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昭媛早产了，孩子还不到九个月。


    虽然这段时间姜昭媛减肥颇有成效，看着确实是瘦了，但和正常体重比起来还是很胖，早产是意料之中的事。


    温玉颜坐在外面，听着产房里头不时传出的惨叫声。


    也不知道谁发明的，后妃生孩子她们都要来陪着，最应该来的反而没来。


    皇后也是坐立不安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要生孩子呢。


    贵妃看皇后焦急的样子，若有所思的问道：“皇后娘娘，姜昭媛怎么就早产了，臣妾记得她那肚子才八个多月吧。”


    皇后面上痛心不已，也不知是在担心什么。


    “唉，也怪本宫没有及时宽慰她，她最近老是嚷嚷着自己胖，不肯好好吃东西，今儿早上嬷嬷不过是劝她多喝些汤，她就生气发脾气，情绪激动之下就早产了。”


    贤妃面带嘲讽的说：“娘娘您做的已经够好了，把她接到坤宁宫照顾，对她嘘寒问暖，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非要把自己折腾的早产她才满意。”


    皇后淡淡道：“好了，她年纪小，本宫还能怪她不成，许是孕妇多思，心情不畅吧，你们都少说两句。”


    贵妃似笑非笑的说：“皇后娘娘还真是大度。”


    温玉颜也不掺和她们斗嘴，凭她们说什么，只要不来撩扯她，她就当个背景板。


    “啊...疼...我不生了...”


    房间里的惨叫声越来越大，现扬生过孩子的女人，都有些感同身受，谁人生孩子不是鬼门关走一遭。


    温玉颜倒还好，她丝毫没在怕的，只是有些同情姜昭媛，这孩子怕是不好生啊。


    不一会儿，产房的门开了，产婆焦急的走了出来。


    “皇后娘娘恕罪，孩子一只脚先出来了，昭媛现在又泄了劲儿，只怕是难产了啊。”


    众人都震惊不已，连贤妃这样没心没肺的都面露同情，怎么就难产了呢？


    皇后急切道：“那孩子还能平安生产吗？”


    产婆道：“孩子现在还好，但是再不生，肚子里的羊水流光了可就...，皇后娘娘还是早做决断，大人孩子只能保一个。”


    “保小。”皇后毫不犹豫道。


    “是，奴婢知道了。”产婆又匆匆回去接产了。


    意料之中的答案。


    温玉颜有些为姜昭媛悲哀，但是反过来想，若是躺在这儿的是她，皇后也会如此说。


    呸！呸！她才不会躺在这儿！


    皇后扭头看了她一眼，瞥到她高耸的肚子，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皇室规矩向来如此，就是皇上来了也会选择保小。”


    是啊，皇上子嗣本就少，怎么可能为了个可有可无的女人不要孩子。


    所以她一开始就不打算这么早生孩子，年纪小生孩子本来风险就高。


    她从没觉得自己有多特殊，也没觉得皇上会为了她放弃什么。


    男人的话可以信，但是不能全信。


    产房里。


    皇后那句保小，她听的清清楚楚，早就料到了不是吗？


    这段时间她各种方法都试过了，皇后总有办法让她喝下那些补汤，倒了一碗还有一碗。


    她也试过向皇上求救，但是皇后根本不让她出坤宁宫。


    身边除了云儿，全是皇后的人。


    她后悔，后悔不该搬进坤宁宫，不该怀孕，甚至不该进宫。


    原本每家只要一个适龄女子选秀即可，她自诩美貌，想做人上人，因此设计抢了嫡姐的机会。


    原以为进宫就会有无上的荣耀，没想到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她挣扎着握住贴身宫女的手：“云儿，若是...若是我活不了，你一定要帮我...帮我...”


    “唔...”产婆用了剪刀，她瞬间疼的发不出声音来了。


    身下的血像是流水般往外涌，她脸色惨白，整个人已经失去了知觉。


    云儿捂住嘴巴，不住的点头：“奴婢知道，奴婢知道了，主子您振作起来，孩子就快生出来了。”


    产道被剪开后，产婆伸手，把孩子一下拽了出来。


    虽是早产，这孩子看着也有个七八斤，身上沾满了血污，产婆伸手啪啪两下，拍在孩子屁股上。


    “哇...哇...”孩子细细的哭声像是猫叫一般。


    旁边的婆子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孩子两腿间的标志，立即喜笑颜开的拿了毯子把孩子包住了。


    “恭喜昭媛，是个皇子。”说完就抱着孩子出去了。


    宫女云儿也是喜极而泣，转头给主子报喜：“主子，您听到了吗，是个儿子。”


    姜昭媛只觉得眼前黑漆漆的，耳边还在嗡嗡作响，隐约间听到云儿说是个儿子，刚要扯开嘴角。


    助产的婆子惊呼出声：“产妇血崩了...”


    产婆七手八脚的想要给她止血，但是血液还是不断的涌出来，越来越多。


    早就等在外面的御医也进去了。


    产房外面，众人正在恭喜三皇子的出生。


    产房里，御医手搭在腕上，摇了摇头：“唉，昭媛已经...”


    云儿一下子软倒在地，痛哭出声。


    *


    楚景宸知道的时候，半晌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王德发提醒道：“皇上，这姜昭媛的身后事...”


    “姜昭媛诞育三皇子有功，就以嫔位下葬，三皇子养在皇后膝下。”


    “是，皇上。”


    皇后终于得偿所愿，有了儿子。


    看着在奶娘怀里吃奶的孩子，她竟然没有想象中的喜悦。


    刚刚御医说，孩子因着早产有些体弱，日后还是要好好养着。


    所以她忙活了这么长时间，争了个病秧子？


    吴嬷嬷看到皇后不是很开心，宽慰道：“娘娘，三皇子虽然早产，但是生在皇家，各种补品养着，总会健健康康的，御医不也说好好养着就没事吗。”


    皇后面无表情，并没有被这话宽慰到。


    “家里还没来信吗？”


    吴嬷嬷说：“还没有收到回信，听说那雪域在最北边，一来一回怎么也得三五个月，娘娘先耐心等等。”


    皇后叹了口气，不等又能如何呢？


    “把偏殿收拾干净，还有那个云儿，先看住了，别让她乱跑，过段时间再处理，现在大家都看着呢，别让人抓住把柄。”皇后冷声吩咐。


    “是，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