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沿路都有补给，大军一路都是轻装简行，沿着泾河南下即可。


    不过半个月时间，便抵达平凉府。


    周边山沟沟里的军堡，或者一些小型卫所，几乎是望风而降归降。


    就连几个大营集镇，都送来牲畜保平安，生怕被秦军剿灭。


    周铭自然是来者不拒。


    抽调青壮者一万，全部交给后勤部，协助大军运输粮草。


    其他老弱全部遣返。


    周铭这次是铁了心攻破泾州，然后直扑关中大地，所有这些坛坛罐罐的，他根本没心思去接待。


    不抓起来攻城填沟壑。


    已经是周铭最后的底线。


    ……


    西安府城内，洪承畴稳坐主位。


    下首二十几人排列而坐，都是身穿精致甲胄，最低都是的游击将军。


    正中间摆放着二十几个箱子，里面放着密密麻麻的银锭子。


    “诸位，秦逆这次来势汹汹，本督猜测是要进取这关中之地！”


    “饷银一百万两，已经全部分发给你们，要是还守不住这关中大地！”


    洪承畴说到这里，眯着眼睛挨个扫视，露出阴恻恻的表情道：


    “本督难逃责罚，你们也不会好过！”


    拿到军饷的将领，自然一个个乖巧的很，纷纷对着洪承畴行礼道：


    “唯都督马首是瞻！”


    见所有将领都俯首帖耳，洪承畴满意的摸了摸胡须。


    没想到自己，只是拿秦逆抄家收地，救济贫民的事情宣出去。


    就白得两百万两白银。


    看来这天下士绅无不恨秦。


    ……


    十月初五，泾州城北门两千米外。


    大秦的最精锐的士兵全部在此。


    只见距离城墙一千米距离，接近五千多的民夫，正在挖土填坑。


    泾州城旁边就是王母宫山，又有泾河这个天然护城河在，地势也特别崎岖，不适合战马奔驰。


    难道司马乘是要骑射攻城？


    周铭强忍着心中疑惑，他这次是吉祥物，不会插手任何军务。


    全部交给司马乘指挥。


    只要攻破西安。


    司马乘就是大秦第三位都督。


    而此时泾州城头已经布满士兵。


    红衣大炮，弩车，投石机一应俱全。


    近五百米的城墙上，都是密密麻麻的铁锅，里面熬煮着热油和金汁。


    守城的周遇吉左良玉二将，也是一脸的疑惑，一千米外挖土平地？


    打了一辈子仗，也没见过！


    一直到太阳高升，差不多上午十点左右，城外已经整理出平地。


    司马乘见状也是长舒一口气，差点就耽搁时间了，当即下令道：


    “陈震西，所有大炮全部推上来。”


    随着军令下达，大量民夫的助力声传出，明显在推着重物。


    没过多久。


    一门门红衣大炮被民夫推到平地。


    周铭仔细数了一番，足足有一百二十门红衣大炮。


    旁边放着大量铁丸和一包包火药。


    这是把匠作坊和各个关口的红衣大炮，给全部弄到泾州来了？


    周铭自己也没想到，这不知不觉的，大秦居然有一百多门大炮。


    难怪李昭里面埋怨缺铁严重。


    造这么多大炮，不缺铁就奇怪了。


    不过嘉峪关的镜铁山铁矿，已经被上官仪找到，虽然这年头的技术不行，只能少量的采取，却也勉强够用。


    司马乘喜欢学习，特别是王老头手里的火器学说，他也仔细阅读过。


    发现红毛番经常用大炮轰击城墙，破城几率还非常的高，便一直想试试效果。


    这次终于逮到机会！


    用大炮轰塌城墙，陈震西也是懵逼的，不过人家司马乘是主帅，自己也只能听令行事。


    “开炮！”


    随着其中十门大炮校准后，陈震西立即下令开炮。


    砰砰砰。


    十颗炮弹齐射，结果只有一颗击中翁城旁边的城墙，其他的炮弹要么飞入城中，要么飞入泾河中。


    陈震西不以为然，用手指对着城墙手描，又对着击中城墙的大炮比划。


    然后不断说出各种角度数据，其他炮手全部照着操作起来。


    等全部安排妥当后，陈震西拔出佩刀。


    “甲队开炮！”


    经常操练的炮兵，听到陈震西的军令后，几乎是下意识的点燃引线。


    砰砰砰。


    四十门大炮骑射，强大的后坐力，让整个地面都振动一番。


    难怪要提前挖土平地。


    这要是崎岖不平，大炮如何反复轰击？怕是轰一次就要调准。


    四十颗炮弹几乎全部击中城墙。


    西北这边的城墙都是坋土堆砌，如今更是干旱异常，被炮弹震的脱落一层皮，留下一个个的坑洞。


    左良玉掏了掏耳朵，大声说道：


    “老周，这城墙不会被炸塌吧？”


    周遇吉也没见这么玩过，不自信的说道：“不知道，看看再说吧！”


    “实在不行赶紧准备守豁口吧？”


    ……


    “乙队开炮！”


    陈震西再次下令开炮，脸上的笑容已经彻底掩饰不住。


    如果真的轰塌泾州城，那代表西安城也有可能被轰塌。


    无非就是找到薄弱点，连续轰击而已。


    司马乘如果晋升为一方都督，那自己怎么也得当个将军吧？


    当乙队开炮后，甲队这边已经清理好炮膛，重新装填火药炮弹。


    接下来便是反复的炮击。


    几乎每次都能造成大量坋土跌落，实心炮弹砸出的坑洞，也越来越深。


    为确保大炮使用寿命，尽量保持一个小时四炮，还要不停的为其散热。


    就这样轰击到太阳落山时，眼看泾州城塌在即，司马乘却下令鸣金收兵。


    这让城头的明军大松一口气。


    也让后面的周铭满意的点了点头。


    为将者当戒急戒躁。


    在破城大胜的诱惑下，很少有将领能够克制，几乎都会一鼓作气破城。


    但是他们没有考虑士气问题。


    明军刚刚发完已饷银，一直都是神经紧绷状态，如果贸然攻打豁口，伤亡极有可能大增。


    如果选择第二天破城。


    大部分士兵那股子视死如归的心，会被一个晚上时间磨去。


    就像那些准备自杀之人，往往一次没死成，后面就不会再提这个问题。


    因为他们的一时热血，和准备自我牺牲的想法，只要睡觉醒来就会消失。


    第二天大清早的，全军饱餐一顿后，炮兵便开始继续轰击。


    当甲乙丙三轮炮击后。


    城墙已经布满裂痕，大量的石块从坋土中滑落，就像雪崩一般。


    “塌了，城墙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