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会自己消失？叶桉一惊。


    莫非她现在其实陷入了什么污染物的副本？莫非她之前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


    左手摸上了腰间的狼毒匕首，出鞘。【洞悉】，眼中的世界立刻清晰。


    她的身体被奥丁重新捏了起来，虽然DNA中镌刻的系统的印记被抹除，但是其他的都原原本本地保留了下来。


    此时在技能的加持下，周围的污染物清晰地映入她的眼睛。


    变异马铃薯上有淡淡的污染线，变异动物肉块上凝结着污染块，还有空气中随时随地都会飘着的一缕缕浅淡的污染。


    然而，面前这扇墨绿色的门上，却毫无污染物的波动，看上去很正常。


    不是副本？


    谢幼薇感觉到身边这个女孩子一下子紧绷的身体，她眼睛悄悄一转也明白了为什么。


    “晚餐吃牛肉汤？”谢幼薇举了举手里的纸袋子，里面是她刚刚在集市上买到的变异牛肉。说完自己当先一步朝着那扇若隐若现的墨绿色大门走进去。


    叶桉的身体放松下来，谢幼薇的表情太自然了，她看不出任何奇怪的地方。


    她默默地收起背后的匕首跟在谢幼薇身后走进屋子，眼底流转的技能也收束起来。


    “晚餐是蔬菜牛肉汤吗？”叶桉看着厨房水池旁的卷心菜和土豆，卷起袖子自然而然地开始备菜和清洗。


    谢幼薇背对着她在处理牛肉，闻言也没有转身，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似乎情绪不高。


    叶桉听着她沉默地处理着牛肉，直到牛肉在沸水里咕嘟咕嘟地滚了起来，空气中开始飘出奶香，这时谢幼薇才小声地开始哼歌。


    叶桉把土豆切成一块一块正方形。她觉得自己大概是真的想多了。


    她以前的世界非黑即白，所以她对那些不公的事情抱着强烈的情绪。草菅人命的希尔斯、创造了实验体的海军、自私自利的阿曼达，这些她都能用受害者的身份堂堂正正地去向他们讨要一个公道。


    然而她不知道要怎么对待那些向她释放善意的人。


    她接触到的就是一个吃人的世界，所以她对于所有接近的人都抱着疏离和戒备的态度。就像是一只小小的刺猬，为了包裹住自己柔软的内核，竖起了一身可笑的尖刺。


    而其实更本质的是她内心的配得感。虽然从未表述，但叶桉经常会想，他们对我释放友好，是真的因为我本人吗？我配吗？难道不是因为他们想要利用我、伤害我吗？


    梁思睿也好，弗雷德也罢，在一开始接近她的时候都曾经被她否定、拒绝、远远地挡在门外。


    弗雷德…叶桉微微叹了口气，直到失去了他，她都没能坦率地和他说出心中反复咀嚼过的那句话。


    “嘿，我们都是朋友了，不用一直叫我‘叶桉小姐’了。”


    “嘿。”叶桉口中低语，“那个小面包很好吃哦…”


    “什么？”谢幼薇拿着一个长柄勺子在搅拌牛肉汤，闻言侧头看向她。


    “我说，薇薇姐做的小面包很好吃，我以前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面包。”叶桉声音有一点点别扭，但还是坚持说完了。


    谢幼薇这次听清了，虽然还是在低头搅拌着汤，但她的脸部线条柔软了下来。


    她清了清嗓子开口：“听着，我把你捡回来只是因为我乐意，只是因为我可能需要一个短期帮工，其他没有别的。你要是以后想离开，随时可以。”


    说出这句话后，谢幼薇胸口闷闷的感觉终于减轻了，她又自言自语：“怎么我每次捡回来的都是闷丝嗷。”


    话说开后，两个女孩身上都是一阵轻松。


    晚餐是牛肉蔬菜汤，搭配下午烤好的蜂蜜黄油小面包。谢幼薇颇有仪式感地给两人都准备了折叠好的餐巾，而餐具却是印着夸张复古花纹的餐盘。


    “要不要放点音乐？”说着，谢幼薇就拿了一张唱片塞进唱片机。机器丝滑地运转起来，发出悠扬的歌声。


    说起来，谢幼薇家里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餐边柜上有复古的唱片机，歪七扭八但又很别致的花瓶，还有套着花边衣服的纸巾盒。


    叶桉以前没有厨房的时候，每顿饭都是将就着从系统商城兑换食物，活得很糙。后来去了基地，梁思睿总会给她从外面带一点食物。再后来有了厨房，但真正能像这样围着热菜热汤、安安静静坐在餐桌前聊天吃饭的机会，也就屈指可数的那么一两次。


    那都是现在的叶桉看来遥不可及的回忆。


    晚餐很可口，蔬菜鲜甜、牛肉酥烂、汤汁浓郁，叶桉觉得谢幼薇这个手艺可以开店。开一家餐饮店曾经是叶桉很早之前的一个打算，不过她现在根本分不清，那是被植入的还是她真正想要的。


    “虽然我知道现在和你聊这个显得有点急迫，但是为了打消你的顾虑，我觉得现在是个不错的时机。”谢幼薇小口喝着牛肉汤，“我之前做的生意出了点问题，现在想去远一点的地方从头开始，需要有人帮我一起去看货。”


