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前，在洗衣房，她指尖触到那块完全干涸的、黏糊糊的白色痕迹时，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所以她举着内裤看了半天，又偷偷拿出手机百度，越看脸色越白。


    像什么异常分泌物、泌尿系统感染、男性常见炎症”…… 等等词条一个个跳出来，吓得她差点把手机掉进洗衣盆。


    资本家头疼，没谈过恋爱，基本的常识都不懂？


    高中生物到底学哪里去了？


    看着女大泛红的耳根，资本家喉结滚动了一下，忽然低笑出声，“那不是病。”


    “不是病是什么？” 简司语还在坚持，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正往社死的深渊狂奔，“你自己就是个医生，可别讳疾忌医啊！看男科也不是什么丢人的，有病早点治！”


    “拜托，我都说过了那是米青子液。” 资本家语气无奈，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戏谑的沙哑，“我是个生理正常的成年男人，这是成年男性都会有的生理现象，同学，生物课是体育老师教的？”


    “啊，这…”简司语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耳根红到脖子，再蔓延到整张脸。


    恨不得当扬挖个地缝钻进去。


    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脑子里只剩下 “米青子液”“生理现象” 这几个陌生词语在脑海中疯狂循环。


    空气瞬间凝固了。


    她猛地捂住脸，转身就往门口冲，脚下被地毯绊了一下，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书房门框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资本家都替她感觉疼的慌。


    看着女大落荒而逃，被撞痛了还不敢叫一声，资本家喉咙里发出了低低的、带着笑意的叹息。


    简司语感觉自己都没脸见人，冲出大门，跑到楼下…


    进进出出的楼栋外面，女大蹲在花坛边，拍着脸颊，两条眉毛都快拧在一起。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这下彻底没脸见人了。


    同时她又很难理解这种事，资本家还是个单身汉，那东西难道说自己会流出来的吗？


    “哎呀！好烦，明天悄悄问一下宋医生，她也是医生，又有男朋友，肯定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简司语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想着宋紫菀带着可能桉桉已经睡觉了，只能等到明天见面再悄悄问一下。


    翌日清晨，桉桉小朋友五点多就醒了。


    宋紫菀感觉自己还没睡醒，搂着小宝宝又眯了一会儿才爬起来。


    段家这次还给小客人置办了洗漱台小踩蹬。


    昨晚，佣人搬到这边，放在宋紫菀睡觉的客卧盥洗室。


    桉桉小小只站在两步楼梯式的软塑小踩蹬上，还在宋紫菀挤牙膏时，小家伙便是调皮的将一双小手伸到水龙头下方，戏耍感应器，让温暖的水流到小手掌。


    “来，和小紫姐姐一起刷牙。”宋紫菀挤了一粒牙膏，把儿童牙刷塞到小朋友手中。


    桉桉小胖手攥紧牙刷，胡乱刷着牙齿。


    “看我，像我这样刷。”


    宋紫菀教了几次，小家伙还是笨笨的横着刷，她只好拿过小牙刷，给小朋友刷牙。


    “姐姐…”桉桉小嘴巴一圈牙膏沫子，龇着漂亮的小白牙，忽然问：“我爸爸去哪里了呀？”


    正在帮小朋友刷牙的姑娘杏眸微微一顿，随之也想起了昨晚在段家发生的那件搞笑的事情。


    她一手捏着小家伙的下巴，柔声开导：“桉桉，昨晚你看到的那个相片，并不是你爸爸，你爸爸可能还在港岛呢。”


    “不是的！明明就是我爸爸，姐姐，真的是我爸爸。”小家伙着急嚷嚷道。


    “桉桉，等你见到那个叔叔就知道了，他还没有女朋友呢，怎么会有你这么大的儿子？”宋紫菀端详着小家伙漂亮的小脸蛋，五官的确很漂亮，若说是段家的基因倒也可能。


    但是以段家如此雄厚的财力，怎会真的让家里的独生子在外面还有私生子？


    这种事有可能，但又不太可能发生在段家。


    “乖，听话啊，等你妈妈出院了，你悄悄打听你爸爸在哪里，好吗？”


