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獠牙显露

作品:《一世强夺,二世修罗

    接连闷热了许多日,这日晨起,朗倾意便发现天是阴沉的。


    推开窗户,果然见外头天上乌云遍布,黑雾翻滚,马上要下雨了。院内,方府上随处可见的翠竹林也显得格外阴森。


    强压下心中的不安,朗倾意对着身后的小夏和小秋问道:“方大人今日可在府上?”


    小夏和小秋对视一眼,极有默契地摇摇头。


    论理,她们不该知道,即便知道,也不该说。


    朗倾意急得从床边踱步到榻前,紧锁着眉头,看到桌上送来的早膳颇为丰盛。轻油菜心、烟熏火腿、油炸糕、酥皮点心、灌汤包、白米粥和瘦肉粥,俨然还有一份皇城最出名的洪氏酱菜。


    她一点食欲都没有,只反复担心着。


    毕竟,自她被方景升从锦衣卫大牢里接回方府后,苏佩的消息便犹如石沉大海,再也未听说过一分一毫。


    如今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她忍不住提及过几次,可方景升次次都说:“快了,嫂夫人莫急,再静待些时日。”


    她昨日想要出府去打听消息,可却被方景升拦了下来。


    “嫂夫人。”他第一次面色冷下来:“如今杨门冤案一事正闹得沸沸扬扬,若是嫂夫人这时候出去被人发现,方某很难做事,也会连累到苏兄。”


    她只好回来,可心中依旧惴惴不安。


    “小夏小秋,去请你们大人过来。”她下定了决心,此事绝对不能再这样下去,若是到了这个月底还没消息,她便要搬出去自己过活。


    没过一炷香的功夫,外头雷声滚滚,风势变大,朗倾意听到自己居住的厢房外的竹林发出杂乱的响声,随即,房门开了。


    方景升走了进来。


    “方大人。”她立刻回身看向他,语气带了十足的焦躁,听起来也不如之前恭顺,可她委实顾不得许多:“还请大人如实告知妾身郎君如今状况,若是遇到了难处,也劳烦一并告知。”


    方景升将手中的伞收起来放在门边,取出手帕来擦手,一边淡然道:“嫂夫人稍安勿躁,苏兄之事确实有些棘手,只不过也快要好了。”


    朗倾意见还是同之前如出一辙的套话,忍不住问道:“请方大人给个具体的时间,到底何时可以救得郎君出来。”说完这句,她又歉意补充道:“不是妾身催逼方大人,只是害怕事情一直拖下去,便要一直麻烦方大人……”


    “夫人之事都算不上麻烦。”方景升敛了笑意,白净的面庞上浮现出一丝红晕来,他打断她的话,直接说道:“夫人口口声声说不是催逼,可句句都在责怪方某做事太慢。实在是夫人有所不知,朝堂之事大意不得,许多关卡都需要一一打点,夫人耐心等候便是。”


    “方大人不要动怒。”她听他语气不善,且对她的称呼也不再是“嫂夫人”,心中莫名不安。


    可她今日势必要弄个清楚明白,已经将近一个多月过去,她实在等不起了。


    即便她等得起,只怕腹中的孩子也要等不得了。


    前两个月身在牢狱,便未曾来月事,如今在方府又住了一个多月,算起来已经有将近三个月没来月事了。


    她虽然还未有反应,可她猜测她腹中怕是有了孩子。


    可方景升一而再再而三,对苏佩之事避而不谈,她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不好的揣测。


    这个人救她回来,莫不是存了别的心思?可在方府相处月余,他的确未做什么越距之事,只是每两三日都会来看看她,仅此而已。


    “方大人若是不便说,能否叫妾身出去,在外头自行打听?”她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说道:“妾身行事小心,势必不会泄露方大人的消息。”


    若是她打听到的消息是好的,仍旧回来等苏佩便是了,若是她打探到的消息是不好的,便要抓紧时间投奔母家,否则这肚子若是月份大了,如何见人?


    “或者,能否叫妾身悄悄儿和朗府通一封书信?妾身父母年事已高,恐他们太过担心,哭坏了身子。”


    她说完,见方景升仍是不置可否,便垂下眼眸,盯着自己身上的衣衫,想起她刚入方府时,一心想着报答方景升,便身体力行地跟着府中的小丫头们一起干活,但还没到半日便被方景升制止了。


    “嫂夫人何须如此。”他当时只是对她笑着:“方某不求报答,即便想要什么,也不缺丫鬟伺候。”


    他勒令她换了材质柔滑的尊贵衣服,还派了小夏和小秋来服侍她,她更是感动至极。


    如今,她竟然已经全然忘记了当日的感激吗?她不愿看到自己变成刻薄寡恩的人,刚想着再解释一番,才抬起头来,却猝然变了脸色。


    方景升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她面前,两人距离如此近,她几乎能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萦绕在她的面前。


