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连滚带爬地冲上楼，反手把门锁死，整个人顺着门板滑坐在地。


    低头看着胸口那件号称能防匕首的防刺背心，此刻正中央多了一道清晰的掌印，周围的纤维已经寸寸开裂。


    “物理超度……我超度个锤子！老子差点被鬼给超度了！”


    秦风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内心疯狂咆哮。


    （这届地府的岗前培训也太拉胯了！连个风险评估都没有！什么叫“丙中级”？论坛上那帮老哥说得没错，这他妈是地狱副本开荒难度！白扒皮，你个老妖婆，你的良心不会痛吗？哦，你没良心！）


    他越想越气，对着空气挥了挥拳头。


    （还有那个吴大勇，太不讲武德了！上来就开大，连个自我介绍环节都没有！我好歹还客客气气喊了声‘吴大哥’，他直接给我来了一招‘大逼兜’！这哪是地缚灵，这分明是狂战士啊！）


    秦风从怀里摸出仅剩的两张金光护身符，一阵肉痛。


    （这玩意儿就是两条命，刚才一眨眼就没了一条。再来两下，我就得从地府临时工，光速转岗成地府常驻居民了。）


    一番自我安慰式的精神胜利法之后，秦风总算冷静了些。


    挣扎着爬起来，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可乐，灌下去大半瓶，冰凉的液体总算压下了心头的火气。


    秦风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敲击，开始在网上搜索“青海市第三纺织厂”和“吴大勇”这两个关键词。


    很快，几条五年前的本地新闻被他翻了出来。


    【本市第三纺织厂因经营不善宣告破产，数百名工人面临下岗再就业难题……】


    【震惊！知名劳模竟是窃贼？纺织厂员工吴某涉嫌监守自盗，卷走工厂设备款后失踪，警方已立案追查……】


    【失踪工人家属泣诉：我父亲绝不是小偷！】


    新闻内容不多，但拼凑起来，一个模糊的故事轮廓浮现了。


    吴大勇，纺织厂的劳动模范，在工厂破产前夕，被指控偷了钱，然后人间蒸发。


    由于找不到人和赃物，最终警方以“失踪案”做了结案存档。


    “放屁！”


    秦风看着新闻下面的评论区，气得骂出了声。


    评论里，充斥着对吴大勇的各种污蔑和对其女儿的恶意揣测。


    （原来是这样……难怪怨气那么重。一个老实巴交的劳模，被人泼了一身脏水，死后还不得安宁，女儿也因为这事儿被毁了前途。换成是我，我也得变厉鬼，把那破厂房给拆了！）


    秦风关掉手机，掏出个小本本，在上面写写画画，做起了失败总结。


    A计划：氪金莽夫流，彻底破产。


    下面是失败总结：


    一，实力差距悬殊。凝魂诀才练了一晚上，魂力跟毛毛雨似的，人家吴大勇的怨气是消防栓级别，硬碰硬等于鸡蛋碰高达。


    二，信息不对等，完全不知道吴大勇的执念是什么，只会‘滚’和扔铁桶，根本无法沟通，没法对症下药。


    他用力在“A计划”上画了个大大的叉。


    “看来，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了。”


    秦风用笔在纸上重重地画了一个圈，在旁边写下三个大字——B计划。


    “曲线救国，从阳间入手！”


    秦风自言自语，思路豁然开朗。


    “鬼打不过，老子就去查他的人！吴大勇再牛，生前也是个凡人。只要搞清楚他当年到底是怎么死的，执念是什么，我就能对症下药！我就不信，给他把冤屈平了，他还拎着钢筋追我九条街！”


    这个思路是通的，但问题又来了。


    他一个刚失业的社畜，上哪儿去查五年前的陈年旧案？


    秦风脑海里，想到了自己在这座城市唯一的人脉——那个胸大，哦不，正义感爆棚的女警官，苏沐清。


    可怎么让她帮忙又是个天大的难题。


    总不能直接跟她说：“喂，苏警官吗？我最近接了个抓鬼的任务，发现那鬼生前可能是个冤案，需要你动用警方资源帮我翻个案。事成之后，阴德分你一半？”


    估计话没说完，苏沐清就能一脚把他踹进精神病院，顺便给他挂个专家号。


    秦风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行头，又想起银行卡里不到二十万的余额。


    一个大胆且骚包的念头，在他脑海里疯狂滋生。


    （要想让专业人士为你办事，首先，你得看起来比她更专业！）


    （上次被当成可疑分子，纯粹是牌面不够！这次，必须拉满！）


    ……


    第二天。


    秦风起了个大早，把自己收拾得人模狗样。


    先是去商扬挥霍了一把，买了一套价格不菲的西装，配上锃亮的皮鞋，头发也抹了发胶，梳得一丝不苟。


    接着，秦风直奔市中心最高档的写字楼——环球金融中心。


    “你好，我想租个办公室，要最小的，但是……要有落地窗的那种。”