    桉桉小眉头狠狠地蹙起，有点伤心。


    明明就是他爸爸，为什么他们都说不是他爸爸？！


    如果他可以悄悄地把妈妈的手机带过来，给他们看手机里面爸爸的相片，他们就知道，他并没认错人。


    桉桉好生苦恼，因为他不可能把妈妈的手机带出来。


    眼看着小朋友忽然就不开心了，宋紫菀轻笑起来，叮嘱道：“你所说的那个人，他的爸爸昨晚从京北回来了，待会儿我们过去那边吃早饭，你见到他，千万不能再说那是你爸爸哦。”


    “为什么不能说？”


    “可能他们听了会不高兴。”


    “他们不高兴，是不是就不让我们去他们家吃饭了？”小桉桉神情平静的问，好似已经明白了小紫姐姐的话。


    小脑袋逐渐耷拉下去，不再说话。


    宋紫菀一边帮小家伙刷牙，“咱们还没刷好哦，来，该冲水啦，把牙齿洗干净，我们就去那边吃饭。”


    在宋紫菀的温柔开导之下，小朋友没再问他爸爸的事情。


    给他洗漱完，从盥洗室出来，两人坐在梳妆台前，给小家伙脸上擦了点儿童滋润露。


    留在祁骁臣洋房的佣人阿姨，看到一大一小下楼，亲切的跟桉桉问候：“桉桉，昨天晚上睡的好吗？”


    “好。”小家伙用力点头。


    “阿姨，我们早上是不是还要去那边吃饭？”宋紫菀问出这句话的瞬间，有点不自在。


    但是祁骁臣出差前，好像就是这样安排。


    “对，早饭已经好了，如果小朋友饿了，现在就过去吃早饭吧。”阿姨倒也没有觉得他们一下楼就问早饭有什么不妥。


    几分钟后，宋紫菀牵着桉桉从祁骁臣家里出去。


    晨间的庭院，一片葱翠。


    院子里面，沿着红砖小径两旁，保留了绿油油的野草，点缀着干净的小径。


    桉桉拔了一个狗尾巴草，拿在手里玩。


    到了段家洋房门口，宋紫菀还在看院子外面的马路，没看到段雨娴在外面晨练，却听到“瞄”的一声猫叫。


    桉桉发现了一只橘猫趴在洋房大门外的一株小树下边。


    “小紫姐姐你看，有猫咪。”


    小朋友好像很喜欢猫，挣脱宋紫菀的手，用手里的狗尾巴草去挠橘猫圆乎乎的脑袋。


    橘猫长得身材适中，并没有很胖，但是皮毛干净，一看就是段家养的宠物猫。


    “喵喵~”


    段家客厅好像没有一个主人，她也不好这个时候进屋吃饭。


    宋紫菀收回打量目光，转身走过去，干脆蹲在树下，陪着小朋友一起逗猫。


    洋房内，段绥礼晨练回到家，匆匆洗漱后，换了衣服，下楼便看到宋紫菀带着小朋友蹲在门口逗猫。


    忽然，小朋友咯咯咯的欢笑声传来。


    稚气嗓音清亮的笑道：“小紫姐姐你看，喵喵想吃我的狗尾巴草呢。”


    段绥礼走向大门的脚步缓下来，刚才看到小朋友站在树下逗猫的小背影，以及那欢笑声，差点让他以为那是儿子小时候。


    儿子段闻笙从小就喜欢养猫咪，小时候总喜欢站在院子里逗猫…


    这只橘猫，便是儿子养了几年的小宠物。


    宋紫菀感觉到身后响起了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她倏然回头，便看到身后的屋檐下方立着一道挺拔健硕的身影。


    “舅舅。”


    段绥礼轻点头，问道：“这就是那个小朋友？”


