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进入这件房间之前，叶桉的通讯器终端收到了梁思睿的消息。


    “一切顺利，都在按照计划进行，等你回来。”


    叶桉迅速地回复了几个字：“灯塔实验区已经得到了消息，我会小心。”


    小雨从始至终一直很安静，只是有点不安地拉着叶桉的衣角。她们一路走来，都没有碰到任何一个研究员，这本来就很不对劲。


    叶桉看着面前轻易被刷开的金属门，这里的权限控制就像是纸糊的一样。踏入里面，这是一个布满了闪烁屏幕和基因序列图谱的实验室，只是里面的东西都被清空了，只剩房间中央放着一台终端。


    一个明晃晃的邀请。


    终端上一行字：请输入样本编号查询。


    叶桉看了眼小雨，她什么都不关心的样子，只是紧紧地拉住叶桉。


    叶桉深吸一口气，输入一串编号。


    项目：普罗米修斯（盗火者）


    样本编号：K8712


    基因构成：定向基因表达体。


    核心模板：孟清水-已陨落（占比67.8%），共情力A，精神稳定性B。


    辅助模板：水柳-已陨落（占比21.3%），水系异能A。


    辅助模板：夜语-已陨落（占比10.9%），风之都灵语者。


    状态：特优品（理论）


    实际：极度不稳定。核心模板“孟清水”基因出现隐形排异，导致周期性暴走，情感模块发育滞后。


    判定：高风险半成品。


    建议：观察，若无法稳定，可作为高价值器官或异能培养基。


    叶桉瞥了一眼小雨，她似乎也在看屏幕，但更多的是好奇，对于那些粗暴直白的文字中流露出的对她的“处理”方式无动于衷。


    叶桉掏出终端拍了一张照片发给梁思睿。


    “睿，我记得你母亲姓孟。”


    对面秒回，似乎一直在等她的消息。


    “孟清水是我母亲…这是她的基因复刻的孩子？让我看看她。”


    叶桉给小雨拍了张照，点了发送。对面好久没有消息过来，叶桉收起了终端。


    手指摸上了面前的查询终端，她输入又删除，最终还是点了确认。


    终端似乎查询了很久，最终才一行一行地在屏幕上打印出了和小雨类似的信息。


    项目：普罗米修斯（盗火者）


    样本编号：E2307


    基因构成：复合型基因嵌合体。


    核心模版：Neptune（5.7%），风之都守夜人，精神韧性


    辅助模版：恰遇华年（3.3%），洛美城SS级向导，精神系异能


    辅助模版：清清桉(1.25%)，风之都灵语者，语言系规则异能


    辅助模板：栖律璃音（1.24%），海军前中尉，【拂晓号】指挥官


    辅助模板：郑春晔（1.18%），林地精灵末裔，战斗本能


    辅助模板：快乐守恒定律（0.78%），代号“数学家”，规则系异能者


    辅助模板：代号“ww-233”（0.64%），异世界漂流者（样本极度稀少）


    辅助模板：沁晚（0.57%），猫语者


    辅助模板：星辰（0.49%），瞳术异能，看透


    辅助模板：代号“十三”（0.47%），水系异能者，治愈


    辅助模板：代号“27”（0.44%），风系异能者，飓风


    …（列表长达几百项）


    状态：次良品，眼疾；抹除所有记忆，植入记忆备份A517。


    实际：精神稳定性过高，自主意识过强，不利于绝对控制；物理性眼疾


    判断：失败品


    建议：废弃或用于舰队消耗品


    叶桉看到这里闭了闭眼，原本还有点紧张的心情逐渐平复下来。


    她以为自己会有像小雨那样清晰的基因图谱，那样她或许也能找到她的家人。然而几百项的融合信息彻底打碎了她的希望。


    家人？不存在的。她只是一个无情地被上百种基因融合在一起的怪胎。


    叶桉只用了1秒钟悼念了一下这个破碎的奢望，屏幕上新打出来的字却让她凝神看去。


    完美对标样本：E-0（零号）


    状态：最优品


    实际：保留强大潜力，抹除冗余情感，植入绝对忠诚指令


    任务：抹除E2307


    建议：已激活


    看到最后两行字，叶桉瞳孔一缩。与此同时她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正在快速靠近。


    她迅速抬头看向圆形的拱顶，在上面。


    此时，他们进来时候的入口已经被自动关闭。屏幕的终端上只有一行鲜红的字：抹杀！


    海军的陷阱！但是就算是陷阱，他们也算准了叶桉一定会跳进来，一如现在。


    “砰”，有什么重物踏在了拱顶上，震得天花板上的灰尘窸窸窣窣地掉落下来。接着是金属扭曲的刺耳声，坚固的合金穹顶居然被人撕开了一个裂口。


    一道漆黑的身影从上方一跃而下，她慢慢直起身子，与叶桉遥遥相对。


    这就是“零号”。


    这人面上覆盖着面甲，但是从身形来看是个女人。她似乎是个没有气息的幽灵，站在那里如果不动很容易让人忽视她的存在。


    然而，那只是错觉。


    零号线条流畅的肌肉只是微微牵动，她整个人就以快到超越视觉捕捉的速度窜出，原地只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她以毫秒计算的速度突进至叶桉面前，右手翻飞，一柄小刀直刺叶桉咽喉。


