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三章

作品:《乙女炮灰的he剧本崩坏了

    陆子晋捋平她头上炸毛的头发,似是在哄小孩那般安慰着,“沙子坏沙子坏,阿笙不哭。”


    “阿笙不哭……”


    他的眼里情绪覆涌,满是名为焦急的汹涌之海。谢闻笙鼻子一酸,抬手遮着眼睛乖巧地点了点头,趁机抬眼向上看,将眼泪都憋了回去。


    许是看了覃家旧事的缘故,每当谢闻笙看见这光风霁月的少年,温柔有耐心地对她讲话,对她笑。她就莫名的感到难过,为陆子晋难过。


    她想不通,这般至纯至善之人,为何会落得那般尸首分离的下场。


    谢闻笙努力平稳声线,试图转移些注意力,“子晋,我们来做竹蜻蜓吧。”


    陆子晋见她依旧笑脸盈盈,也因她的开心而感到高兴。脸上登时堆起笑意,“好。”


    少年一边说着,一边动着手,“先用一块薄木片,用刀刃削为三段,其后……”


    谢闻笙的视线空洞,思绪不禁出了神。现下,她正处于恶女的幻境中,若想破除幻境,只需摧毁曾经她最在意的东西。而恶女所在意的,想必只有覃暨白了。


    她的幻境立于此景,也只能说明她怀念的是子晋还活着的日子,许是因为那时的覃暨白对她最为热情。


    这个片段,她在原游戏剧情中见过,二人制作竹蜻蜓时,覃暨白前来此地。


    所以她现下自是不急,只需在此等着少年前来送人头,方可大功告成。


    “一段为正方,另两为矩,不宜过宽……”


    谢闻笙一回过神,便瞧见这竹蜻蜓已然做好大半。见他这副自顾自地模样,她连忙打断道,“子晋,不是我们两个一起做吗?你怎地自己动起手来?”


    陆子晋许是没有想到谢闻笙会这般直白地问,弄得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他挠了挠头,终是坦白从宽,“这竹蜻蜓,需要动用刀刃,危险的很……”


    “所以你便不打算让我来了?”谢闻笙倏地打断他,一把从他的手里夺走刀刃。


    陆子晋脸色骤变,是先前从未有过的紧张,伸手便要去抢,“阿笙!快还给我!”


    “子晋,你没必要一直这样照顾着所有人。”她向前伸出手,调转手中刀刃,刃尖对着她,而刃柄却对着子晋。锃亮的刃面上倒映着少女锐利的眼芒,“你无需依附谁而生,也无需低看自己。你才是本位,是这命途的主宰。”


    “所以,无需为他人付诸一切。”


    “那你呢?”陆子晋声色沉沉,“你可以做到不为他人,付诸一切吗?”


    先前少女的声音铿锵有力,与素来娇生惯养的覃府小姐大相径庭。但子晋却不觉奇怪,因为他心里的谢闻笙,或许本就是这样,娇弱胆小,却又□□锐利,遇到困难从不哭泣,也绝不放弃。


    院内枝叶轻摇,天边竟布着些许阴云,仅存的一缕阳光透过树间的缝隙,打在她的脸上泛着丝丝暖意,可她,却身如寒窑。


    谢闻笙沉默良久,她的心里答案明晰。


    她做不到。


    她愿意为她的所爱,付出任何代价。哪怕万劫不复,哪怕神魂寂灭,也自在逍遥九死不悔。


    陆子晋拿着手帕,拭去少女脸上的泪痕,他轻语安抚,“阿笙,我们都做不到。你又何必强求我呢?”


    谢闻笙揉了揉眼睛,“真是个呆子!”


    身侧少年正举着蒲扇为她遮着太阳,耐心十足地安慰着她,“阿笙不必为我担心,我所在意之人,仅有家人、老爷、还有暨白和你。”少年声音坚定,“所以我做的决策,皆不悔,不怨。”


    谢闻笙抬眼瞧他,正想开口劝说什么,却倏听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阿笙,子晋,你们在做什么?”


    回头便见那个熟悉的温润少年,正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桂花糕朝着二人走来。


    “我们在玩竹蜻蜓呢。”陆子晋抢先开口,随后视线落在少年手上焦糊且卖相丑陋的糕点,他下意识抽了抽嘴角,“暨白,这是你……亲手做的?”


