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17章

作品:《小寡妇乱世起义

    张陵将还未拔出来的剑放回腰间,伸出手臂护在芸娘的身前,在逐渐缩小的包围圈中,退至墙沿。


    为首的护卫双目锐利,若鹰隼般盯着退无可退的两人,不急不缓地将刀归入刀鞘,抬到耳边的手掌向前挥动。


    护卫们蜂蛹而上,近十余人的围剿,迫使木制的平台轻微颠簸了起来。


    面对瞬间冲来的郡主护卫,张陵和芸娘背靠在一起,双臂抬起,闭上了眼睛。


    “哼,都束手就擒了?”领队的护卫冷冷道:“别伤人。”


    随着他一声令下,那群护卫纷纷收回了刀身,赤手而上。


    芸娘和张陵吸了一口气,暗暗咬住了牙,那群人围上去后也只是正常擒拿,并未进行殴打。


    两人的肩膀分别被一左一右地压着,粗麻绳从后颈搭了下来,一圈圈缠在两条手臂上,手腕被贴合在一起绑了个结。


    领队扶着栏杆垂头看向郡主,在对视的一瞬间迅速扭转了视线,“郡主,捆好了。”


    “郡……郡主,他们是白师爷的朋友。”掌柜的将身体躬的更低了,声细如蚊。


    云安郡主萧晗拧眉睨了他一眼,“哼,不过是父王身边的一只老狗。”


    她的视线从瑟瑟发抖的掌柜身上离开,幽幽看向二楼被绑了个结实的两人,眼神似毒蛇盯着猎物一般,眸底的寒气不停上涌,“带回去,本主要亲自挖了他们的眼睛。”话到最后又笑了起来,双目顷刻亮起一道冷光。


    随着一袭红裙摆动出的丽波,护卫们紧紧追随着那抹倩影,离开了这间无人敢言的客栈。


    时至正午,万里无云,天空没有一丝遮挡的展露着宽广湛蓝的面貌。


    阳光炙烤着人间,却呼啸往来的清风驱散了热力。


    萧晗抬起秀挺的脚,将绣着莲花的鞋头踩在小厮的跪俯在地的背脊上,待护卫掀开车帘,一抹红色轻盈而过匿入车中。


    张陵和芸娘身上留出来的麻绳,被牢牢捆在马车后身。


    车夫扬起鞭子,大喊了两声‘驾’,马儿顷刻跑了起来,他们也被绳子牵引着被迫跑着,仿佛游街的犯人一般。


    百姓们渐渐抬起头,围在两旁,纷纷用各异的目光注视着他们。


    张陵眸光闪烁,只将头向人少的一侧撇。


    芸娘抬头望着天,眼神呆滞又有些空灵,发干的唇角微微瘪了几下。除此外没有其他旁的动作,就如木偶傀儡般,脚步踉跄被麻绳抻着跑。


    她缓缓叹了口气,眸光沉静深远。


    二皇子小时候常把不喜欢的奴隶捆起来,拴在马鞍山,他自己则会骑马狂奔。芸娘垂眸看了看身上一圈又一圈的麻绳,‘啧’了一声。


    作为养马奴,这些奴隶都是她给捆到马鞍上的,现在轮到自己也算因果报应了。


    凉风霎时停了,热气再次凝聚起来,烘烤着芸娘和张陵的身体。


    若但是体力消耗,对于他们常常奔波跋涉来说,也还能应对,但毫无防范的暴晒像是将人至于烤炉中,一点一点烘干身体的水分。


    张陵和芸娘不由张开了嘴巴,重重呼吸。被麻绳覆盖的躯干最先被汗水浸湿,额头也渐渐凝结起细密的汗珠。


    酸疼麻木的双脚再支撑不住疲累的身体,脸色渐渐泛白,仿佛还没僵硬的死尸般,被马车拖拽着。


    幸好郡主府并不远,只过了三条街便到了。


    萧晗的府邸是一座三进的院子,虽不如京城官员的奢华,倒也古朴雅致。


    她伸手提起一侧裙摆,款款下了车。


    一旁等候多时的年轻管家,赶紧低眉小跑过来躬身伺候,“郡主,可用知会郡马爷一声,您先回来了。”


    萧晗抬袖从他身前拂过,“狗东西,离本主远些,再犯你也不用干了。”


    她妙眉轻蹙,眼中蕴着恼色,快步向前走了一段,又转身看向战战兢兢的官家,“郡马,让他继续忙吧,给百姓选菜这种琐事,他最擅长了。”


    管家连忙跟上,这次特意离那道红色魅影远了些,“都依郡主吩咐。”他顿了顿,侧眼瞥了一下张陵和芸娘,“这两个小人,郡主是何打算。”


    萧晗回眸看着双目失神勉励支撑的二人,玉手遮住丹唇前,轻轻笑了起来,“老地方,房间打扫干净些,本主一会儿还要过去呢,可别脏了这吴地特供的丝罗裙。”


