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14

作品:《字狱录

    清晨,玄英买了个新出笼的包子,坐在旁边的馄饨摊子前,大口咬着包子,视线却不离眼前府门口的那两对石狮子。


    待有人打开门将石狮子上的信取走,玄英的任务也就完成了,他结了账离开。


    张淮清已经回了府,他并不打算一直住在经历司。


    “公子,你交代我的事已经完成了,影一影二在盯着。”玄英回来后,立刻到书房跟张淮清汇报。


    “好。”


    槐序:“公子,你怀疑吏部尚书也牵涉其中?”


    张淮清让玄英盯着的正是李府,他写了一封匿名信,此时那封信应该已经在李秉的手上了。


    “春闱舞弊这么大的案子,光李域一人决计不可能做到,我不信李秉什么都不知道。陛下还未问他的罪,只是让他在家反省,无非是还没拿到他的实证。李域已经入狱两日,李秉却真的什么都不做,这才反常。”


    “唯一的儿子涉嫌舞弊,身为父亲却如此沉得住气,难道李秉真能做出那大义灭亲之举?”


    说到此他话音一顿,倏地自嘲:“毕竟这天底下的父子不都像我这般。”


    他收起这点莫名的情绪,沉了语气,“总之这几日给我盯紧李府,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马告诉我。”


    “是,公子。”


    “那,公子,我该干些什么啊?”槐序跃跃欲试。


    “你,你就安分地待着,早上的事情我还未罚你。”


    玄英不解,“我不在的时候你又犯什么错了?公子要罚你。”


    槐序自知理亏,他忙给张淮清倒了杯水,“公子,喝水,您就别罚我了,我不过是一时手痒,我看那女人来历肯定不简单,她的武功不在我和玄英之下。”


    张淮清垂眉思索,“你们两的功夫我最清楚,整个京城怕是都找不出能跟你们一较高低之人,那人确实不简单。”


    “她不是锦衣卫的人,却又跟徐孟沅关系不浅,莫非是徐府的人?这徐孟沅不是徐国公的义女吗?难道是徐国公派给她的护卫?她毕竟是一介女流,又是那么多人的眼中钉,找个武功高强的女人保护她,倒也说得过去。”


    槐序越说越觉得有道理,他已然把自己说服了,心里还想着有机会再跟李吟桥比试比试。


    玄英再了解他不过,虽然没见过李吟桥,但还是提醒道:“你别老想着跟人打架,我若不在,不得离开公子身旁,不许惹事。”


    “我哪有,别以为就你关心公子的安全,还有你跟我同岁,干嘛老是一副大哥教训小弟的姿态。”槐序不服。


    “你怎知我不是比你大?捡你我回来时,没人知道我们的年纪,师父就随意给我们安了个岁数,说不定我真的比你大。”


    槐序和玄英都是被一个武馆的馆主捡到的,后来那武馆败落了,他们两无处可去,就被管家带回府给张淮清做了手下。


    槐序瞪大了眼,嘴角向下撇,“玄英,你居然拿这没人知道的事情说事,说不定我还比你大呢。”


    “好了,你们两回京之后倒是活跃了不少。”张淮清站起身,吩咐槐序:“若是锦衣卫那边有什么消息,即刻来报,不许与他们起冲突。”


    “知道了,公子。”


    ——


    “大人,找到了。”


    “快拿过来。”


    李元铎拿过手下找到的卷子,卷子上的字迹与李域的一致。


    这便是李域原先的试卷。


    他小心地揭开了遮挡姓名的鸦青纸,一个陌生的姓名从他嘴里吐露出来。


    这个姓名或许对于徐孟沅来说并不陌生。


    “你刚才说,那代笔之人叫什么?再说一遍。”徐孟沅坐在梨花木椅上相问。


    “那人叫顾邵之,江西人士,大人认识他?”李元铎见她严肃,敛了神色。


    徐孟沅脸上看不出别的什么,她说:“你把这个消息告诉张淮清。”