    “是啊，他很可爱，晚上睡觉也不闹，一觉睡到天亮。”宋紫菀轻笑一下，连忙从树下站起来，轻轻拍了拍小家伙的肩膀，轻唤：“桉桉。”


    刚好这时，秦院长带着女大已经到了。


    小家伙已经听到了庭院外面女大的说话声，回头看了看立在屋檐下方的陌生面孔，又回头看了一眼旁边的红砖小径。


    段绥礼锐利的眼光直直的落在小朋友稚嫩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拧着眉峰。


    “桉桉，叫九爷。”宋紫菀有点尴尬，连忙把小朋友抱过来，教他叫人。


    桉桉努力扬起小脸蛋，只看到很是严肃的一张面孔看着他。


    小嘴巴嗫喏了一下，“…爷爷。”


    “他叫什么名字？”段绥礼越看眼前这个小朋友，心中狠狠地咯噔一下。


    像，太像小时候的段闻笙，虽是惊鸿一瞥…


    那脸型虽然稚嫩，眉眼和五官却像极了，他仿佛看见当年儿子这个年纪的模样。


    “过来。”他微微蹲下挺拔身躯，朝小朋友伸手。


    小桉桉精致的五官轻轻一顿，幼嫩又可爱的脸有点发呆，手里还拿着狗尾巴草，迈着小短腿跑过去。


    转眼，便被段绥礼抱在怀里。


    秦院长和女大进来院子，远远地就看到了段绥礼怀里抱着小桉桉。


    “爷爷…”


    就在宋紫菀和秦院长打招呼的时候，便听到小朋友委屈的低声唤了一声爷爷。


    段绥礼心情很是复杂，温热手掌一下一下的轻轻抚着小朋友的背，温润嗓音安抚道：“别害怕。”


    秦院长和女大一前一后走到洋房门口，和段绥礼打招呼。


    大伙便看到小桉桉软乎乎的小身板儿趴在段家当家人身上，小脸蛋枕在他肩膀，眼泪都滚了出来。


    “桉桉，你怎么啦？”宋紫菀结结实实一愕，没有搞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九爷，看来桉桉很喜欢你呀。”资本家一手揣在兜里，淡淡一笑。


    心中也是忍不住慨叹，到底是血脉相连，桉桉见到亲爷爷，仿佛知道这是他的亲人，心里的委屈不由得显露出来。


    一双小手臂抱着段绥礼，不肯撒手。


    段绥礼漆黑眼眸意味深长的盯了后生一眼，“来了！”


    他说着，也没有放下小朋友的意思，抱着桉桉便先去了洗手台，给小朋友擦脸洗手。


    抱着桉桉洗完手出来，段雨娴从楼上下来，“咦？小朋友你还蛮会享受的嘛，还让九爷抱你。”


    姑娘一下来，便是用手指挠了挠小家伙红扑扑的小脸蛋，站在段绥礼身后，好笑的说，“九爷你知道这孩子昨天晚上有多搞笑吗？”


    段绥礼眸光轻愣，“他…，怎么了？”


    “他要看我们家的相册，结果看到小叔的时候，非说小叔是他爸爸。”


    段绥礼俊朗的面容一惊，倏然转过身看着孙女，又低头看着抱在怀里的小团子，半晌没能发出声音。


    “这孩子可真会认爸爸！我说不是他爸爸，他还觉得委屈呢。不说啦，我要出门了，早上约了晏山一起喝咖啡呢。”段雨娴声线愉悦，像一只快乐的小燕子挥了挥手，径直出门。


    霎时，段家客厅气氛凝固。


    段绥礼什么也没说，抱着小家伙送去饭厅，放在了儿童餐椅上，交代宋紫菀照顾好小朋友。


    转身出去时，一脸森寒的看向秦舜华，“舜华，跟我去书房喝杯茶。”


    “好。”


    简司语害怕极了。


    她悄悄站在饭厅门边，目送两个男人的背影消失在楼梯间。


    连忙跑回去坐下，低声问：“宋医生，发生了什么事啊？那个九爷好可怕，明天早上我不敢来段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