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报告检察官，死者身份初步确认为失踪三周的国会议员秘书，郑在赫……”


    一名资深的调查员颤抖着声音，对着通讯器汇报。


    他的专业素养让他完成了汇报，但汇报的内容却让他自己都感觉荒谬无比。


    失踪了三周，动用了所有手段都找不到的人，居然被泡在这种地方？


    最可怕的是，他是怎么被带到这里来的？


    秦风没有在意那熏天的臭气，只是从口袋里摸出一根棒棒糖，撕开包装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


    “别愣着啊，各位。咱们这‘沉浸式凶案现场一日游’的行程才刚开始，后面还有惊喜呢。”


    他表情不变，朝不远处的黑色商务车扬了扬下巴。


    “还没完呢。走，去下一处地方。”


    说完，秦风拉着苏沐清，率先坐回了车里。


    苏沐清强忍着笑意，感受着周围那些从轻蔑、怀疑，彻底转变为震惊的目光，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骄傲。


    看，这就是我的男人。


    权允熙僵在原地，看着秦风的背影，大脑一片空白。


    她身旁那名年轻气盛的调查员，此刻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再也说不出一句质疑的话。


    “跟上！”


    最终，权允熙咬了咬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快步跟了上去。


    车队再次启动。


    这一次，没有人敢再发出任何质疑的声音，车厢里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所有人都透过车窗，死死盯着头车里那个悠闲的背影，宛如在看一尊行走在人间的神祇。


    （我靠，这棒子国的基建工程质量不行啊，这路颠得我屁股疼。）


    （还有，这帮人怎么跟见了鬼似的，不就是找几具尸体吗？淡定，基本操作，都坐下。）


    （到时候收钱的时候，这一项得算‘高危环境作业费’，还得加个‘精神损失费’。）


    秦风内心疯狂吐槽，嘴里的棒棒糖咬得“嘎嘣”作响。


    很快，车队在汉江大桥下某个极其偏僻的桥墩处停下。


    这里堆满了各种建筑垃圾和生活废物，散发着潮湿的霉味，普通人根本不会踏足。


    秦风下了车，跟逛自家后花园一样，在一个看似普通的水泥墩子前停下。


    他用脚踢了踢那堆水泥块，淡淡道：


    “这位客户比较低调，生性内向，喜欢安静，麻烦你们，挖开它。”


    有了之前的经验，这一次，调查员们没有任何犹豫。


    几名身强力壮的警员立刻拿着重型破拆工具冲了上去。


    “哐！哐！哐！”


    半小时后，随着水泥块被砸开，一具被浇筑在里面的尸体，呈一种极其扭曲的姿态，暴露在众人眼前。


    骇然。


    现场所有人的震惊，已经彻底转变成了骇然。


    这简直是魔鬼的行径。


    “第三个地点。”


    秦风看都懒得再看一眼，似乎早已知晓结果，“走吧，别耽误下班。”


    众人麻木地跟着他，来到城郊一栋烂尾楼的天台。


    秦风指着天台角落一个被水泥完全封死的大水箱，语气轻松。


    “这位客户有点恐高，还喜欢玩水，麻烦各位，帮他开个门。”


    “等……等等！”


    一名调查员终于忍不住，用生涩的中文，颤声开口：


    “秦先生，这个水箱是全封闭的，而且从外面看，没有任何被破坏的痕迹，人……人是怎么进去的？”


    这个问题，也是在场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这完全违背了他们所认知的一切物理定律。


    秦风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挑了挑眉，那眼神仿佛在说：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你们负责开门就行了。”


    权允熙看着那个水泥封死的水箱，又看了看秦风那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她不再有任何犹豫，对着下属，用不容置疑的语气下令：


    “破拆！”


    “轰——！”


    随着水箱被暴力破开，浑浊的积水裹挟着第三具早已腐烂的尸体，从缺口滚落出来。


    现场，彻底失语。


    此刻，所有韩国警员和调查员看着秦风的眼神，已经和看神明没什么两样了。


    他们引以为傲的刑侦技术、大数据分析……


    在这位华夏男人“指哪儿打哪儿”的“玄学定位”面前，被碾压得体无完肤，连渣都不剩。


    这哪里是破案？


    这分明是神谕！


    “这……这是巫术吗？他是东方的萨满吗？”


    一名年轻警员攥着十字架，忍不住用韩语喃喃自语，看向秦风的视线充满了恐惧。


    权允熙虽然早就通过情报，知道了秦风的“龙组”背景，自以为有了心理准备。


    但当她亲眼目睹这完全超乎常理的一幕又一幕时。


    她那被逻辑和法条构建起来的坚固世界观，还是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剧烈冲击，裂开了无数道缝隙。


    秦风感受着众人敬畏的目光，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小怀念。


    （啧啧，瞧这帮孙子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跟当初青海市局那帮人一个德行。）


    （想当初在纺织厂，我也是这么酷炫狂霸拽地把吴大哥的尸体指出来的。）


    （唉，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我装逼的功力，是越发炉火纯青，返璞归真了。）


    苏沐清站在他身侧，看着自己男人那副云淡风轻的装逼模样，又看了看周围人那副三观尽碎、怀疑人生的表情，嘴角控制不住地微微上扬。


    与有荣焉。


    ……


    返回检察厅的路上，车队里一片死寂。


    权允熙所在的专车内，她紧抿着嘴唇，眼神复杂地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数次欲言又止。