    【洞悉】


    叶桉的瞳孔瞬间收缩，世界在她的眼中慢了下来。零号的动作轨迹、能量流动，都在她眼中清晰无比。她间不容发地侧头避过零号的攻击，狼毒匕首已然入手，反手撩向零号肋下。


    零号不闪不避，只是用手臂格挡了一下。


    “铛”，她的衣服是特殊材料制成，火星四溅，巨大的震动让叶桉手臂发麻，险些手中的匕首脱落。


    叶桉一击不中立即飞身后退，零号的战斗程序可以说完美无瑕。


    【溯原】


    叶桉一边后退一边在双眸深处泛起微光。她的视线覆盖在那层特殊质地的衣服上来回扫描，瞬间锁定了几个薄弱节点。


    狼毒匕首诡异地转了个方向，迅速点向那几个细微的瑕疵点。


    零号似乎预判到了这一击，手臂以一种奇异的角度扭曲，堪堪避开了叶桉的匕首。与此同时，她另一只手五指如钩，抓向叶桉面门。她的指甲瞬间变长，强势的攻击甚至可以瞬间撕碎任何屏障。


    叶桉心念一动。


    【域】


    只是这次的叶桉将“域”的力量极限压缩，仅仅覆盖自身周围一米。在这微缩领域内，规则被她临时改写成了“时间凝滞”


    零号志在必得的一抓，在触及叶桉鼻尖时，突然凝固不动，仿佛她在刚刚那一刻愣了愣神一般。但也就是这几毫秒的时间，让叶桉得以仰头后撤。


    以及，【裂瞳2.0】


    叶桉的左眼，瞳孔瞬间化作两个，接着又莫名生出了第三个，三个瞳孔轮回旋转，化作一片旋转的星空，从中冲出一股专门针对精神本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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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攻击，凶猛地扑向了零号。


    零号的面甲下传来一声极其细微的闷哼，身体在这一刻居然出现了几毫秒的颤抖。她显然也具备强大的精神防御，但叶桉的【裂瞳】在经历过了那么多次的升级后，显然更胜一筹。这种直击本源的力量，更多的是源自SSS级的向导之力。


    叶桉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机会。


    【网】


    无形的精神网被她随性地织就。它们如同成千上万根微型钻头，缠上了零号的身体，疯狂地钻探、渗透，试图从内部瓦解其能量结构。


    叶桉看着被束缚住的零号，终于松了口气。


    这一连串的攻击到现在虽然看似交手了好多个回合，但实则也就一分钟之内。但这一分钟，每一招都是致命的，稍有不慎就是全盘皆输。


    叶桉吐了口气，她抬起手，准备用吞噬技能来结束这次战斗。


    然而此刻零号闷哼一声，周身的能量场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她强行用强大的精神力场震碎了大部分的“网”。但仍然有少量的“网”如同跗骨之蛆，在干扰着她的能量运行。


    这时，她缓缓地抹了一把脸，叶桉就见她原本被面甲覆盖的眼睛在这一抹之下露了出来。


    叶桉在看到她的眼睛的那一刻，就觉得一股源自灵魂中的震颤。零号的两只眼瞳里都是纯红的眸子！


    难怪她不放下面甲，这样的眼睛根本没有办法正常和人对视。而更主要的是，被她看着的人都会有来自灵魂的恐惧，就如现在，叶桉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不停地打颤。


    【恐惧】这次开口的是零号，她的声音居然意外地动听悦耳。


    而就在这时，叶桉眼睁睁地看着零号伸出了手，朝着叶桉。


    【吞噬】还是来自零号，她居然也有叶桉的异能！


    瞬时，叶桉觉得自己体内的神力如同遇上了一个漩涡，疯狂地朝着零号涌去。那是一种来自同宗同源的神力吸取，自己身上的力量没有丝毫犹豫就冲了出去，叶桉渐渐地觉得身体越来越困乏。


    那就睡一会儿吧，睡着了就不疼了。


    要不，就此放弃算了。叶桉疲惫地合上了眼。


    但是有什么人在说话：就一直想着我，无论遇到了什么，都要想着你要回来。


    不，不行，还不能睡。叶桉强撑着睁开眼，她和人约定好了，会去问问这个世界为什么要把他们造出来，也约定好了会替另一个人好好活下去，更约定好了，她一定会活着回去。


    活下去，睁开眼，看看这个世界！


    叶桉忽然觉得耳边轰地一下，她顿时进入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环境。这个地方她来过一次，上次也是在这个灯塔里，她第一次遇见了奥丁。


    “哟，又回到这儿了啊，真怀念。”奥丁的声音在这里依然缥缈，忽远忽近，仿佛一阵风在这世间随性游荡。


    “我怎么来了这儿？”叶桉茫然四顾，她能看到自己的身躯正在零号的掌控下低垂着头。外头的时间似乎被按下了暂停键。


    “你的选择而已，”奥丁只是简单地提示了一句，“上次是，这次也是。想想你上次说过些什么。”


    选择，又是这句话，进入这个灯塔实验区前，奥丁就曾说过这个。


    对了，为什么当初是她的选择？她当初说过什么？


    ——我是谁？你又是谁？


    不不对，不是这个。


    ——我为什么会到来？


    还是不对。


    ——灾厄，我不太喜欢这个名字。


    是了就是这句。


    是选择成为灾厄，还是成为人类的希望，这都在她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