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维恩老爷！您终于来了！”剧院的老板喜笑颜开地迎上去。“艾米安正在表演，等结束了，后台……”


    杜维恩伯爵瞟了她一眼，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直接往里面走，旁边的管家跟在他身边驱散着人群。


    等老板和伯爵进去没多久，一位气质独特的女性带着人出现。


    “小姐！戏早就开始…”守门人鼓起勇气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后面随行的人塞过来的一个金镑。


    “小姐！你们里边请！里边请！”守门人知趣地笑着说。


    格林带着人进去，就看见美丽的女主角正激动说着台词。


    “If we are equal in soul, then I desire not your love, but my liberty.”


    (如果我们灵魂平等，那么我渴望的不是你的爱情，而是我的自由。)


    “If I can''t have kindness, I''ll have independence.”


    (如果我得不到善意，我就要拥有独立。)


    “We are equal in soul, sir. And I desire not your…favour, but my liberty.”


    （先生，我们的灵魂是平等的。我渴望的不是您的…“恩宠”，而是我的自由。）


    “格林小姐，这就是杜维恩伯爵最近看上的演员。他现在应该是在包厢，要不要我们现在去……”身旁的手下靠近说。


    “急什么？还是先看戏吧。”格林站在偏僻的角落，看着台上的演员们，笑了，“我有得是耐心。”


    艾米丽·丽德《卖花女》的演出，的确非常得精彩，等结束时，台下已经爆发了激烈的掌声。


    演员们一一下台。


    格林看了眼杜维恩伯爵所在的包厢，“走吧，去后台！”


    ……


    “先生！您的夫人许久已经不来看戏了，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还要一而再的……”丽德小姐的声音从后台传出来。


    啪！清晰的巴掌声。


    里德小姐直接被大力地扇倒到地上。


    “我也是给你脸了！我告诉你！我耐心已经没有了！”


    杜维恩伯爵揪着艾米丽的头发，把她从地上拽起来。他另一只手撕扯她的戏服领口，布料发出破裂的声音。艾米丽试图用手阻挡，被他用膝盖重重顶在腹部，她痛得弯下腰，发出压抑的呜咽。


    剧院老板站在几步远的地方，目光看着地面。周围的其他演员和工作人员都停下了动作，没有人抬头，也没有人说话。


    这时，一个满身酒气的男人被推搡着进了后台。


    他手里举着一台相机，对着伯爵和艾米丽的方向，闪光灯亮了几下。


    “喂！你！”伯爵的管家发现了，厉声喝道。


    后台顿时一阵骚动。拍照的男人踉跄着后退，似乎醉得不轻。


    同时，几个看热闹的人不小心撞倒了衣架和道具箱，恰好挡住了管家和几个仆从的路。在一片混乱和咒骂声中，那个记者模样的男人迅速转身挤出了门。


    杜维恩伯爵松开艾米丽，脸色铁青。


    “查！”他对管家吼道，“找到他，把底片拿回来！绝不能流出去！”


    ……


    在剧院后门幽暗的小巷里，格林等人找到了蜷缩在角落的艾米丽·丽德。


    她的头发散乱，一边脸颊红肿，嘴角有干涸的血迹。


    “里德小姐。”格林开口。


    艾米丽警惕地抬起头，“你们是什么人？”


    “这个给你。”格林递过去一个信封。


    艾米丽打开，里面是几张照片，正是刚才后台发生的一幕。


    “你可以去控告他。这是你的底牌。”格林说。


    “对了，有一位侦探，你可以去找她，她会帮你的。”格林笑着递过一张名片。


    “简·里斯克？我听说过她，但是，她真的……”丽德小姐有些担忧。


    “她会。”格林语气平静，“我们都需要她出面。她知道。”


    “你为什么帮我？”艾米丽抬起头，直视着格林。


    格林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声音冷淡。


    “帮你？不。我只是要他死。”


    ……


    处理完艾米丽的事情后，格林的一个手下拽着那个记者的胳膊，将他拖到了格林面前。男人脚步踉跄，几乎站不稳。


    “想跑啊？”格林的声音很平静。


    记者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合十，语无伦次地哀求，“没有！绝对没有！格林小姐，您吩咐的事情我都做完了，照片也给您了…求求您放过我吧！之前的事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格林低头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完成？当然没有。杜维恩伯爵的人正在满城找你，你忘了？”


    男人的脸瞬间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完整的话，“我…我…”


    格林微微弯下腰，声音轻了些，带着点笑意，“哎呀，我现在放过你。至于之后…就要看你自己的命了。”


    男人像是被赦免般，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头也不回地冲向巷子深处。


    看着他狼狈的背影，格林的手下提高了声音，说道，“管好你的嘴巴。后果，你是知道的。”


