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鸟游千秋的瞳孔骤然放大，双手猛地握拳，在感受到指甲重重地刺入了肉里，才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


    小鸟游千秋：“初号机！”


    在空中盘旋着的初号机双眼应声射出两道光线，不是十分明亮，却也让人能够看清那静静坐卧在角落里的人的脸——


    赫然正是鹰司飒真。


    她此刻的情况，完全不能用不好来形容：只见鹰司飒真双眼轻轻合上，表情平和，仿佛只是单纯地走累了，在此处歇息片刻。身上的衣物也整整齐齐，只有和地面接触的裤腿处稍微沾了些灰尘，其余的都十分干净。


    大部分地方都很正常，愈发显得那唯一的不同之处十分诡异：


    鹰司飒真之前帅气的鲻鱼头现在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长至腰际的直发。配合着那张姣好的面容，让她一扫之前酷帅的风格，反倒是像一个甜美的日式娃娃。


    小鸟游千秋悚然一惊，莫名感到头皮发麻，成功触发了生物在面对未知事物时的底层代码：上次见面时鹰司飒真时她绝对不是现在这个发型吧，头发也绝对没有这么长吧。这才几天不见，怎么都变成黑长直了？！


    冷静、冷静，万一人家只是想要换个发型，所以戴了假发呢？还有可能是去接发了嘛，人类可是有很多种方式来折腾自己的头发的。冷静下来，现在重要的是检查一下鹰司小姐的情况，确认她的生命安全。


    小鸟游千秋上前几步，在鹰司飒真身侧单膝点地，尽管没有闻到任何一丝血腥味，还是握住挂在脖颈上的项链，召唤出“不可名状的绿色萤光”围绕着鹰司飒真转了几圈，试图治愈她身上可能存在的伤势。


    没有……


    小鸟游千秋脸色凝重：「白花的祈望」没有进行治疗。这意味着鹰司飒真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她的沉睡并不是因为受伤或是其他可以通过治疗来解决的问题而引起的。


    太阳已经完全落下，蓝调的时刻也已经结束，漆黑的天幕笼罩着大地。在这一片连凝结的水珠滴落都能听清的寂静中，小鸟游千秋顿感脊背生寒。


    ---


    “硝子，真的很抱歉，这么晚了还把你叫过来。”


    夜晚寂静的群山里，东京咒术高专的医务室灯火通明。鹰司飒真正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家入硝子将手轻轻按在鹰司飒真的身上，发动反转术式，而小鸟游千秋则站在病床的另一边，有些担忧地看着两人。


    “这倒是没什么，我本来就是医生嘛。”


    半晌后，家入硝子收回使用反转术式的手，眉头微微皱起：“不过这位小姐的情况……”


    她抬头看向小鸟游千秋：“千秋前辈之前应该也尝试过吧？”


    这话里缺少关键信息，但小鸟游千秋还是立刻领会了家入硝子的意思。她靠在身后的柜子上，头疼地拧了拧眉心：“我之前的治疗没有任何作用。”


    本来想着这个世界正宗的反转术式说不定能起效果，没想到还是束手无策吗？


    小鸟游千秋抬起头，看向正在病床上双眼紧闭的鹰司飒真：看上去很正常。但这对于咒术师们而言，就是最反常的事情。


    不管怎样都检测不出原因，家入硝子此时也有些烦躁。她习惯性地从烟盒里拿出一根香烟，叼在嘴边，没有点燃：“……或许有个人可以帮我们解答疑问。不过那个家伙……”


    小鸟游千秋与家入硝子对视一眼，视线交织的一瞬间，异口同声道：“五条。”/“悟。”


    ---


    “还是要本大爷出马才行啊！”


    安安静静的医务室里，因为五条悟的登场，像是被一簇耀眼的火苗点燃了一般，气氛顿时活跃了起来。


    小鸟游千秋抄了一把椅子坐在病床边，带着歉意道：“五条，这么晚还把你叫过来，抱歉。”


    原本迈着“春风得意”的步伐几步跨进医务室，显得神采奕奕的五条悟一听，整个人顿时肉眼可见地“虚弱”了下去，还装模作样地咳嗽了几声：


    “我今天身体有些不舒服，早早地睡了。但听到前辈需要我的帮助，还是立刻赶了过来。”


    没有注意到家入硝子调侃中带着鄙夷的眼神，小鸟游千秋立刻担忧道：“是受伤了吗？需要治疗吗？”说着就要上手探探他的脉搏。


    五条悟哪能让小鸟游千秋真的来探探他的身体状况啊，那不是一下就露馅了吗？


    他赶紧露出一副很关心前辈遇到了什么难题的样子，不着痕迹地躲过小鸟游千秋的探查：“不用担心我，还是前辈的事情更重要。”