    叶桉敏锐地察觉到，谢幼薇说到“生意出问题”的时候，有那么一瞬的沮丧和挫败。她决定不提这一点。


    “你需要我看货？我可能不…”叶桉她习惯性地想否定自己，然而话到嘴边却打了个弯，“我试试。”


    “对，试试呗，有手就会，很简单的。”谢幼薇端着碗遮住了半张脸，但露在外面的半张脸却似乎很高兴，“没试过之前不要总是否定自己啊。”


    “还有，我的这所房子有点独特，你今天应该也发现了。”谢幼薇放下碗，眼睛亮闪闪地看着叶桉，“所以如果这两天你发现有什么异常，请不要紧张。出门也记得一定跟紧我，在房子没有接受你之前，你自己出门是会迷路的。那样只会给我添麻烦。”


    叶桉点头表示记下了，在这个末世里，谁都有自己的秘密，叶桉不会去故意打探。


    这晚叶桉躺在床上，身边是猫掌柜轻轻的呼噜声，楼上是谢幼薇偶尔走动的脚步声，而楼下是夜里集市收摊的声音。


    她原本觉得自己应该还会沉浸在弗雷德的离去中无法自拔，但在这一刻，却有种难得的安宁让她沉静下来。


    快要睡着时她在想：梁思睿...她暂时还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他...那就暂时在这里住下好了，正好利用这段时间好好想想之后要做的事情。


    第二天叶桉起的很早，谢幼薇在楼上还没有动静。


    叶桉到楼下厨房开始准备早餐。昨天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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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有变异家禽的鸡蛋，她准备煎几个鸡蛋。


    或许是她叮呤咣啷的厨具声吵醒了谢幼薇，她揉着惺忪的睡眼，穿着光滑的丝绸睡衣走到二楼往下看，见到是叶桉在做早餐，她还关照了一句：“蛋黄要流心的。”似乎她也已经接受了叶桉出现在这幢房子里。


    等早餐端上桌，谢幼薇坐到桌边有几分怔忡，之前也有人这样为她准备早餐的，只是那人现在走了。


    算了，她摇摇头，夹起一个荷包蛋，立即毫不吝啬地开始夸奖：“哦，小叶，你手艺不错啊，流心就是要这样半流不流的最好吃了。”


    叶桉欣然一笑，她也就只会做这个。


    “对了，昨天说的看货，我今天准备去远一点的地方，可能要你陪着我走一趟。”


    叶桉一怔，没想到那么快就有工作，她呆呆地点头。这个样子似乎取悦了谢幼薇，她端着自己那个黄色的大眼睛咖啡杯，笑得很开心。


    而这之后，叶桉才知道什么叫“远一点”。


    吃完饭，只见谢幼薇从衣领内拉出一个项链挂件开始嘀嘀咕咕：“北方的话，坐标应该是2000以上了吧。”同时她一边在挂件上面拨动着什么。


    随着她的动作，当最后一个坐标归位。


    嗡——


    一声极低的超出人类听觉阈值的嗡鸣声响起，这个声音直接震颤在叶桉的骨骼深处。


    叶桉端着茶杯的手顿住，敏锐地察觉到，空间在变化。


    那是一种横向的位移，叶桉此刻并没有用上【洞悉】技能，但是她眼中的世界却似乎发生了变形、模糊。


    窗外的景象开始扭曲流动。不是房子在动，而是整个世界以这所房子为原点，疯狂地向后流淌。


    门口集市上那个卖卷心菜的小贩，卷心菜还托在手中，他的笑容甚至还没来得及变化，但在叶桉眼里却迅速缩小、远去。


    接着，一个个的小贩从她身边往后退，嘈杂的叫卖声、扑着翅膀的变异家禽、再然后是街道、城镇，接连飞速远去。


    身边的景色光怪陆离，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了模糊的色块和线条，仿佛加速快进的录影一样，从她和谢幼薇的身边划过。叶桉觉得有点荒谬，她们和这所房子似乎进入了时空隧道。


    直到整所房子轻微地颤动了一下，她眼前的奇妙景色才停止下来。叶桉第一次经历这样的旅行，现在还觉得有点头晕，但是她却看到谢幼薇神色如常，甚至小小地打了个哈欠。


    她…竟然完全感觉不到这些吗？


    谢幼薇将项链收进衣服里，看了眼窗外的景色，嘟着嘴唇微微点头：“对了对了，就是这里。上次来的时候我记得有很多变异小麦。”


    她起身走到那扇墨绿色的大门前，门把手下压，推开的瞬间一阵冷风卷入房内。


    叶桉吃惊地瞪大了眼。只见刚才门外还是人声鼎沸的热闹集市，而现在却已经成了一片茫茫荒野。


    各种奇异的植物横七竖八地野蛮生长，远处还有树干笔直的参天巨树。而在附近草丛幽暗的角落里，似乎还有什么活物一闪而过。谢幼薇要看的“货”，是在这种地方？


    “叶桉，该上班了。”谢幼薇拿上门边挂着的包，对着叶桉一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