖质感，一张张充满故事感的刀疤脸和沾染风霜的兵器设定稿，贴满了墙壁。


    另一边，在安静的行政区，林希的工作同样紧张有序。她就像一位精密的工程师，在短短半个月内，为盘古互娱这台高速运转的机器，搭建起了一套完整的支撑系统。


    从细化财务规章制度，到权责分明的人事组织架构，再到聘请法务团队，一切都井井有条，公司化运作的框架初步建立。


    然而，平静的水面下，暗流已然汹涌。


    云杉资本苏蔓的办公室。看着面前电脑屏幕上关于猎头公司发来的盘古互娱背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拨通了一个号码。


    “张经理按照计划开始吧。”


    “明白，苏总。”


    “记住，我要的不是小虾米，我要的是他们最肥的那几条，尤其是那些能产卵的。”


    挂断电话，苏蔓端起咖啡，目光投向窗外。在她眼中，盘古互娱就是被盯上的优质资产，势在必得。


    风暴来得毫无征兆。


    最先察觉到异样的是林希。她发现，人力资源部收到的几份离职申请，虽然理由各不相同，但都有一个共同点时间很集中，而自从公司组建以来这是第一次出现集体离职情况。


    她不动声色，让助理马上去查，果然一家猎头在秘密接触盘古的员工


    而且是一家刚注册不到一个月的空壳公司，注册地址是一家虚拟办公室，而其资金流水，经过层层伪装，更深层次就查不到了，尾巴虽然断得干净，但是林夕很快想到上次不欢而散的云杉资本。


    “对手出招了，这次是釜底抽薪的招数。”林希将报告放在方远桌上，语气平静，眼神却异常凝重。


    短短三天，共有五名核心骨干递交了辞呈。


    这五个人，要么是盘古的“老人”，是参与过《仙剑》的开发者，要么就是如今在“流星”项目中挑大梁的角色。其中，就包括张强最得力的助手，负责AI逻辑编写的程序员“胖子”，以及李梦瑶一手带出来的原画组组长。


    “流星”项目的进度受到影响。


    程序组的办公室里，气氛压抑得像要滴出水来。张强死死盯着“胖子”空出来的座位，胸口剧烈起伏。他昨天还和胖子为了一个AI寻路的最优解争得面红耳赤，今天，人就没了。


    “哐当！”


    一声巨响，张强把手边的机械键盘狠狠砸在地上，键帽四散飞溅。


    “妈的！”他憋了半天，只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眼眶通红。


    美术组那边，李梦瑶也是双眼通红。她面前摆着原画组长刚画了一半的“金华城”场景概念图，墨迹未干。他们不是气员工的“背叛”，对于3到5倍的薪资和许诺的高管职位，普通人很难不动心。他们真正愤怒的，是云杉资本这种卑劣的手段，它不跟你谈产品，不跟你谈市场，而是直接用最赤裸的金钱，来衡量你的梦想和团队的情义，直指人心最脆弱、最功利的地方。


    整个公司的士气，瞬间从顶峰跌入谷底。


    方远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张强和李梦瑶走了进来。


    出乎他们意料，方远没有发火，脸上甚至看不出丝毫怒气。他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们。


    “辞职信都批了。”方远开口，“离职手续我也让林希去办了，N+1的补偿一分不少，社保公积金交到月底。我还让她以公司的名义发了封邮件，祝他们前程似锦。”


    张强愣住了：“远哥，你……”


    “不然呢？”方远反问，“大骂他们是叛徒？还是扣着不放人，闹得更难看？没那个必要。他们想走，留不住。我们要做的是，让留下的人，心里安稳。”


    方远这份超乎寻常的大气和镇定，像一颗定心丸，瞬间让张强和李梦瑶焦躁的心绪平复了不少。


    “那……项目怎么办？”李梦瑶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方远没有立刻回答，他在大脑中调出系统，上面是盘古互娱全体员工的头像和资料。这是系统的“团队”功能面板，不仅有所有人的信息，更有量化的潜力值和隐藏特长。


    “人，我们有。”方远的目光在几个名字上停留片刻，“有些人其实只是缺少一个表现的机会。”


    他用总裁电话通知林希：“把我们之前储备的人才库打开，联系那些我们看中的独立游戏开发者。告诉他们，盘古互娱现在有几个核心技术岗位空缺了。”


    林希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明白。我这就去安排。之前关注的几个人里，有个叫周驰的，对动作捕捉技术很有研究，我觉得可以重点接触一下。”


    方远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敲。


    “不光是接触。”他说，“我要亲自和他们谈。”


    当天晚上，方远拨通了第一个电话。对方是一个小有名气的独立开发者，作品风格硬朗，但一直苦于没有资金和技术支持。


    “你好，我是盘古互娱的方远。”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显然有些意外。


    “我知道你，方总。《仙剑》……很厉害。”


    “谢谢。我找你，不是想挖你。”方远笑了笑，“我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想不想亲手锻造一把业内最锋利的剑？”


    他没有提薪资，没有提职位，而是直接将《流星蝴蝶剑》的设计理念，将“中式暴力美学”，将“盘古引擎”的未来潜力，毫无保留地讲给了对方听。


    他讲的不是一份工作，而是一个能让所有热血的游戏人，都为之疯狂的梦想。


    电话那头，呼吸声渐渐变得粗重。


    “……我什么时候可以来面试？”


    方远嘴角上扬，有《仙剑》创出的名堂，不愁笼络不到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