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少女轻微挣扎着下地，梁思睿顿时感觉手中一空，那种强烈的空虚感再次袭来，他伸手想要抓住前面那个女孩。


    然而这时却有一个悦耳的女声插了进来：“威廉中尉？真巧您也在这里欣赏夜景吗？”


    是伊莎贝拉。她站在不远处的甲板上，明明灭灭的灯光将她的侧脸映照得模糊不清。


    她走上前几步，目光在叶桉和梁思睿之间打了个转，而那丝妒忌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手上拿着一个盒子，朝着叶桉期期艾艾地递了出去。“艾莉西亚，这是那颗你要的夜明珠，虽然我很不舍，但是就让给你吧，总好过你像今晚这样在餐桌上闹。”


    伊莎贝拉这句话是直接把叶桉的行动钉上了“嫉妒”的标签，还是当着威廉的面。


    叶桉不想搭理这种无聊的挑衅，原本她也根本不在意什么夜明珠。她只是想要找到污染源在哪里，赶紧解决掉。不过奇怪，这次弹幕却是没有出来闹。


    伊莎贝拉还想上前一步把东西塞到叶桉手里，但是叶桉当先一步往船舱里走去。她走得很快，后面的伊莎贝拉反应不及。


    梁思睿依然在回味刚才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跟上几步想要继续和艾莉西亚对话。


    “威廉，你…你不要怪我妹妹，”伊莎贝拉却在这个时候拉住他，“她太喜欢这颗夜明珠了。”


    梁思睿一把甩开这个烦人的女人，他又不认识她，怎么没完没了了。等他看到前面的背影已经消失在船舱里，他的烦躁到达了顶峰。


    “你哪位，我要你教？”


    他抽出袖子就往船舱里赶去，没管后面扭曲着脸的伊莎贝拉。


    然而这次他的运气没有那么好，他追了两层楼，但是一无所获。正当梁思睿想要退回去时，一道杀意突然在他眼底凝聚。


    “谁？出来。”他朝着角落里的一个阴暗处发问，手上已经暗中扣着了手术刀。


    一个商人打扮的男人从阴暗处走出来，脸上似乎还带着害怕：“哦这位先生，我只是路过。打扰到您了万分抱歉，我这就走。”说着他转身就要离开，身体佝偻着还因为害怕在微微发抖。


    “等下，我们认识？”梁思睿眯着眼看着前方那人的样子，试探地问了一句。


    前面那个人步伐一滞，缓缓转过身。此时他佝偻的身子逐渐挺拔起来，脸上的害怕表情也都消失。他看了看怀表，好整以暇地说：“梁指挥使，没想到你反应挺快啊。我以为你认不出我呢。”


    哚，一把手术刀忽然朝他飞去，M狼狈地躲过，但是脸颊依然被划伤了。而此时手术刀就钉在他耳旁的墙壁上不停摇摆。


    他立即高举起双手，看着对面那个眼神凶狠的男人，他毫不怀疑这个疯狂的人根本不介意在他身上捅几个口子。


    “我说你，这副见面就要动手的脾气，能否收敛点啊。简直和你当初逼着我们在谈判桌上签下那份‘不平等条约’时一模一样。”


    “哼”，梁思睿收起了手里的武器，但是模样还是那么不耐烦，“M，你这是在扮演什么身份？”这样就算是M过关了。


    “果然还是只有你的对手才最了解你啊。”M先生顶着另外一张脸皮，此刻松了口气，他抹了把脸上蹭破皮的地方感叹，“我在这儿就一个普通商人，这鬼地方，连脸都能换。”


    相认的瞬间，梁思睿心中那个模糊的猜测却电光火石般照亮了他的脑海。


    既然M能用另外一张脸进来，那…那个给他带来无比熟悉感的“艾莉西亚”呢？会不会是她？！


    这突如其来的猜测让梁思睿的手腕开始发抖，他把双手插在口袋里，防止自己的异样被对面那人发现。


    “这艘船上物资不少，可惜不知道结束后还能留多少。”M到处看了看，但是他又接着说：“不过在这里可要小心了，我刚才还碰见个家伙，言行举止乍一看挺像你的，结果我凑近了才发现是个冒牌货。”


    M的一席话像是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他看着梁思睿瞬间阴沉下来的表情，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依然呐呐地说：“总之…小心点，在找到秦墨钧他们之前…”


    但是在梁思睿的脑中，那一小点希望终究还是被点亮了。那个少女清冷疏离的眼神是那么的独一无二，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万一，是她呢？