    眼见小鸟游千秋面上的担忧更甚，五条悟顿时也不虚弱了，有些手足无措地想要找补一二。


    这时，因为五条悟一直挡在门口，而被遮得严严实实的夏油杰幽幽开口：“如果你说的‘身体不舒服’‘早早睡了’，是指在我宿舍打游戏打到现在的话，那还是赶紧让医生帮你看看吧。”


    在“打游戏打到现在”几个字上还特意添了重音，一字一顿，确保让房间里的每一个人都能听清。


    家入硝子噗嗤一声，毫不留情地笑出了声。


    小鸟游千秋一下没回过神来，眨巴了两下眼睛。


    五条悟则满是被戳破后的恼羞成怒：“杰！”


    “行了行了，”作为一年级三人里靠谱担当的家入硝子努力压下上扬的嘴角，挥了挥手，示意几人将注意力转回床上的病人身上，“悟，来帮忙看看这位小姐怎么了。”


    “知道啦。”五条悟上前几步走到病床边，看向沉睡中的鹰司飒真。


    几秒后，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五条悟脸上自信的表情化为凝重，一把摘下鼻梁上的墨镜，又凑近了几分：“嘶……”


    小鸟游千秋敏锐地察觉到有些许不对：“很棘手吗？”


    五条悟直起身，将墨镜架在额前：“是也不是。”


    家入硝子“啧”了一声，两根手指夹住香烟：“说人话。”


    五条悟没有继续卖关子，直截了当地说道：“她被诅咒了。”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回答，但是……


    夏油杰作为嘴替，直接道出了其余在场几人的疑惑：“可是这位小姐身上的咒力很干净，完全看不出被诅咒过的样子。”


    “这就是这个诅咒厉害的地方，”五条悟两指并起，轻点额角，“如果没有六眼，可能直到她因为诅咒衰竭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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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


    家入硝子追问道：“那么现在既然知道了，该怎么解决？”


    五条悟：“那就到‘是’的部分了。”


    其余几人一愣，才反应过来五条悟是在回应之前回复小鸟游千秋的那句“是也不是。”


    五条悟继续说道：“之前说了，这是一个很隐蔽的诅咒。与之相对应的，施咒者也把自己隐藏的很好。


    “仅凭六眼，没办法找出施咒者的位置，自然也没办法解开诅咒。”


    家入硝子一把将手中的香烟折断，烦躁地揉了揉头发：“这不是又进入死胡同了吗？”


    “别担心。”


    在三人投来的视线中心，小鸟游千秋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咒术解决不了的，就交给科学吧。”


    她拿出手机，摁亮屏幕查看时间：“算算时间的话，葵也快要到了。”


    “葵？”五条悟率先反应过来，“你家那个大喊大叫的小鬼头？”


    紧接着露出一个怀疑的表情：“她进不了高专结界吧。”


    小鸟游千秋无奈道：“葵不是小鬼头，平时也不会大喊大叫，上次是太惊讶了。”


    说完这句话后，小鸟游千秋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声音却轻了许多：“……我会让葵能够进入咒术高专的。”


    ---


    同一片夜空下，东京咒术高专的门口，黑泽葵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坐在台阶上。


    今天的天气很好，高专又远离繁华的市区。夜空上没有云朵遮挡，光芒也没有被灯光掩盖，星河悬挂在穹顶，慢慢流转，自成一副绚烂的画卷。


    明明只要稍稍抬头，就可以一睹这难得的美景，黑泽葵却扭过头，眼里带着些许向往地望着高专里的建筑。


    高桥由衣正站在一旁陪着她。注意到黑泽葵眼里的希冀，开口道：“要不我哪天帮你去总监部那边登记一下，带你进去转转？”


    接着转念一想：“或者你想成为咒术高专的学生？你记得你是有术式的吧，也可以试试。”


    黑泽葵抱紧怀里的电脑，将头大力地扭到一边，嘴硬到：“一个学校而已，我才不想去呢。”


    高桥由衣无奈一笑：“是是。”


    “千秋来消息了，”突然亮起的手机，向高桥由衣传递了小鸟游千秋发来的讯息，“她说已经查明了飒真昏迷的原因，现在过来和我们回合。”


    高桥由衣双手合十，连连说到：“太好了。”


    “接下来才是难的地方。”


    一道略带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高桥由衣了然地回过头，正好看见小鸟游千秋和五条悟夏油杰正从高专里走出。


    黑泽葵抱着电脑，蹭蹭蹭地跑到小鸟游千秋身侧，像一只想要讨摸摸的小猫：“千秋姐姐！”


    她看向小鸟游千秋身后两位高专男生：“还有千秋姐姐的后辈。”


    小鸟游千秋轻轻敲了一下黑泽葵的脑袋：“要讲礼貌。”


    黑泽葵摸了摸被敲的地方：“知——道——啦。”


    随即正色到：“你之前让我分析鹰司小姐手机里的信息，现在大部分都已经解析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