    ……


    格林回到了金环蛇俱乐部。她穿过安静的回廊，走进内室。


    房间深处，厚重的天鹅绒窗帘投下大片阴影，先生就坐在那片阴影里的高背椅上，只有指尖雪茄的微光在昏暗中明灭。


    “呵…”先生低低地笑了一声，声音听不出情绪，“格林，你很高兴？”


    格林立刻停下脚步，垂首站定。“先生，我…”


    “格林，我说过的，”先生打断她，吐出一口淡淡的烟雾，“要喜行不露于色。你知道吗？”


    “是，先生。”格林的头垂得更低，“格林知道。”


    阴影中的声音依旧平稳，却不容置疑，“我不管你做了什么。也不管你们怎么争。”那点雪茄的光亮微微移动，“给我把握住分寸，不要越界。”


    “是。先生。”格林恭敬地回应，房间里再次陷入寂静。


    ……


    昏暗的灯光，狭长的街道。


    “出来！”格林停下了脚步，拔出了木仓，“不然……”


    “别紧张。”里斯克从阴影里出来，双手举过头顶，手木看似随意地仓挂在右手大拇指上，“我可不想对你做什么。”


    “哎呀，原来是里斯克小姐。”格林木仓口稍稍偏了一点，“来找我做什么？”


    “我还以为，我们已经是合作对象了？”里斯克笑着挑眉。


    里斯克将木仓收好，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看在我多次对你的那些小心思，顺水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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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舟的份上。”


    “那你怎么不谢谢……”格林的话没有说完。


    里斯克突然上前一步，几乎是贴着格林的身侧，右手不知何时已经重新握住了木仓，木仓口越过格林的肩膀，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砰！


    子弹擦过格林的发丝，射入她身后幽暗的巷口。一声闷响，伴随着重物倒地的声音。


    “看来，先生挺关心你？”里斯克收回手，语气没什么起伏。


    格林甚至没有回头，只是看着里斯克。“当然，比不过小姐你。”


    “格林，聊一聊？”里斯克说。


    格林视线扫过四周沉寂的黑暗。“跟我来。”


    她们进了一家咖啡厅。


    “这我的地方，放心聊。”


    她们谈了很久。面前的咖啡从滚烫放到冰凉。


    最后，格林微微颔首。“祝合作愉快，小姐。”


    她们达成了协议，目标是一致的。


    ……


    “还有，里斯克，”格林端起冷掉的咖啡，抿了一口，“那位小姐……”


    “那和这无关。”里斯克打断她。


    “当然。”格林扯了下嘴角笑了笑。


    ……


    终于，终于。


    要处理杜维恩那该死的了。


    仅仅杀死他？


    不。那太便宜了。


    他们所有人，都要他先身败名裂，众叛亲离，然后一无所有地、痛苦地死去。


    格林自然也参与其中，推波助澜。


    然后，杜维恩死了。


    消息传来时，格林正在先生旁边整理资料，她动作顿了一下。


    “格林。”先生的声音传来。


    “先生…”


    “你说，昔日的那些老人，一个个死去，什么时候到我呢？这位置，又该给谁坐呢？”先生把玩着金蛇随意地说。


    格林保持着沉默。


    “算了。你是个聪明人。别做多余的。”


    ……


    后来，在一次混乱的交火中，里斯克中枪倒地。


    格林看着弗瑞小姐惊慌失措地抱住里斯克，哭声压抑而绝望。


    她想：这对父女，骨子里都是一样的狠心。


    父亲不惜透露女儿的位置，用死亡来提醒她。


    女儿则无所谓受伤，用真实的伤痛来示弱，只为唤起弗瑞那份同情与怜悯。


    里斯克要的，是弗瑞在恐惧她之前，先为她心疼。


    格林看着那个抱着里斯克、仿佛世界崩塌的弗瑞小姐，心里竟然泛起极其罕见的类似怜悯的情绪。


    她想，或许，是时候该教教这位小姐一些真正的规则了。


    ……


    但是，那位小姐，弗瑞·本小姐仍然在里斯本身边。


    康诺特公爵府。


    “你好，弗瑞·本小姐，正式认识一下，我是奈克·格林。（Nike Green）”格林伸出手说。


    奈克·格林。（Nike Green）


    与她在圣玛丽出版社使用的名字完全不同。


    名字不过是一个代号，而她喜欢这个。


    奈克。（Nike）


    胜利女神。


    不管怎么样，这个名字与她的野心勃勃十分相配。


    弗瑞往前走了几步握上格林小姐的手，“您好，奈克·格林小姐。”


    格林想，她们算正式认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