    一个小时后。


    秦风花了一万块付了三个月租金。


    站在三十二楼一间仅有十几平米的小办公室里。


    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可以俯瞰脚下繁忙的车水马龙。


    （这感觉……这视野……啧啧，怪不得人人都想当人上人。站得高，看得就是远啊！空气都比我那出租屋里的香甜！）


    接着，又花了几千块找了个家代办公司，光速注册了一家公司。


    “公司名叫什么？”


    “万事通咨询有限公司！”


    “业务范围呢？”


    “商业调查、寻人寻物、情感咨询、风水运势……主打一个只要给钱，除了犯法啥都干！”


    最后，秦风给自己印了一盒名片。


    名片是黑底烫金的，设计简约高端，抬头那一栏，印着四个大字——首席顾问。


    “呼……”


    干完这一切后，秦风站在落地窗前，学着电影里霸道总裁的样子，张开双臂，俯瞰着这座城市。


    “从今天起，我也是秦总了！苏沐清那个女暴龙，再也不能用看可疑分子的眼神看我了！”


    虽然办公室是租的，公司是空壳，员工只有自己一个。


    但这种感觉，真他妈的爽！


    一切准备就绪。


    秦风坐到老板椅上，转了半圈，感觉自己已经完全代入了角色。


    他深吸一口气，掏出手机，从通讯录里翻出那个备注为“女暴龙”的号码，拨了过去。


    “喂，哪位？”


    电话接通，苏沐清那清冷又带着一丝不耐烦的声音传来，背景里还能听到嘈杂的人声和警笛。


    “苏警官，别来无恙啊。”秦风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沉稳而磁性的声线说道，“是我，秦风。”


    “我很忙。”苏沐清似乎想直接挂断。


    “等等！”秦风急忙开口，抛出了诱饵，“五年前，城西第三纺织厂，有个叫吴大勇的工人失踪了。我这有个活儿，不知道苏警官有没有兴趣？酬劳丰厚。”


    电话那头，瞬间陷入了沉默。


    （成了！）


    秦风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我就赌你这个正义感爆棚的妞，绝对放不下任何一桩悬案！对你这种人来说，‘未解之谜’四个字，比什么都刺激！）


    许久，苏沐清的声音才再次响起，语气里充满了警惕：“你怎么知道这个案子？那只是个失踪案，早已封存归档。”


    “商业机密，无可奉告。”


    秦风靠在椅背上，转了半圈，用一种故作神秘的腔调说，“我只问苏警官，这个活儿，接，还是不接？我只需要你帮忙调阅一些官方档案，提供一些信息支持。当然，这是私人委托，绝对不会影响你的本职工作。”


    为了增加说服力，他补上了一句：“咨询费，五万。”


    “我不要钱。”苏沐清断然拒绝，但语气却没之前那么冰冷了，“我要知道，你到底掌握了什么？为什么突然要查这个早就没人记得的旧案？”


    （上钩了！）


    秦风心中暗喜，嘴上却叹了口气，用一种略带沧桑的语气说：“因为我接到了一个匿名委托，委托人一辈子积蓄都搭进去了，只想知道当年的真相。苏警官，真相……难道不也是你一直在追求的东西吗？”


    这句话，精准地戳中了苏沐清的软肋。


    她想起了秦风在张雅案中那神乎其技、仿佛开了天眼般的表现。


    这个男人身上充满了谜团，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似乎总能接触到那些被埋藏在最深处的秘密。


    内心的天平，开始剧烈摇摆。


    一边是警队的纪律和原则，另一边，是一个可能被尘封的冤案和对真相的渴望。


    “好。”苏沐清最终松口了，“我可以帮你调阅封存的档案。”


    她话锋一转，语气重新变得凌厉起来：“但我有一个条件，所有的调查过程，都必须在我的监督下进行，不能违反任何法律。”


    “现在，约个地方，把你掌握的线索，一五一十地告诉我。否则，我会以妨碍司法公正的罪名，重新请你回局里喝茶。”


    “成交！”


    秦风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长舒一口气。


    （搞定！阳间的规则，还是得用阳间的办法来解决！有钱，有人，这波稳了！）


    片刻后，手机“叮”的一声，收到一条新信息。


    是苏沐清发来的，只有一个地址和时间：城南，转角咖啡店，今天三点。


    秦风看着信息，嘴角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吴大勇，你个老小子给老子等着。


    打不过你，我就去查你的户口本！


    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现代化的信息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