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古互娱，最大的会议室。


    气氛有些沉闷，近期的网络上突然掀起的舆论像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让公司的气氛出现了微妙的变化。核心成员和各部门骨干成员齐集一堂，不少年轻员工的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忧虑。


    方远站在投影幕布前，环视一圈，将每个人的表情尽收眼底。他没有说任何安抚的话，只是拿起遥控器，按了一下。


    幕布上，一份清晰明了的财务报表亮起。


    “各位，这是公司自《仙剑奇侠传》发售以来的财务报表，今天特别授权，所有人都可以看。”方远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角落。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行行密密麻麻的支出项，写字楼租金，服务器租赁、带宽费用、人力成本……每一笔都数额不菲。员工们的心随着这些数字往下沉，外界的谣言似乎正在被印证。


    然而，当他们的目光滑到下方的营收部分时，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了。


    一个天文数字般的总销售额，静静地躺在那里。扣除所有成本和渠道分成后，那个名为“净利润”的最终数字，依然庞大到让在场的大多数人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小数点。


    “个，十，百，千，万……我去，6个亿”一个刚毕业的年轻程序员下意识地掰着手指，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没错《仙剑》正式发售后为盘古互娱提供了差不多近10亿的利润，刨去维持公司运转，和近期开发《流星蝴蝶剑》的成本，账面仍剩余6个多亿。


    “我靠！”不知是谁爆了一句粗口，瞬间点燃了全场。


    “这么多钱？！”


    “我的天，我们这么能挣钱的吗？”


    “那网上说的资金链断裂……”


    压抑已久的惊愕和狂喜，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员工们交头接耳，脸上是如出一辙的震惊和兴奋，之前的担忧和沮丧一扫而空。没什么比这实打实的银行账户余额更能稳定军心。


    方远任由他们议论了一会儿，才轻轻敲了敲桌子。“现在，还有人觉得我们公司快倒闭了吗？”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善意的哄笑。


    “至于《流星蝴蝶剑》这个项目，”方远切换了下一页PPT，上面是项目的预算和当前进度，“如大家所见，资金不仅充裕，甚至还有大量冗余。我们不仅要做完它，还要把它做到最好。”


    “外界那些声音，不过是某些人见不得我们好，想用下三烂的手段来扰乱我们的军心。”方远目光变得锐利，“他们越是打压，越是证明他们怕了。怕我们盘古即将出鞘的这把《流星蝴蝶剑》！”


    他的声音充满了力量，像一把战锤，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


    “这把剑，我们不仅要铸成，还要把它磨到最锋利！用这款游戏，向整个行业宣告，盘古互娱的硬实力，到底有多硬！”


    “好！”张强第一个站起来鼓掌，脸颊因为激动而微微发红。


    紧接着，掌声雷动，经久不息。团队的向心力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所有外部的压力，都转化成了同仇敌忾的怒火和铸剑的动力。


    林希坐在方远身边，看着他意气风发的样子，灵动的大眼睛里泛起一丝笑意。这个男人，总有办法将危机化为转机。


    ……


    云杉资本，总裁办公室。


    苏蔓面无表情地关掉浏览器上的新闻。盘古互娱突然公开财务报表的消息，已经成了游戏圈的热门消息。那份亮眼的营收数据，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她的脸上。


    她精心策划的舆论攻势，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成了一个笑话。


    “方远……”她从齿缝里挤出这个名字，端起咖啡杯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暗中打压已经没用了，那个年轻人比她想象中更难对付。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来硬的了。


    她拿起内部电话，拨通了秘书号码。“通知天恒那边，必须加快开发进度。另外，启动二号方案，我要盘古最新的开发数据，立刻，马上。”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迟疑的声音：“苏总，这样做风险太高，万一……”


    “没有万一。”苏蔓冷冷地打断了他，“就按我说的做。”


    挂掉电话，她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的城市车流。正面对决？不，她从来不打没有准备的仗。在她的牌桌上，掀桌子也是一种选择。


    ……


    深夜，盘古互娱的服务器机房。


    王德发，绰号“胖子”的程序员，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他的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手机上，苏蔓助理发来的最后通牒信息还亮着，每一个字都像在催他的命。


    他以服务器夜间维护为由，支开了其他同事。现在，整个机房只剩下他和一排排嗡嗡作响的服务器机柜。


    胖子从口袋里哆哆嗦嗦地摸出一个不起眼的黑色U盘。这就是苏蔓给他的“二号方案”。他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手抖得根本不听使唤。


    他知道这是在犯罪，他不想这么做。但云杉资本手里居然有他早年间挪用公款炒股的证据，他没得选。


    最终，侥幸心理压倒了良知。他佝偻着背，像个贼一样凑到主服务器前，颤抖着将U盘对准了USB接口。


    就在U盘插入的瞬间——


    “滴——！滴——！滴——！”


    整个服务器区红光爆闪，刺耳的警报声骤然响起，像是要把人的耳膜撕裂。


    胖子吓得魂飞魄散，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机房的门“砰”的一声被撞开，张强带着两名保安站在门口，眼神冷得像冰。


    “胖子，”张强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你干什么呢？”


    胖子面如死灰，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方远、林夕紧随其后，慢慢走了进来。


    方远拿着几张纸，走到胖子面前，轻轻丢在他身上。


    “这是你回到盘古以来所有的异常登录记录和拷贝资料的证据。辛苦了，卧底先生。”方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你们老板给你的加班费，应该不少吧？”


    胖子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他嚎啕大哭起来，将所有事情都交代得一清二楚。从如何被云杉资本抓住把柄，到被迫成为商业间谍，再到今晚的行动。


    然而他交代出的一个信息，让在场的方远和林希都感到了震惊。


    “那个U盘……苏蔓说里面不是病毒，不会破坏服务器……”胖子泣不成声，“她说那是个特制的上传工具，会定期、悄悄地把……把我们所有项目的资料都传走……”


    “传走？传到哪里？”方远追问。


    “一个……一个海外的服务器。”


    海外服务器？


    方远和林希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困惑和凝重。如果是为了抄袭或者打压，云杉资本在国内就有自己控股的游戏公司，直接传给他们不是更方便？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把数据发往海外？这不合常理。


    方远敏锐地察觉到，这背后恐怕不只是简单的商业竞争，或许还藏着对手更深的图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