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书赶忙关了火,扭身去看阮文东的眼睛:“没事吧,没弄坏吧。”


    她心里着急,这再被弄瞎了可怎么好。


    阮文东捂着撕了一声。


    李金书推着他的腰往水池边上走:“快用凉水冲冲。”


    阮文东听话地弯了腰,李金书打开冷水,想也不想地用手撩水往阮文东的眼上扑。


    “别着急,要多用冷水扑一会,不然容易起泡。”李金书嘴上安抚着,心里却是起急。


    “没事,不碍事,就是弄上一点。”阮文东听出来李金书着急,反而开口安抚着她。


    阮文东闭着眼,感受到一阵清凉,李金书的指腹偶尔触碰到他脸上,指头很软,指腹上有一层薄茧。


    莫名让人很舒服。


    李金书帮着软文东冲了一会水,等阮文东站直了又掏出手帕赶紧帮他擦:“还是有点红,家里有烫伤膏吗,还是涂一点吧,别起了水泡了。”


    阮文东被李金书逼在了角落里,身体倚着后面的水槽,两个人近在咫尺,彼此气息交融。


    李金书没注意到这些事,她脑子里想的都是,这做一顿饭怎么这么多劫难啊。


    “有药膏,就在上面的柜子了。”阮文东说着从上面拎下来一个医药箱,从里面找出来一个烫伤膏。


    “要不你帮我涂一点吧,我怕出去让老太太看见,她要埋怨我笨手笨脚的,什么都干不好。”阮文东一副委屈的表情,把药膏递到了李金书跟前。


    李金书闻言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轻声问:“你都做到局长了,周阿姨也会这么说吗?”


    阮文东嗯了一声:“我也不是圣人,只是当初学习好一点罢了,在老太太眼里,我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李金书闻言低声笑了,她拿过药膏挤到指腹上一点:“你闭下眼,可能有点疼,忍着点。”


    阮文东嗯了一声,听话地闭上了眼。


    李金书轻轻用力在阮文东的眼皮上揉着,离得太近,她呼吸很轻。


    即便如此,阮文东仍旧能感受到她清浅的呼吸,能闻到好闻的皂角味。


    这一刻,他心里的某一处好像被牵扯了一下。


    “可以了,先不要沾水,要是还是觉着疼,就去一眼看看。”李金书拧好了药膏的盖子递到了阮文东手里。


    “谢谢。”阮文东捏着药膏,上面还有李金书手掌心的温度,他轻轻摩挲了一下。


    “你出去坐会吧,我把酱盛出来,煮面条了。”


    阮文东这次没敢再坚持,听话地走了出去。


    李金书叹息一声,继续忙活。


    一会的功夫,都准备好了。


    阮妙妙闻着香味从屋里窜了出来:“天啊,也太香了吧,金书阿姨,你也太棒了,你这酱炒得看着就好吃,我奶奶炒的酱每次火候都小。”


    周老太笑道:“你看看这个小白眼狼。”


    阮妙妙走过去扶周老太:“那也不耽误我爱您。”


    周老太在她脸上掐了一把。


    李金书端饭,忽然觉得这家的氛围真好:“阿姨,我给您煮了高汤面,打了一个荷包蛋,又放了点青菜。”


    “哎呀,金书,你可太有心了,还单独给我老婆子做,让我怎么过意得去。”


    “没事,阿姨,都是顺手的事。”李金书说着解开围裙:“厨房我收拾得差不多了,我就先回去了,你们慢慢吃。”


    “那怎么行,金书,你就在这吃,你不是说你闺女加班吗,你在这吃了再回去给你闺女做。”周老太拦着不让李金书走。


    阮妙妙也过来一把抱住了李金书的胳膊:“是的,奶奶说得对,您不能走,哪有做好了您不吃的道理,都忙活这么长时间了,快坐下,我给您捞面条。”


    “吃了再走吧。”阮文东也开了口。


    李金书拗不过,只好坐了下来。


    阮妙妙帮着盛了面条,几个人坐下边吃边聊。


    “哎呦,金书,我活这么大岁数,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好吃的高汤面。”周老太喝了一口汤就开始赞不绝口了。


    李金书不好意思道:“您客气了。”


    “阿姨,你这炸酱也太香了,要把我香一个大跟头,我要吃两大海碗。”阮妙妙说着往嘴里塞了一大柱子面条。


    阮文东也挑了一口,嚼了一下也觉得味道很不错:“好吃。”


    “你们喜欢就行。”李金书心里舒口气,这份人情总算是有还得出口了。


    “阿姨,你是做厨师的吗?”阮妙妙边吃边问。


    “不是,家里孩子多,老人口味也刁,做的多了,就做出经验来了。”李金书轻描淡写地回着。


    阮文东看着李金书没有半点怨言地说出这话的神情,想着那天她在民政局门口暴打前夫的情景。


    是吃过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之后才有了那样的爆发啊。


    “阿姨,你很棒,真的,你特好,做饭好吃,声音好听,长得也漂亮。”阮妙妙忽然停下了吃面的动作,由衷地对李金书夸赞着。


    李金书闻言,鼻头有些酸。


    这些话,从来没人对她说过。


    从她第一个男人消失,婆家人说她是红颜祸水,是丧门星,是不祥的东西,就因为长得漂亮,所以相熟的人骂她是破鞋,把她想象成是破坏家庭的第三者。


    后来嫁到孙家,以为遇上了好人,谁知不过是从火坑跳进了另一个深渊。


    李金书只有一瞬间陷入了回忆,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谢谢妙妙,阿姨听了你的话,心里好像灌了蜜一样。”


    “再吃一碗吧。”阮文东见李金书的碗空了,抬手要帮她加面。


    “不用,我下午吃得晚,还不是很饿,你们慢慢吃,我先进去洗碗。”李金书起身进了厨房。


    “妙妙,你觉得金书阿姨咋样?”周老太小声问阮妙妙。


    “好。”阮妙妙边吃面边对周老太挑了个大拇哥。


    “我们一起跳舞的姐们,有个弟弟五十多岁,是食品局的一个处长,妻子车祸去世了,孩子也都上大学工作了,都挺出息,也没什么负担,儿女都挺开明,鼓励他再找一个。”周老太小声和自己的儿子孙女嘀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