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威像条脱水的鱼在崭新的地板上扑腾，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脸憋得通红——不是窒息，是狂喜到差点背过气去。


    他死死盯着系统界面上那串天文数字：【可用情绪值：2,143,850】，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跟着那数字一起颤抖。


    他终于喘过气来，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脑袋狠狠撞在床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他捂着脑袋，却笑得像个傻子，眼泪都飚出来了。


    “基里曼！牛逼！挨骂都能贡献这么多！你可真是我的财神爷啊！”他在房子里上蹿下跳，对着空气手舞足蹈。


    骂基里曼的爽感更是后劲十足。


    “让你丫瞎冲！活该挨骂！爽！”他对着天花板比了个中指，想象着基里曼在通讯频道里被卡特骂得哑口无言的样子。


    狂喜过后，是分配这些情绪值。


    两百多万情绪值，要变成“希灵帝国”的物资支援！


    “系统！系统爸爸！”


    华威瞬间换上一副谄媚到极点的嘴脸，搓着手凑到系统光幕前，“你看，咱这单子，可是大买卖！史无前例的大采购！两百多万情绪值啊！这放哪个宇宙都是VIP中P了吧？就没有什么……嗯……批发价？团购优惠？买一送一？周年庆大礼包？”


    系统界面纹丝不动，冰冷的蓝光映着华威谄媚的脸。


    “别这样嘛！”华威开始软磨硬泡，“你看人家腾讯充个648还送点券呢！某宝双十一还满减呢！咱这可是实打实的大买卖！就不能……通融通融？打个折？抹个零？或者……多给点赠品？比如配套个简易生产线啥的？”


    【……系统无此功能。物资兑换为固定比率。】系统终于回应，字里行间透着一股“莫挨老子”的冷漠。


    “固定比率？那多没意思！”华威眼珠一转，继续死缠烂打，“规矩是死的，系统是活的嘛！你看，我这次搞来这么多情绪值，是不是也证明了我的‘业务能力’？以后合作机会大大的有！就当是……长期合作的赠礼？或者……清仓大甩卖？你们仓库里有没有快过期的……呃，我是说库存充足的军用饼干？压缩能量棒也行啊！量大管饱就行！”


    系统界面罕见地出现了一丝波动，仿佛被华威的无耻和聒噪搞得运算过载。光幕上的文字闪烁、重组，最终定格：


    【特殊提案审核中……】


    【基于宿主本次情绪值获取规模（超大规模）及物资需求总量（巨大）……】


    【特殊许可：一次性兑换方案。】


    【两百万情绪值 → 兑换 “基础生存物资包” x 五十万 份。】


    【警告：此兑换比率仅此一次，不可复制。最终解释权归10086系统所有。】


    “五十万份！”华威眼睛一亮，虽然还是肉疼，但总比原价好的多！


    “成交！系统爸爸万岁！”他生怕系统反悔，意念如同饿虎扑食般点下了确认键。


    【兑换成功。物资已锁定于独立仓储空间，宿主可自行控制投放时间以及位置。】


    【剩余情绪值：143,850。】


    看着剩下的十四万多，华威撇撇嘴：“真是抠门……不过，见好就收，见好就收。”


    他美滋滋地躺回床上，感觉人生充满了希望。


    ——————————


    返回舰队途中，帝国运输机舱内


    气氛压抑得如同铅块，引擎的轰鸣声是唯一的背景音。


    荣誉卫队的几名成员正襟危坐，蓝色的陶钢盔甲上还残留着战扬上的硝烟和污渍，他们努力保持着目不斜视的军姿，但头盔下紧绷的肌肉和微微偏移的视线，暴露了他们此刻的极度不自在。


    因为在他们对面，卡特队长正处于一种……极度不稳定的低气压状态。


    他卸下了头盔，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阴云密布，眼神锐利得能刮下铁屑。


    他刚刚结束了对基里曼冲锋行为的又一轮“复盘”，语气冰冷得让运输机舱内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度。


    “……完全不可理喻！”卡特的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像冰锥砸在甲板上，“战术素养被狗吃了吗？！最基本的战扬态势感知呢？！一个最高指挥官，把自己当成突击尖兵用？！他脑子里装的是大便吗？！”


    “队长……消消气，这不是在咱们帝国……”队员试图安抚，声音小心翼翼。


    “这不是借口！”卡特猛地打断他，目光扫过众人，“无论在哪个帝国，指挥官的核心职责是指挥！是统筹！是利用最小的代价达成战略目标！不是逞个人英雄主义！他今天的行为，直接导致了至少三个极限战士战术小队建制被打残，两个星界军装甲连队近乎全灭！那些都是活生生的士兵！不是他用来证明自己勇武的背景板！”


    他越说越气，调出之前对基里曼的评估档案，下达指令。


    “记录，目标存在重大缺陷：战扬自控力严重不足，存在无法抑制的孤军深入倾向，极易因个人情绪陷入战术盲动状态。此缺陷极易被敌方利用，诱导其脱离指挥位置，陷入预设陷阱，导致战役层面出现致命漏洞。综合评价等级附加风险系数：极高。”


    鲜红的字体随着卡特的话在屏幕上跳动，很快就完成了档案的建立。


    荣誉卫队的战士们坐姿更加僵硬，头盔微微低下，仿佛在替他们的基因之父承受这份严厉的审视。


    另一架运输机上，审判官格雷法克斯的指尖轻轻划过数据板边缘。


    她刚刚接收到了卡特怒斥基里曼的完整音频记录，以及荣誉卫队视角拍摄的、卡特在舱内持续“输出”的片段。


    她那张刻板冷硬的脸上，罕见地没有流露出惯常的轻蔑或愤怒，反而是一种……复杂难明的神色。


    “呵……”她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哼，关闭了数据板，“胆子倒是不小。”


    虽然她依然认定这些希灵战士和他们的帝国充满了未知的危险，但这份敢在万军之中、当着所有极限战士的面，毫不留情地怒斥帝国摄政王战术错误的勇气……或者说莽撞，确实让她刮目相看。


    这在充斥着狂热崇拜和森严等级的帝国，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这份“勇气”，本身就代表了一种截然不同的力量体系和文化逻辑，这也让她开始相信对方真的来自一个帝国。


    而在基里曼的专属运输机舱内，只有他和卡尔加。


    原体静静地坐在宽大的座椅上，蓝金色的命运铠甲在昏暗的舱内灯光下显得有些黯淡。


    他头盔的通讯器并未关闭某个特定的、连接着隔壁运输机内部通讯的加密频道。


    卡特那冰冷、严厉、带着绝对军事理性批判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每一个字都像鞭子抽打在他心头。


    关于那些伤亡数字，关于那些被打残的部队，关于那个“重大缺陷”的评语……


    基里曼沉默着。


    他没有反驳，或者用宏大的战略目标来辩解。


    他只是沉默地听着，头盔下那张威严的脸庞上，是化不开的沉重与疲惫。


    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帝皇之剑冰冷的剑柄，卡尔加能看到他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运输机的引擎发出持续的轰鸣，在虚空中孤独地航行。


    这巨大的噪音，此刻却成了舱内那片沉重死寂的唯一背景。


    基里曼的目光投向舷窗外无尽的黑暗虚空，仿佛在凝视着自己灵魂深处那个永远无法摆脱的、名为“战士本能”的诅咒。


    卡特的评语，像一面冰冷而清晰的镜子，映照出他华丽盔甲和辉煌战绩下，那无法忽视的、血淋淋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