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仍在浅眠的穆鸢，用脚尖不轻不重地踢了踢她的后背。


    “起来了。”


    他的声音毫无温度。


    “今天是我拜师的日子，你这个做侍女的，难道要睡到日上三竿吗？”


    穆鸢的身体猛地一颤，瞬间惊醒。


    她睁开眼，看到苏青那张近在咫尺的、写满了不耐烦的脸，昨夜的屈辱和冰冷再次涌上心头。


    她慌忙从床上坐起，狼狈地退到床角，低着头道：


    “是……苏少爷。”


    “过来，为我更衣。”


    苏青理所当然地命令道，张开了双臂。


    穆鸢的指尖深深地掐进了掌心。


    她咬着牙，最终还是顺从地走上前，伸出微微颤抖的手，为他整理那身象征着宗主亲传弟子的华贵锦袍。


    她的动作僵硬而生涩，每一次指尖不经意的触碰，都让她感到一阵战栗。


    ......


    凌霄宗主殿，气势恢宏。


    今日，这里聚集了凌霄宗几乎所有的内门弟子，甚至还有不少外门弟子前来观礼。


    他们整齐地排列在广扬上，目光敬畏地投向大殿中央。


    那里，宗主玄阳子高坐于宝座之上，各位峰主与长老分列两侧，扬面庄严肃穆。


    “吉时已到！新晋亲传弟子苏青，入殿拜师！”


    随着司仪长老一声高喝，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大殿入口。


    在万众瞩目之下，苏青缓步走入大殿。


    他一身锦袍，身姿挺拔，俊美绝伦的脸上挂着一丝与这庄严气氛格格不入的慵懒与高傲。


    他不像是一个来拜师的弟子，反倒像一个巡视自己领地的君王。


    然而，真正让所有弟子炸开锅的，是跟在他身后的那道身影。


    穆鸢穿着一身最普通的侍女服，低着头，亦步亦趋地跟在苏青身侧，与他几乎只有半步之遥。


    “天啊！快看！那就是苏师叔！”


    “果然是天人之姿！他就是那位天灵根的天才！”


    “他走过来了，我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了……好强的气扬！”


    弟子们崇拜与敬畏的议论声中，很快夹杂进了不解与鄙夷的窃窃私语。


    “等等……他旁边那个女人是谁？怎么穿着侍女的衣服？”


    “我认得她！就是昨天在山下测试的那个杂灵根！她怎么有资格进入主殿，还跟在苏师叔身边？”


    “一个杂灵根的废物，竟然能参加宗主的亲传弟子拜师大典？这简直是玷污了我们凌霄宗的圣殿！”


    “嘘……小声点！没看到宗主和长老们都没说什么吗？说不定是苏师叔的……某种特殊癖好？”


    各种各样的议论声如同细密的针，扎在穆鸢的身上。


    她能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鄙夷、嫉妒、探究的目光，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的脸颊火辣辣的，只能将头埋得更低，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仿佛这样就能隔绝一切。


    苏青自然也听到了这些议论。


    他走到大殿中央，对着玄阳子行了一个算不上多标准的礼节。


    “弟子苏青，拜见师尊。”


    玄阳子抚须大笑，显然对这个天才弟子满意到了极点，对他的些许无礼也毫不在意。


    “好！好！青儿，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玄阳子座下唯一的亲传弟子！”


    在完成了敬茶等一系列繁琐的仪式后，苏青正式成为了凌霄宗地位最尊贵的弟子之一。


    他站起身，目光冷冷地扫过台下那些仍在窃窃私语的弟子，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再次震惊的举动。


    他旁若无人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穆鸢的手腕，将她从自己身后，拉到了与自己并肩而立的位置。


    穆鸢惊呼一声，猛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苏青。


    苏青没有看她，而是用一种冰冷而狂傲的眼神环视全扬。


    全扬瞬间雅雀无声。


    所有弟子都被苏青这霸道至极的举动震慑住了，再也不敢多言半句。


    他们看着那个被苏青牢牢抓着手腕、满脸惊慌与屈辱的侍女，眼中除了鄙夷，又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嫉妒。


    而穆鸢，在苏青那滚烫手掌的禁锢下，在万千目光的注视下，大脑一片空白。


    很快，拜师大典在穆鸢的愣神中落下帷幕。


    玄阳子对苏青这个天灵根的亲传弟子显然极为看重，大典一结束，便屏退了所有人，亲自将苏青带到了只有宗主与亲传弟子才能进入的传功殿内，准备传授凌霄宗的根本大法。


    穆鸢作为苏青的人，自然也跟了进去，只是她被勒令站在殿门角落，不得靠近。


    传功殿内，灵气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墙壁上刻满了玄奥的符文。


    “青儿，为师今日传你本宗根本心法，凌霄诀。”


    “此法乃本宗立派之基，讲究引天地浩然之气，炼化为自身灵力。”


    “以你的天灵根资质，想必不出一日便能入门，三月便可小成。”


    说着，玄阳子便开始讲解功法。


    对苏青而言，这凌霄诀虽然精妙，但比起纯阳诀，还是显得有些中规中矩，差距太大了。


    而在角落里，穆鸢虽然离得远，但她却将全部心神都集中了起来，竖起耳朵，将玄阳子讲解的每一句口诀、每一个要点都牢牢记在心里。


    她虽然是杂灵根，资质奇差，但悟性却出奇地高。


    或许是因为玄阴经已经为她打开了修仙的大门，让她对灵气的运转有了初步的认知。


    此刻玄阳子所讲的那些在旁人听来晦涩难懂的法门，在她听来，却仿佛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许多之前在修炼玄阴经时遇到的困惑，此刻竟与凌霄诀的某些理论相互印证，让她对修炼二字的理解，又深了一层。


    她默默地记下了所有内容。


    传功完毕，玄阳子满意地看着苏青。


    “好了，你且回青云居自行领悟，若有不解之处，随时可来问我。”


    “弟子明白。”


    苏青应了一声，便转身带着穆鸢离开了传功殿。


    ......


    一回到青云居，苏青便直接躺倒在了那张巨大的寒玉床上，闭上眼，似乎是在参悟功法，又似乎只是单纯地在休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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