    她说罢,用手背轻轻在袖子上抚过,唇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知道郡主爱用那间房,下人们日日都不敢懈怠,给您收拾的干净着呢。”


    郡主收了笑意,冷冷的扫了他一眼,转身甩着袖子疾步离开了。一众护卫们,在后面紧随。


    管家左右看了看,招手唤来三四个小厮,在门外给芸娘张陵二人的绳子从马车上解下。


    “走吧。”管家语气无奈,在头前领路。


    方才短暂的停歇,让他们恢复了一点儿精力,芸娘留神着郡主府的布局。


    前庭深邃,铺路的青石也平整漂亮,两旁种着葱葱翠竹。抵达中院有两条在湖上的回廊,湖心有亭子独立,鱼儿争相在水面怡然自游。廊中多窗,移步易景甚有雅趣。


    后院则建筑紧密拥挤了些,但门前也摆放着一坛坛单支粉荷,此时节花开正旺,十分喜人。


    管家带着他们在挨着院墙的偏房停下,他倾身推开门,指挥压着芸娘和张陵的小厮把他们带进去。


    刚入得屋内,一阵阴冷之风便窜了出来,直直打在芸娘和张陵的脸上,激得他们顷刻凝起了精神。


    “你们先下去吧。”管家目送那几个小厮离开后,立刻关上了门。


    他扶着张陵和芸娘在一侧的椅子上入座,小声道:“我虽来不久,但差不多知道了郡主的脾气。郡主她向来厌恶男子直勾勾的目光,但你们是初犯,等郡主歇歇神来这里的时候,你们真诚点俯首认错,兴许还能留条命啊。”


    管家叹了口气,推门离开了。


    这间是不是流动寒气的屋子宁静了,除了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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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没旁的声响。


    张陵目光巡视着空荡昏暗的房间,这里背阴,哪怕正午光线也透不进多少。


    他神思凝重,蹙起的眉头从未放下,仅能活动的手指在腿上交叉轻点,思绪也不间断的在运转。


    “郡主,杀人吗?”芸娘喃喃道懂车帝,眸色忧虑。


    要是郡主想杀了他们,芸娘肯定是要反击的,哪怕杀了郡主也要保证自己活。她还没找到额吉呢。


    “怎么,怕死了?”冷傲又夹杂着一丝魅意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吱呀一声,门被缓缓推开,那张扬艳丽的红色再次撞进了他们的眼底。


    萧晗拿出别在腰侧的鞭子,用力甩出击中了门边,顷刻将房门关闭。


    她坐在他们对面的楠木椅上,白玉般的手缓缓收拢着鞭子,眼神则打量着他们,汹涌暗流在眸底酝酿,“哼,为什么盯着本主看,你们眼神并无邪色,定是别有目的。休胡诌,本主有的是办法让你们开口。”


    芸娘歪头看向张陵,有些圆润的杏眼直愣愣的,透着一股子茫然。


    张陵未敢直视郡主,被捆在腿上的手指用力蜷缩,“在下云渡山修士张陵,他兖州是陈怀远。我二人无意中勘破一件大事,若任由发展则后患无穷。”


    萧晗将身体向后靠去,美眸半眯,饶有兴致的扫向芸娘。


    芸娘余光感知到郡主的视线,忙不迭地用力点头。


    萧晗见她似小鸡啄米一般,轻笑了一声,眸色骤然变冷,“你编造的这个理由,倒是有些唬人。”


    “非也,郡主容禀,我们从兖州到贺州,正是为了求见王爷而来。白师爷曾言为我们引荐,故而在客栈等候多日,心灰意冷。幸得看到郡主,心中才燃起一丝希望。陵所言字字属实,不敢欺瞒郡主。”


    张陵向来沉着的语气徒然染上了急躁,“求郡主,看在无辜百姓的份上,带我们面见成王殿下。王爷贤名广传,才德兼备,定也不忍贼子生事百姓涂炭。”


    “哈哈哈哈,百姓?一帮愚昧无知的东西,哼。”萧晗笑地前仰后合,靠握住了扶手才稳住了身形,眸色黯然,脸上笑意却未曾收敛,“你很敬佩我父王?”


    张陵神思一顿,头微微上抬又立刻停止了动作,郡主语气似在试探,“成王殿下贤德之名,广为流传,陵甚是敬佩。”


    “你的话,本主可不敢轻信啊。你口中的贼子是个大官吧,否则哪里来的权势有这般威胁。”


    萧晗摇了摇头,眉宇间似有愁色,但眼底却是挥不去的戏谑,“若本主纵容你去见父王,你以下告上证实是诬告的话,你们两个掉脑袋事小,牵连本主被父王批评可就事大了。”


    “陵愿发誓,句句所言皆是真话。”张陵声音发沉,语气也重了几分。


    萧晗白了他一眼,托腮看向懵登的芸娘,“游方修士惯会信口捏来,你这呆傻模样到不似会骗人的。”


    她缓缓起身,一步一步走向芸娘,脸上挂着纯粹的笑意,兴致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