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推波助澜
作品:《娘子判我朝全员该杀》 元珵是与孟冬辞一道乘马车进的宫,本想着到了昌平门外叫门口的侍卫给他牵匹马,可转念一想,他要去的地方于孟冬辞来说是要紧的所在,若是大张旗鼓叫人备马,难保不被皇帝察觉……
那她可能会有危险。
元珵立在门前想了一会儿,最后叫侍卫找人给他备一驾马车。
车夫问他去哪儿,他只说想在城里逛逛,指挥着车夫在长和街和金元街来回兜了两圈,又叫车夫将车赶到热闹的宝和街。
待车扎进人最多的地段,元珵便趁着车夫吆喝前头百姓让路的时候,悄悄跳下车,闪身钻进离他最近的一家酒楼,给了伙计银两,叫伙计给指了后门的路。
元珵出门从来都是乘马车走大路,宝和街后的小巷子蛛网似的,他实在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临邺城、自己长大的地方迷路,他是越心急越出错,待费了好大的劲儿从那仿佛撞见鬼打墙的巷子里绕出来时,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
所幸,虽走错几回路,到底还是从小巷子找去了那安平书局附近。
四下看过,确定没人跟着他后,元珵方抬手叩门。
来开门的是个小个子面皮粉白的伙计,他拉开半扇门,上下打量元珵,然后拎起个热情的笑来:“公子要买什么?”
“你们这书局不是开门做生意的地方么?”元珵不答,却问他:“怎么白日里也大门紧闭?”
“回公子的话,”伙计伸手将另一扇门也拉开,将元珵让进店内,“我家主人性子冷僻,用过午膳后要小睡,不许人打搅,故而小店每日午时初刻关门,待到未时中才开。”
听了伙计的话,元珵忽地想起,他进宫送炼金册子与孟冬辞在此处遇见时,好像也是这个时辰。
见元珵进了屋却不言语,伙计又问:“公子瞧着眼生,是头一回来咱们书局罢,咱们这儿纸砚笔墨、诗词话本、古籍藏书、名家字画都有,您要什么?”
元珵的目光转了一圈,从屋内陈设转到那几副字画上,这屋里无一处不是淡薄清雅,一眼瞧来便是孟冬辞会喜欢的布设。
听见伙计与他说话,元珵收回目光,淡淡问:“我家娘子几日前来过,她当时要找字帖,不知你有没有印象?”
伙计赔笑道:“哟,公子说笑了,咱们这儿客人来来往往,小的实在记不得每天都来过什么人,要说找过什么东西,那就更没印象了。”
元珵也不恼,缓缓说:“我家娘子很是出挑,该是好记的,她那日佩皂色长帷帽,梳着高髻,穿着一身天水碧的衣裳,腰间坠着个嵌白玉的梅花络子,还领着一个一身妃色劲装的女侍。”
伙计仍旧摇头,引着元珵去坐:“公子,小人真的想不起来了。”
元珵在靠墙的倚子上坐下,一垂眼的功夫,余光瞥见那帘子底下的缝隙里闪过个黑影,料定有人偷听,便又说:“那我再说仔细些,她来的那日,你们店里正以药熏虫,你若想不起来,便叫你家掌柜出来,我问问他。”
伙计仍旧赔着笑脸:“公子莫要为难小人,我家主人正在午睡,小人……”
“如此吵闹,我早醒了。”
一道声音截断了伙计的话,那厚帘子被掀起,一个披着长斗篷的人皱着眉进来,朝伙计挥挥手:“这位公子说的人连我都记得,你竟忘了?够没用的,去后头煮一壶好茶来,给公子赔罪。”
这人掀开帘子时,元珵已是一怔。
他披着件雪白的斗篷,里头是一身天青色常服,长发以一根竹簪半束,另一半随意搭在肩头。这人肤色如玉,眉长入鬓,瞳色略浅,眼尾微挑,生着一双天然多情的眼睛,偏左眼下还长着一颗更添缱绻的泪痣。
周身气质,与孟冬辞极为相似。
最叫元珵心惊的,是他带进来的一股子药香……
正是那日孟冬辞身上沾染的味道!
见元珵不错眼地盯着他,姜珣便在他对面坐下,笑问:“公子找到这儿来,可是你家夫人落下什么东西在此处么?”
可元珵却只盯着他,半晌方冷冷开口:“你是谁?”
闻得此问,姜珣眨眨眼,忽地笑出了声:“公子,我这是书局,你……”
元珵没等他说完就开口打断他:“我问的是,你是谁,你叫什么?”
“在下姓安,单名一个平字,”正巧伙计捧着茶壶并茶盏回来,姜珣示意伙计奉茶,又笑,“若公子不知这是哪两个字,请移步外头,看一眼小店的匾额。”
元珵捻起伙计搁在小案上的茶盏,垂眼看着,愈发觉得心凉。
先前他看出孟冬辞不喜欢别院里他用惯的那些描金画红的杯盏碗碟,便叫管家将去买了些素净的,送到孟冬辞屋里,让她捡着喜欢的留。
孟冬辞当时留下的,就是这样一套玉似的白瓷茶具。
元珵将茶盏换了个手拿,把有些抖的指尖收回衣袖内,问了一句:“你与她,什么年岁相识的?”
姜珣听了这问,挥手示意伙计下去,端起茶盏浅抿了一口,方才笑着看向元珵:“你倒敏锐,一眼看出我与孟桉是旧识。”
元珵将茶盏不轻不重地往下一撂:“那她当初假传圣旨嫁我时,你可知道?”