    “是。”


    周围人不在之后,徐孟沅立马起身,“师姐,我们不能再等了,消息一旦传出去,顾邵之的处境会很危险。”


    “你想什么时候去?”李吟桥一向听她的。


    “就现在,趁张淮清不在,我们得把顾邵之带走,我怕那个地方已经不安全了。”


    “好。”


    “大人,你要出门?”李元铎才吩咐人去靖国公府上传消息,就见到徐孟沅和李吟桥一副要出远门的样子。


    “元铎,我有事要出城一趟,若有紧急的事就传信给我,若是小事你拿主意便好。”


    “大人,我……”


    回应他的是两人跨马远去的身影,李屿铎在原地闭上嘴,用手挥开空气中似有似无的灰尘,纳闷地回去了。


    出了城,沿途都没有人烟,马蹄扬起尘土,两人屏住口鼻,一路向前。


    越往前,这条路就越熟悉,这就是之前李决逃跑的那条路。


    眼前的村庄就更加熟悉了。


    “师姐,亏你想得出来,把他藏在这里。”


    “这地方多好,这村子里的年轻人大多都外出寻活干了,只剩下老人和孩子。”


    “这村子人口这么少,多了一个陌生人不是很容易被人察觉?”


    “这你就不知道了,我说他家乡遭了难,无处可去。村里人最是心善,有一个老妇人听闻便收留了他,我给她留了一些银钱,够她一家生活几个月的。现在顾邵之名义上是她的远房侄子,是来这投奔她的。”


    徐孟沅心中赞叹,论这江湖经验来说,她还是不如李吟桥。


    两人翻身下马,将马留在村外。


    从村口一直往里走,第五户人家就是她们要找的地方。


    李吟桥见门窗紧闭,敲门喊人:“刘婶。”


    刘婶就是收留顾邵之的那个大娘。


    门没有锁,里面却一点声响都没有,李吟桥觉得不对劲,她没有再出声,朝徐孟沅摇了摇头,右手握紧剑柄。


    徐孟沅同样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推开门,屋内窜出一个人影,还没看清是谁,李吟桥的剑已经抵在了来人脖子上,不过同时她的脖子上也抵了一把刀。


    “怎么又是你?”槐序看到李吟桥就没好气。


    李吟桥看清人后,手上松了劲,“你怎么会在这?”


    “你确定要这样跟我说话吗?”槐序指了指他脖子上的剑。


    下一秒,李吟桥收了剑。


    徐孟沅在乎的人不是他,他既然在这,那么张淮清……


    “你主子呢?”


    “徐大人是在找我吗?”


    张淮清从里屋走出来,看到人,徐孟沅反而觉得安心了。


    “张大人是怎么知道这的?”


    “玄英,你来告诉徐大人。”


    玄英将怀中的字条拿出来,徐孟沅接过一看便知道了这来龙去脉。


    “你盯着李秉?那老家伙果然还是没沉住气。”


    玄英回府不久就收到了影卫的来信,李府上一秒才收到匿名信,下一秒府上的管家就偷偷出了门,这要是没有点猫腻,谁信啊?


    张淮清他们是一路跟着人过来的。


    只不过进屋的时候这里已经没人了。


    张淮清摩挲着手指,此处有太多他觉得奇怪的地方,尤其是……


    “徐大人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此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先找到人再说。”


    徐孟沅知道他起疑心了,不过她现在没有心思再与他虚以委蛇。


    “你知道这里藏了人?”