    他面色平静,可脚步尚未停下,还在一点一点向前走。


    高大的身影笼下一团阴影,将她团团包围,避无可避。


    她慌得站不住,向后退去,直至退到榻前,眼看即将摔倒,方景升伸出左手至她背后,稳稳地将她扶住了。


    同时,他左手手臂一发力,将她顺势送入他怀中,冷眼看着她惊恐地睁大双眼,将双臂置于身前,抗拒着与他肌肤紧贴。


    容不得她有丝毫挣扎,他仅用左手臂便将她禁锢在怀里,感受到她温热的心跳和慌乱的气息,有幽兰般的香气传来,他竟然没来由地感受到一阵心安。


    终究还是到了捅破窗户纸的这一天,他已经忍到不想再忍了。


    既然是她想要主动挑破,那他便由着她。


    这一个月来,他待她犹如座上宾,不仅不叫她干活,还每隔几日便陪她说说话儿,就是为了让她能放下对苏佩的心思,转而注意到他方景升。


    可看着她一日一日愈加浓郁的忧虑神情,他心中略微不是滋味。


    随即他又平复了心情——如今的她于他而言已如探囊取物一般,即便她心思不在方府,那又能如何呢?


    如今的苏佩已成一团烂泥,他护不住她。


    而她的母家如今尚不知她人在方府,即便知道,他也有法子圆回来。


    “嫂夫人。”他的声音慵懒,带了一丝得意,像猛兽蹲守多日,终于捉到了猎物。


    “嫂夫人似乎对方某十分放心不下?”


    “不,不是。”陌生男子的气息涌来,她慌得声音不成调,仍在徒劳地挣扎着:“我绝无此意……”


    “既然无此意,以后便不要再提出府之事,安心待在方府即可。”他轻声说着,右手抬起来,将她发间的银簪轻轻拔下来,晨起才挽好的发丝顿时垂下大半。


    “你……你要干什么?”她忍不住冲外头喊道:“小夏!小秋!快来人!”


    挣扎着向外迈出去的步伐,被他轻轻一扯便拉了回来。


    “夫人只管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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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觉得有些好笑:“这方府横竖都是我方景升的地界,嫂夫人还想把谁喊过来?”


    随手将银簪丢在地上,又去拔她头上另一侧的白玉簪。


    她仿佛认命一般闭上眼睛,随他摆布,她知道他或许存了些心思,想来也是,苏佩那么多同僚,只有他方景升一人站出来相救,若说什么都不为,她自己都不信。


    只要他能帮她把苏佩救出来,她即便是受些委屈,也算不得什么。


    她心中想着,可还是觉得屈辱,只这样站着,便觉得巨大的伤悲将她层层吞没,眼里早就盈满了泪,稍一动弹,便滚落下来,湿了脸。


    方景升却只是将她头上插着的两根素净的簪子拔下来扔在地上,右手缓缓拭去她脸上的泪痕,口中说道:“一会儿叫小秋重新替你梳妆。”


    “换些鲜亮的首饰,免得叫旁人瞧见,还以为你在为他守孝。”


    这话一出口,她猛地睁开双眼,看着他的脸,疾声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见他不说话,她发疯一样用手抓住他胸前的衣襟:“到底是什么意思?”


    “嫂夫人莫急。”方景升缓缓说道:“午后,锦衣卫便会将他的遗物送到方府来。”


    她第一反应是不信。


    一定是方景升骗她的,她摇摇头,神情坚定。


    他松开她,连带着将她抓着他衣襟的手扯开,口中抱怨道:“把我衣襟都扯乱了。”说完,像是报复一般,将她胸前的衣襟也扯得翻皱起来。


    她神情恍惚,他盯着她雪白的脖颈看了一瞬,却没有再进行什么更过分的动作,只是忍不住凑上前来,在她额间留下一个火热的吻,压抑住进一步的冲动,转身大步迈出门去。


    他才出去,朗倾意便缓缓瘫坐在榻上,门又开了,清冷的风雨气息一并灌入。


    小夏和小秋怯生生走进来,看到她面上泪痕未消,发丝散开,衣襟凌乱,如何猜不到发生了什么?


    “夫人。”小秋先轻声问道:“莫不如先用些早膳?”


    “出去。”她一改往日的温柔和顺,冷声说道。


    这次方景升倒是没有骗她,晌午才过,便有锦衣卫的人自牢里带了一个包裹来。


    方景升一边笑着招待这人,一边吩咐丫鬟将包裹送进她房中去。


    她将那带血的包裹摊开,用颤抖的双手将里面的物什逐个拿出来看。


    分别是苏佩的衣物,一根带血的发簪,以及一封血书。


    血书是在囚服上写的,只有一行字:“倾意,对不起。”


    即便是在最后关头,他的字迹依然苍劲,就像面对着挫折豪不服输一样。


    她缓缓拿起那支发簪,只觉得呼吸完全停住了——这是他们新婚之夜时,他送给她的黄金发簪。


    上面的白玉珠大部分已经被血渍染成了深红色,无声诉说着状况惨烈。


    这支发簪在抄家后便了无踪迹,后来方景升使了法子,从锦衣卫处要了部分首饰回来,其中就包括这一支簪子。


    近些时日她总无心装扮,并未察觉到这支簪子遗失。


    能拿出这支发簪并威胁苏佩自尽之人,显而易见。


    方景升赶到时,正见到小夏小秋拉着朗倾意,她此时脖子和双腕处都是鲜血,看起来同样触目惊心。


    目光划过她手中紧紧握着的金簪,方景升惊怒异常:“谁把这簪子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