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凭什么

作品:《老太太重生,不肖子孙都跪下!

    院门内,是另一个世界。


    郑明安的呼吸又粗又急,眼里布满了贪婪的血丝。


    他像一头闯进米仓的耗子,兴奋得浑身发抖。


    堂屋里那个老旧的五斗柜,被他一下拽开。


    几件郑爱国的旧汗衫、几双纳好的布鞋底,被他毫不留情地扒拉到地上。


    “妈的,钱呢?死老太婆把钱藏哪儿了?”


    他一边翻,一边压着嗓子咒骂,唾沫星子喷在翻乱的衣物上。


    他先冲进了谢冬梅和郑爱国的卧室。


    床上的被褥被他一把掀开,扔在地上狠狠踩了两脚。


    他记得清楚,老太婆有时候会把钱缝在被角里。


    一无所获。


    他一脚踹开床头柜,里面只有几本发黄的医书和一瓶红花油。


    “艹!”


    郑明安的火气更大了,胸膛剧烈地起伏。


    他怨毒的目光扫过整个房间,最后落在了那个上了锁的樟木箱子上。


    他从兜里掏出撬锁的铁丝,没两下锁就开了。


    箱子里是谢冬梅几件压箱底的衣服,还有郑爱国那块舍不得戴的上海牌手表。


    郑明安眼睛一亮,一把抓过手表塞进自己兜里,又把那几件新簇簇的衣服卷成一团,准备待会儿一并带走。


    衣服底下,是一个用手帕包着的小铁盒。


    他心头狂跳,手忙脚乱地打开。


    里面没有成沓的大钞,只有一叠零零碎碎的毛票、角票,加起来顶多十几二十块。


    “老太婆肯定不止这些家当。”郑明安狠狠地把铁盒摔在地上,里面的硬币叮叮当当地滚了一地。


    凭什么?


    凭什么老大郑明华可以从小待在妈身边!


    还有老三那个闷葫芦,老四那个小流氓,还有郑湘仪,都是在妈身边长大的!


    只有他!


    只有他郑明安,从小就被扔给了舅舅谢建军那个老赌鬼!


    他到现在都记得,小时候他哭着喊着不想去舅舅家,谢冬梅是怎么说的?


    “妈妈和爸爸实在太忙了,你先去舅舅家,过几天妈妈就来接你。”结果一个多月了才想起他这个儿子。


    而他在谢建军身边学会了赌钱,是他妈亲手把他推到赌桌边的!


    他觉得自己就像地里的野草,没人疼没人问,只有在他们需要的时候,才会被想起来。


    这个家,有他没他,一个样!


    郑明安喘着粗气,又翻找了一下,终于在床底下找到了一些存折与大钞,加起来差不多有四千多块。


    郑明安狂喜,连忙收起来,然后又冲进了郑明成和郑明礼的房间。


    郑明成的床底下有个破皮箱,里面是他攒了许久才买的几盘港台明星磁带,还有一件崭新的牛仔外套。


    “小王八蛋,也学会赶时髦了?”郑明安狞笑着,把磁带踩得粉碎,抓起牛仔外套就往自己身上比划。


    不大不小,正好。


    他转头又去翻郑明礼的铺。


    那个老实头的东西最简单,枕头底下压着一个信封。郑明安抽出来一摸,薄薄的几张票子。


    他倒出来数了数,一张十块,两张五块,还有几张一块两块的。


    总共二十三块五。


    郑明安嗤笑一声,把钱揣进兜里,信封随手一扔,一张女人的照片从里面飘了出来。


    照片上的女人梳着两条大辫子,对着镜头笑得一脸明媚。


    郑明安的脑子里忽然闪过郑明礼当时也是拽着这个信丰,对自己说谢冬梅被谢向阳下药了。


    谢向阳那个小白脸,居然敢给老太婆下药!


    郑明安那时心里没有半点替他妈担心的念头,反而涌上一股扭曲的快意。


    活该!


    谁让她眼瞎心盲,把一个外人当成宝,把亲儿子当成草!


    他郑明安早就看出来谢向阳那小子心术不正,一肚子坏水。


    他不止一次跟谢冬梅提过,让她防着点谢向阳。


    “妈,那小子看你的眼神不对,跟狼崽子似的,你别什么都教给他!”


    结果谢冬梅骂他烂泥扶不上墙,自己不学好,还嫉妒人家向阳有出息!


    从那一刻起,他就彻底死了心。


    这个妈,心里早就没他这个儿子了。


    既然她不仁,就别怪他不义!


    郑明安把那张照片捡起来,对着女人明媚的脸吐了口唾沫,又用脚尖狠狠碾了碾:“老三这穷鬼还想找这么水灵的媳妇呢?肯定是老太婆给他花大钱了!”


    他发泄完,目光再次变得贪婪而疯狂,转身扑向了最后一个他没搜过的地方——堂屋里那个挂着毛主席像的墙壁后面。


    他记得,小时候,他看见过他爸偷偷往那儿塞过一个铁皮盒子。


    郑明安搬来一条板凳,站上去,小心翼翼地取下那副有些年头的画像。


    墙上,一块砖头有松动的痕迹。


    他用手指抠了抠,那块砖头应声而落,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洞口。


    一股陈旧的、带着泥土和铁锈混合的气味扑面而来。


    郑明安的心跳得像擂鼓,他把手伸进去,摸到了一个冰冷坚硬的铁皮盒子。


    他费力地把盒子从墙洞里拖了出来。


    盒子沉甸甸的。


    他跳下板凳,迫不及待地在地上撬开了锈迹斑斑的锁扣。


    盒盖打开一瞬间,郑明安的呼吸停滞了。


    一抹黄澄澄、白花花的光,晃得他眼晕。


    满满一盒子,全是金银首饰!


    一对雕着龙凤的黄金手镯,几根沉甸甸的银簪子,一副小巧的玉石耳坠,还有块金砖,底下还压着一沓用红绳捆着的银圆!


    这些东西……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不止一次听谢冬梅对着他们几个孩子诉说当年的风光。


    “想当年,追老娘的人,从咱们这条巷子头能排到巷子尾!有干部,有工人,还有个读大学的!”


    “你爸那个闷葫芦,锯了嘴的葫芦,一棍子打不出个屁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家里居然能拿出这么一盒子金银财宝来下聘!”


    “就这一下,把所有人都给镇住了!你姥爷当场就点了头,说这家人实诚,有家底!”


    这是郑爱国那个老实巴交的男人,娶回谢冬梅这个十里八乡都有名的女中医的本钱!


    一瞬间,郑明安的手像被滚油烫了一下,猛地缩了回来。


    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这不一样……这和偷钱不一样……


    这是他爸的根,是他妈的脸面,是这个家最初的基石。


    他脑子里乱成一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