    “你不是已经知道代笔之人很有可能就是那名叫顾邵之的考生吗?你既一路跟着李府的人到了这里,我想这顾邵之大概就被藏在了这,他们是来杀人灭口的。”


    她话中有许多牵强的地方,只是张淮清暂且按下不表,专注于眼前这间屋子。


    “屋内桌上碗里的水还是温热的,人应该刚走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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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久,此时追应该还能追上。”


    槐序早就把整个屋子都探查了一遍,“不过奇怪的是,屋内没有丝毫打斗的痕迹,按理说我们只晚了一步,他们不可能有时间遮盖痕迹。”


    “我跟槐序的看法一致,人倒像是自己主动离开的。”玄英也检查了屋内的衣物,若是他自己离开,顾邵之应该走得很匆忙,衣服之类都没来得及带走。


    地面有许多串脚印,大小深浅不一,徐孟沅蹲下观察那些脚印。


    张淮清走到她身边,“我们来的时候,这些脚印就在了,依大小来看,是男子的;脚印很深,还都是有功夫在身的。”


    “这么说,加上你们,这里一共来了三波人。”槐序总结。


    “不,应该是四波。”李吟桥语出惊人。


    “怎么说?”


    徐孟沅起身,问:“师姐,你发现什么了?”


    李吟桥往屋子里走,闭眼吸了一口气,确认道:“香味不对,我在屋外就闻到了,这里有一股不属于平常百姓家的香味,像是女人平常用的那些香膏味。你们没闻到吗?”


    “你这么说好似是有,我还以为是你们用了什么胭脂水粉,女生不是都是香的吗?”槐序凑到李吟桥面前,闻了闻,又退后几步。


    “我从来不用那些东西。”


    李吟桥白了他一眼,转身寻找着什么。


    “诶,玄英,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味道好像在哪里闻过。”


    “好像是有点熟悉。”


    “你们过来看。”


    李吟桥在墙上木板的断裂处发现了一抹鲜艳的红色。


    玄英看不出这是什么东西,“这是什么?”


    徐孟沅将红色异物拔了下来,“这是女人的指甲,上面染了凤仙花汁。”


    “这里怎么会有女人的断甲?莫非是这户人家的人不小心弄断了指甲?”槐序瞥了瞥李吟桥的手,她的指甲上怎么没有颜色。


    “不可能,这里原先只有刘婶一个女人,她年纪大了,又是干粗活的人,不会留这样的指甲。”李吟桥很笃定。


    张淮清从玄英那拿过一张手帕包着那断甲,蹙眉思索。


    “香味,断甲,还有女人。”


    他总觉得好似有什么想法被他遗漏了,他越努力回想就越难记起。


    槐序终于明白了现在的情况,“所以,在李秉的人来之前,顾邵之就被人带走了,还很有可能是个女人?”


    李吟桥不知是夸还是讽:“你总结的不错。”


    玄英打断了张淮清的沉思,“公子,我们要追吗?”


    “追?往哪追?都耽误了这么久,人早就跑没影了。”


    张淮清将那断甲交给玄英,让其收好。


    “看来这顾邵之确实与舞弊案有关,只是我们终究是来迟了一步。我们先回去,此事要从长计议。”


    “是,公子。”


    “我们也走吧。”徐孟沅从发现了那断甲后就一言不发,似有心事。


    “徐大人,反正都是要回城,不如同行?”


    “不必了。”徐孟沅想也不想就拒绝,“我骑马,你坐马车,怕是无法同行。”


    张淮清还很善解人意,“徐大人这是嫌我拖累了你的脚程,也罢,那就等回去后再见。”


    “告辞。”


    玄英等她们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后,才开口:“公子,她们怎么会找到这个地方?而且听那侍女的口气,还对这很了解。”


    张淮清站了这大半日,有些累了,干脆在凳子上坐下。“他们不是跟着别人来的,她们知道顾邵之藏在这。”


    “那她们会不会也与这春闱舞弊案有关,若是这样,公子你不是就有危险。”


    “我觉得不像,不过她肯定有事情瞒着我们。槐序你派人盯着她们,看看她们想干什么。玄英,你找人去查查这个顾邵之的身份,还有他的踪迹。”


    “是。”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