    “对啊,阿笙最爱吃桂……”少年声音一停。


    “暨白!”子晋焦急的声音响起。


    鲜血霎时从他的心口处喷涌而出,溅了谢闻笙一身。她的右脸皆是滚烫粘稠的血液,包括她的眼睛。


    她的眼里盛着猩红的鲜血,神色淡漠,看起来像是在清理一个脏臭的垃圾那般。


    “阿笙,你这是在做什么?!快松手,把刀放下!这样下去暨白会出事的!”陆子晋上来便要拉开她,却被谢闻笙周身散开的气压震开。


    谢闻笙的面上看起来平静且凶狠,但她的双手却抖得厉害。手背上黏腻滚热的血液正朝着她的手腕流去,划出一道蜿蜒血线,恐怖又诡谲。


    她在害怕。


    虽然她经历过很多,可她这是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杀了人。当她看到与感受到那滩猩红的鲜血,视觉与感官上的冲击将她心里的恐惧无限放大。


    可她脑海中有一个明晰的声音,在告诉她。


    覃暨白,他必须死。


    “阿笙……为什么?”覃暨白握住胸前颤抖的小手,他眼底的心痛化作眼泪汹涌溢出,滴在少女鲜血淋漓的手上,淡开了些许血渍。


    后院的天不知何时下起小雨来,谢闻笙咬紧着唇,眼底郁色厚重。可身上传来的丝丝凉意,却叫她越发镇静以及清醒。


    她的眼里,锋芒毕露。


    手中力道一紧,刀刃没有一丝犹豫,完全没入覃暨白的心窝。谢闻笙看着他不可思议的神情,睁着涌出汩汩鲜血的眼,咬牙道:“覃暨白,是你对不起他们,是你不辩是非,是你罔顾人伦!”


    “轰隆——”,天边雷鸣乍响,雷雨飓风下的闪光肆虐,毫无停歇。


    她穿着素白干净的纱衣,狂风卷起她的衣袂,此刻衣上渗透的血滴正被罡风卷走,被猎猎雨水混杂成一场血雨,残破且凄凉。


    飞溅而来的鲜血落在她的额间,顺着她的眉心、鼻梁滴在她的唇上,许是混杂着些许眼泪,又腥又咸。


    他呕出一大口鲜血,艰难地唤着她,“阿笙……我想,一定是我做错天大的事,才会让你这般决绝。阿笙……”


    幻境的源头被损坏,她眼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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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身如薄纸,开始渐渐随风消散。


    最后残留在她耳边的,是覃暨白嘶哑的声音。


    “对不起。”


    谢闻笙手中的刀刃跌落在地,其上飞溅的鲜血也随之消散,碎裂。


    一切都结束了......


    后院的花草树木,以及这人间的雷云飓风,还有扯着她裙角的子晋,皆随着幻象消散崩塌。


    谢闻笙胡乱地抹了把脸,在这孤猎飓风之下,信步走进眼前的虚无隧道。


    覃家旧事......


    明明与她无关,可为何她的心竟这般痛,仿佛她就是这个世界的谢闻笙,实实在在地体会到了她的心痛,与奢望。


    可她却无法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因为她只是听过她的故事,知晓她的来时路,却不曾真真切切地成为她,比如走过她曾走的路,看她曾看过的绚丽繁华,经历她曾经历的没落凄凉。


    所以,她从来不是人们口中的恶女。


    隧道的尽头是一片白茫,谢闻笙眼里的刺痛也随着幻境消散,彷佛先前的一切都只是场幻梦。


    她率先感知到的,是脸上传来的凉意,还有不远处的谈话声。


    “师妹啊,你说这幻境考核是不是有点太为难他们了?每个人都有自己最珍贵的回忆,很难不会沉溺其......”叶项明的话音被打断。


    “修仙者,修的便是心道。倘若连这幻境都无法突破,那只能说此人凡心太重,不宜入我诸星门的修仙之道。”云霁的声音徐徐传来。


    叶项明知晓云霁说出的话便没有回头路,所以他只能暗自叹息。


    谢闻笙睁开眼,看到没入云端的高台,还有苍华山熟悉的天,她长吁一口气。


    终于回来了。


    场中状况仍旧如常,其余弟子皆随意地躺在地上,毫无即将醒来的迹象。只有她一人手执双刃,也只有她一人。


    立足于此。


    今日聚星台少了些许日光,倒是叫着寒风刮得愈发厉害。少女长发飘摇,衣袂纷飞。在这苍华山的广阔天地,虽将她的身形衬得娇小,却不失气势。


    她唇角带笑,眼底是四溢的野心。


    崇仁师叔看清站在场中的人,连忙惊道:“什么?!居然是她!”


    众人听闻此言,皆顺着崇仁师叔的目光向场中看去。聚星台内登时响起一片此起彼伏的喧哗。


    项明师叔拍案而起,面上笑意难掩,“哈哈哈!小丫头,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云霁眉头紧皱,“这.......怎么可能?!听澹各方能力皆比她强,怎么会让她抢了先机?”


    “师妹啊,我早就说过,闻笙女娃的体质和天资虽差,可她的精神力是旁人无法比及的。”玄阳师叔捋着他花白的胡子,眼底很是得意,“这闻笙女娃,是个好苗子!”


    聚星台内众人的议论声皆落了她的耳,旁人的质疑没有叫她气馁与自艾,反而叫她越发意气风发。


    只见少女抬手作揖,声音澄澈明亮。


    “弟子谢闻笙,已通过第一重考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