    最终，她还是打破了沉默。


    她转过头，看着那个正闭目养神的男人，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独家秘方，概不外传。”


    秦风眼皮都没抬一下，懒洋洋地回答。


    “商业机密，懂吗？除非……”


    他顿了顿，睁开眼看着权允熙，“权检察官愿意支付一笔我们双方都满意的高昂咨询费。”


    权允熙被他这句市侩气十足的话噎得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这家伙，明明拥有着神鬼莫测、近乎妖异的能力，行事风格却像个斤斤计较的奸商。


    这种巨大的反差感，让她感觉自己的大脑都快宕机了。


    “现在，你总该相信我的业务能力了吧？”


    秦风看她不说话，主动出击，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那么，是不是也该履行你的承诺，把这起案子的所有资料，都拿出来给我这个金牌顾问过目了？”


    权允熙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某种重大的决定，重重地点了点头。


    “可以。”


    她知道，这起困扰了韩国司法界数十年的悬案，或许，真的只有眼前这个“江湖骗子”，才能破解。


    ……


    首尔中央地方检察厅。


    首席检察官的独立办公室。


    气氛庄重而压抑。


    三具新发现尸体的初步尸检报告已经传回，结果不出所料，死状与之前发现的所有受害者完全一致——


    死于极度痛苦与恐惧中，心力衰竭而猝死。


    权允熙放下报告，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带着一种释然与挫败交织的复杂神情。


    “现在，我信了。”


    她看着秦风，眼神里再无半分怀疑，“这确实……不是常规的刑事案件。”


    她不再犹豫，转身走到办公室一角的保险柜前，输入密码，通过虹膜验证，从里面取出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档案箱。


    “砰。”


    档案箱被重重地放在秦风面前的桌子上。


    “这里面，是代号为‘影子杀手’的连环凶案，横跨近三十年的所有卷宗，以及我能调阅的一切相关资料。”


    权允熙的声音有些沙哑。


    她整理了一下情绪，站直身体，对着秦风和苏沐清，郑重地微微躬身。


    “秦顾问，苏警官……现在，我以首尔中央地方检察厅首席检察官的身份，正式请求你们的协助。”


    称呼，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悄然改变。


    （哟，不错嘛！从‘江湖骗子’到‘秦先生’，现在直接升级成‘秦顾问’了！）


    （看来我这套‘金牌顾问行为养成与调教课程’，还是卓有成效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让她心甘情愿地把奖金掏出来！）


    秦风内心给自己点了个赞，脸上却是一副风轻云淡的高人模样。


    而他身边的苏沐清，却敏锐地察觉到，权允熙此刻看向秦风的视线，发生了某种微妙的变化。


    那不再是审视和怀疑，而是夹杂着敬畏、好奇，以及一种将所有希望寄托于一人的依赖感。


    苏沐清心中警铃大作。


    她不动声色地挪了挪椅子，坐到秦风身边，身体微微靠向他，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姿态，默默宣示着自己的主权。


    秦风和苏沐清打开档案箱，开始仔细翻阅那些泛黄的卷宗。


    苏沐清凭借她丰富的刑侦经验，迅速进入状态，从犯罪心理学和行为模式入手，试图找出所有受害者之间的内在关联。


    权允熙则在一旁，默默地补充说明。


    “这起案子，最早的记录可以追溯到三十年前。受害者身份各异，有财阀高管、有当红明星、有政坛新秀，甚至还有街边的流浪汉。”


    “我们动用了所有力量，都找不到他们之间有任何社会关系的交集。”


    她顿了顿，话语里透着一股深深的无力。


    “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在极度恐惧中死去。”


    “而现场，永远找不到除死者之外的任何物理证据。凶手就像一个影子，一个幽灵。他存在，他杀人，但他……从不留下痕迹。”


    苏沐清的眉头越皱越紧。


    作为一名顶尖刑警，她深知这种“无差别连环杀手”是多么棘手的存在。


    这背后，往往隐藏着最为扭曲和复杂的反社会人格。


    权允熙走到办公室的落地窗前，背对着他们，看着窗外首尔的繁华夜景，声音里带上了悲伤。


    “我的导师，李在明检察官，曾是韩国最顶尖的犯罪心理学专家。他将自己的后半生，全都投入到了这个案子里，却始终一无所获。最终……”


    她的声音顿住了，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


    “最终，他从自己的办公室一跃而下。官方给出的结论是……重度抑郁症。”


    她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本封面已经磨损的陈旧笔记本，递到秦风面前。


    “这是导师的办案笔记，他留下的遗言，只有一句话……”


    权允熙的声音变得干涩。


    “法律的光，必须照进最深的黑暗。但我……找不到那片黑暗的入口。”


    她的眼眶微微泛红，但很快就强行忍住了即将涌出的情绪，恢复了那副冰冷坚硬的外壳。


    “导师去世后，这起悬案就由我接手。我对他发过誓，一定要亲手抓住这个‘影子’，告慰他的在天之灵。”


    听完这番话，秦风和苏沐清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原本以为只是一趟跨国抓鬼的KPI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