    翌日是传统的丰收节，节日的气氛弥漫在船上。


    一大早，伊莎贝拉就派人给叶桉送来了一条华丽的裙子，还言辞恳切地希望妹妹能在下午库里伯爵的舞会上穿上，以示对主人的尊重。


    叶桉看着这条裙子，那本日记本里的内容翻涌在她脑中。正是这个日子，这条裙子，会让她与伯爵的姐姐“意外”地撞衫，成为一桩笑柄。


    叶桉拉开衣橱，果然，所有稍显正式的礼服都不翼而飞。仆役战战兢兢地回话，是伊莎贝拉小姐昨晚吩咐了统一拿去清洗。


    一股厌烦的情绪涌上心头。她不是来玩宅斗游戏的，但这种无处不在的恶意像是跗骨之蛆，实在让人恶心。她不想忍，也没必要忍。


    下午的舞会场所是在船上最大的一个议事厅。觥筹交错间，叶桉和伊莎贝拉到了。叶桉确实穿了那条裙子，却在外面罩了一件剪裁独特的外套，巧妙地遮掩了裙身的大部分设计。


    库里伯爵热情地迎了上来，盛赞她的到来。伊莎贝拉站在一旁掩嘴轻笑，目光却时不时瞟向入口，关注着伯爵姐姐的出场时间。


    等她眼角瞟到一些动向时，伊莎贝拉亲昵地靠上前去，柔声劝道：“好妹妹，室内这么暖和，你还穿着外套做什么？快脱了吧，让大家看看你有多美。”


    弹幕也在此时涌现：


    【姐姐真好，还关心她！】


    【妹妹又要假惺惺使坏了，真不想看她。】


    【呔，恶毒女配快快现出原形！】


    叶桉能感觉到周围的污染物随着姐姐的话语而瞬时浓郁起来。她心中冷笑，面上却似乎毫无所觉，顺从地抬手，解开了外套的扣子。


    另一边，梁思睿早已到场，他心不在焉地应付着一个名叫哈库的同僚的喋喋不休，同时目光却已经锁定了入口。


    当叶桉的身影出现时，他周身懒散的气息瞬间收敛，脊背不自觉地挺直。哈库还打趣他：“威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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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妹妹可是船上最出色的明珠，你可别打什么坏主意。”


    梁思睿根本没有听进去，他的注意力全在叶桉身上，也敏锐地看到了正从另一侧缓缓走来的伯爵姐姐，她身上穿着和叶桉颜色款式极为相似的礼服。


    他心下暗道不好，正要上前一步，试图去阻止这即将发生的尴尬，却被一名侍者拦住去路。


    “先生，”侍者低眉顺眼，却飞快地对他眨了下眼，示意角落，“您要不要一杯特调的酒？”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叶桉已经将外套脱下。然而，预料中的惊呼和嘲笑却并未出现。


    伊莎贝拉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那条裙子已经完全变了样子。原本简单大方的裙摆和腰身处，此刻像是被高超的画师描绘过，流淌着暗色的光华。甚至那些抽象的光华还会随着光线变化而自动调整。胸口更是缀满了繁复的立体花朵。


    这条裙子像是艺术品一般独一无二，绝不可能撞衫，也绝不是她给艾莉西亚的裙子！


    叶桉看着伊莎贝拉这幅样子暗暗撇嘴，让你失望了真抱歉。


    那是叶桉用污染物为丝，重新加工过的裙子。有了奥丁的脊椎之后，就连信号网都能搭建，这些小手工活儿对叶桉来说已经是手到擒来。


    伯爵姐姐走上前，非但没有不悦，反而啧啧称奇，围着叶桉询问这巧夺天工的设计。库里伯爵的眼神更加热切了，他当即向叶桉发出开场舞共舞的邀请。


    伊莎贝拉在一旁气得暗自咬牙，却强撑着笑容。她目光一转，看到了某人，立即换上惊喜的表情迎了上去。叶桉瞥见，正是昨晚那个拉过她一把的威廉。


    “威廉一向鄙视这种无聊的聚会，今日竟然也来了，真是稀奇。”哥哥哈库走到叶桉身旁，递给她一杯水。


    叶桉无所谓谁来，她清楚剧本：原主因撞衫而心神不宁，误食了有问题的东西腹痛难忍，最终失礼于伯爵。


    而她的目的，本就是激怒狡猾的“口舌”，引蛇出洞。她发现，自己越是偏离“恶毒女配”的悲剧轨道，表现得越出色，那些弹幕的恶意就越发浓烈暴躁，而隐藏在其中的“口舌”本源波动也越清晰。


    只要这样下去，总有那么一瞬间的破绽，到时候叶桉就能逮住它了。


    叶桉走向冷餐桌，准备进行自己计划的下一步。一名侍者适时地递上一杯色泽诱人的酒浆。就在叶桉要接过时，斜刺里伸出一只手，一把将酒杯夺了过去。


    梁思睿已经观察她很久了，越看越确定，这绝不是幻影制造的假象。她那一举一动间的小动作，看人时会因为眼疾而微微眯起眼，还有那种看透一切的表情。


    是叶桉，一定是她！他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砰砰乱跳起来，心中原本已经熄灭的那堆火此刻竟然奇迹般地冒出了小火花。


    他急于想和她说话来确认她的身份，但是伊莎贝拉在旁边纠缠不休。而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个假惺惺的女人，就看到侍者递酒的那一幕。


    不行！他脑中警铃大作，几乎是凭着本能冲过去，夺过酒杯，手腕一抖，竟然“失手”将整杯酒都泼洒在了叶桉那件独一无二的裙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