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点下下播，微信语音响起，她靠在椅子上瞥了一眼来电人，别和我说话。


    时郗月端起水杯小口抿着，听着铃声从喧嚣到寂静。


    寂静的下一秒，喧嚣的铃声继续响起。


    她拿起手机，点下了接通。


    听筒里传来一道低低的，略带沙哑的男声。


    他说：“对不起，你别讨厌我好不好。”


    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


    耳机里久久没有传来女孩的声音，男人抓了抓头发，有些语无伦次的开口。


    “你知道是我对不对，我不知道他会来找你，我真不知道，当时……”


    时郗月突然打断他的话，“智者，你知道吗？刚开始其实我是不在意，不对，应该说不介意的。”


    少女声音很轻。


    “不介意你开小号，不介意你口是心非，甚至刚刚那把PK开始前，我也是不介意对面是被你引来的。”


    “但是，后面看见静皇和姐姐不连断的礼物点击，看见分钟们害怕我输，送的自己能力范围最大的礼物，还不断算分控分。”


    时郗月说着说着眸光柔和了下来，她轻笑一声。


    “我发现我错了，我应该介意的。凭什么你的事情要我买单？要我的哥哥姐姐买单？因为我是你的守护主播吗？”


    少女一字一句，认真又残忍。


    “那我把钱退给你，你不要守护我了好不好。”


    “不好。”


    男人声音颤抖，重复道：“不好，我不接受。”


    时郗月浅笑开口：“可是，我现在看到你，我就会想起这把PK，想起这扬对于他们来说的无妄之灾。”


    “我可以说服我自己接受，但是我不想看到他们受委屈。我只想当一个聊天主播，每天开开心心地开播和他们闲聊，而不是被卷入波折中，让他们为我费钱费力。”


    话音落下，男人张了张嘴，很想问：我呢？


    但他只是说道：“如果我说，我会解决好这些问题，不会让你再卷入波折中，那句话可以收回吗？”


    时郗月握着手机，看着窗外的天色，陷入沉默。


    男人声音急促：“十月，你不能这样不讲道理。你不能因为我之前的事否认现在的我，你……”


    “好。”


    “什……什么？”


    “我说好，但是在解决完问题前，你可以不要来我的直播间吗？”


    “……那你之前答应我的话还算数吗？”


    “算数的，一直都算数。”


    男人听着自己的心跳，“好，那说定了。我解决问题，你不可以讨厌我，不可以说不要我做守护，不可以忽略我，答应我的话要算数。”


    “你话好多。”


    ——


    挂断语音后，微信界面显示有好几条未读消息。


    时郗月点进逾哥的聊天框，是一个未接通的语音和一条消息。


    【逾：［语音未接通］】


    【逾：有空给我回下】


    她勾起唇角退出，点开了春姐姐的聊天框。


    【逢春：妹妹，下播了好好休息】


    【逢春：嗯……不要在意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逢春：有我在】


    【逢春：我会保护你】


    时郗月唇角扬起，敲击键盘的指尖都透着轻快。


    【一个小时：姐姐】


    【一个小时：保护我太费钱了】


    【逢春：哪里费钱？】


    【逢春：再说了，费钱又怎样？】


    【逢春：我又不缺钱】


    【一个小时：［语音5s］】


    点开，少女黏黏糊糊的声音响起。


    “姐姐你怎么这么好呀～”


    【一个小时：不过】


    【一个小时：比起被姐姐保护，我更希望和姐姐并肩同行】


    【一个小时：所以姐姐走慢一点等等我好不好】


    【逢春：不好】


    【逢春：不用走慢，我会一直和妹妹并肩同行】


    【一个小时：！（啾咪）】


    感觉心情缓和的差不多后，时郗月又点开了萤光群聊。


    【十月笑嘻嘻：（猫猫探头）】


    【十月笑嘻嘻：我今天下播好像有点任性了】


    【十月笑嘻嘻：但是你们会原谅我的对不对！（小熊叉腰）】


    【貔貅1?：不原谅，想想怎么哄我吧】


    【独行旅人：？】


    【独行旅人：那我也不原谅，哄我！】


    【你们这样搞，那我也要被哄，我也不原谅】


    【不原谅，哄我！】


    【不是山谷：咳咳，先暂时不原谅】


    【糯米团子：宝宝，你没有任性！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比心）】


    【摘星伴月：没有任性，不用原谅】


    【完了，糯米和摘星来了！没事，我也不原谅，老婆自己想办法哄我！】


    【十月笑嘻嘻：［语音12s］】


    少女清甜的声音响起，“要怎么哄呀？亲亲抱抱举高高吗？亲亲可以，mua～抱抱和举高高好像不太行耶。”


    【貔貅1?：mua（亲亲）】


    【独行旅人：mua（亲亲）】


    【不是山谷：mua（亲亲）】


    【糯米团子：宝宝mua（亲亲）】


    【摘星伴月：（亲亲）】


    ——


    铃声没响两秒就被接通。


    时郗月声音轻快，“逾哥。”


    “嗯，”男声清冽，“小时，要不要停播休息一段时间？”


    “哎？”时郗月笑着开口：“停播？逾哥都不担心我卷钱跑路不播了吗？”


    男人被逗笑，“这点钱值得跑路吗？”


    “这点？！”


    时郗月震惊道：“八百万啊逾哥，只是点吗？你伤了我的小心脏。”


    “抱歉，请问可以怎么弥补？”


    时郗月憋着笑，“建议多给我刷点，我去心内科看看。”


    男人轻笑一声，“好，现在刷吗小时？”


    “哇，别别别，我开玩笑的。”


    “嗯，我也开玩笑的。”


    “逾哥，你变了！”少女语气控诉。


    “我变了，那你呢？变开心一点了吗？”


    “逾哥……”


    时郗月垂眸，“很明显吗？”


    “嗯，当时有人不开心都要溢出来了。”


    “那——”


    时郗月抿着唇，“你夸夸我好不好？听说听见夸奖会让人心情愉悦。”


    “好。”


    男人的声音不急不缓，“小时很会聊天。”


    “小时学习很认真。”


    “小时很漂亮。”


    “小时很棒。”


    “小时……”


    最后一句格外轻柔缓和，“这么厉害的小时不要为了他人而内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