姜珣答非所问:“假传圣旨?她嫁谁不嫁谁都凭她自己乐意,还用得上圣旨?况且她想做什么,我从来顺着她。”
“你也不必与我打哑谜,我虽不知你身份,但知道你为何出现在临邺,为了她,我会权当不知此事,不会找人查你,但你若敢负她,我便找人端了你这书局。”
元珵说罢便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出门时,还被门槛绊了个趔趄。
待元珵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姜珣终于撑不住笑出了声。
帘子又被掀开,周池一脸无奈地从后头进来:“殿下这一出属下真是看不明白了,您为何要这洪辽七皇子误会你与孟相的关系?莫非……您心属孟相?”
听见这句,姜珣笑得更开怀了。
笑够了,他方招手叫周池坐,问他:“奉身,你觉得这人如何?”
周池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问:“殿下说哪一处?”
姜珣倒了一盏茶推给他:“各处都说说。”
“长得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样貌确实出挑,”周池微皱着眉,仔细想过,又说,“但脑子却不见得太好。”
“咳咳咳……”姜珣险些让茶呛死,心有余悸地放下,憋着笑问,“那心性呢?”
周池又认真想过才答:“心性……莽撞了些,他这么找过来,又说了那番话,说明他知道咱们来自大煜,可能也猜到了咱们的目的,可但凡是个正常人,也不会独身到敌国暗探的地界儿来,万一咱们给他一刀,他不是叫天天不应?这人……怎么又聪明又傻呢?”
见姜珣笑而不语,周池恍然大悟:“我怎么觉得,他方才是跟殿下较劲儿呢?”
姜珣点头笑道:“这人有趣,难怪孟桉会动凡心。”
周池“咣”一声撂下茶盏:“会什么?孟相动……动什么?”
“轻点儿,这茶盏可是百年前甄沨大师烧制的孤品,世间仅此一套,”姜珣颇心疼地看了那茶盏一眼,漫不经心地嘱咐了一句,“此事可莫要往外说,仔细折了你们孟相的威信。”
“那殿下还说与我做什么?”周池幽怨地应声,忽地反应过来:“不对啊殿下,这人是洪辽皇子,看孟相近来的行事,她很有想扶持这人替代那老皇帝的意思,若他真成了新帝,那孟相名义上不就……这不是乱套了么?”
“乱什么套?”姜珣睨了周池一眼:“孟桉是大煜的臣子,只要做好分内的事就行了,她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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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选谁一起过后半辈子,都是她自己的事。
“更何况,我看这人恐怕是个会为她不管不顾的情种,孟桉定然比你我更早知道他的德行,不会不想好退路。
“你忘了么?咱们这位左相可是出了名的一步十算,又怎会让自己陷进两难的境地呢?”
周池恍然大悟,复又皱眉问:“那殿下缘何要叫他误会你与孟相的关系?”
姜珣神秘兮兮地一笑:“孟桉惯是把自己搁在最后,我私心推她一把。”
*
孟冬辞与林融霜得小内侍传话后便先回了别院,可一直等到酉时末,女侍送来了晚膳,也没见元珵过来。
“阿姐,”林融霜第五回到院外去看后,疑道,“那傻子莫不是说错了话,被老四杀了罢。”
“你盼他点儿好罢,”孟冬辞轻笑,“应该早回来了,他不来,要么是没什么新鲜事可说,要么是出了大错不敢来见我,也没太要紧的事,他既不想来,就明日再说罢。”
她这头话音才落,房门便忽地被推开,柳荷急慌慌地跑进来:“皇子妃!殿下醉酒咯血,像是毒发了!”
往元珵院子过去的路上,孟冬辞大致问了柳荷几句。
原来元珵早在未时末就回了别院,一回来就叫人给他送了几坛酒,跟着就把自己跟那几坛酒一块儿关在屋里,直到方才外头掌灯的女侍听见一声闷响过去敲门,见没人应,这才大着胆子推门查看。
她见元珵跌坐在地上,唇边沾着点儿暗色的血,吓坏了,这才赶忙去报柳荷柳莲。
孟冬辞推开元珵房门的时候,柳莲已将他扶到榻上坐着了,他周身酒气浓重,面色如纸,垂着头倚在榻边,眼睛阖着,吐息又急又重。
见孟冬辞进来,柳莲便将榻边的位置让了出来。
孟冬辞在元珵身侧坐下,伸手搭上他的手腕,还没来得及问他怎么回事,元珵便将手抽了回去,睁开眼看她,又朝柳莲道:“莲姨,借你的帕子用用。”
柳莲不明所以地一怔,但还是把帕子递了过去。
元珵接过,搭在自己腕上,这才重新朝孟冬辞伸出了手。
孟冬辞心下微动,却定定地看了他一眼,没多说什么。
待细细探过他的脉象,孟冬辞才与柳荷说:“之前的毒已清得差不多了,我瞧着不像毒发,倒像是酒后气闷,劳柳姨按我先前写的那张编号‘六’的方子煮一副药来,先给殿下缓口气定定心神,左右没什么大碍,今日晚了,明日再请尚崇过来看一眼罢。”
柳荷答应着去了,柳莲见他二人有些别扭,便也悄悄往外走,临要掩门了,元珵喊住她:“莲姨,留半扇门不关。”
柳莲应声,将门掩了一半,满眼不解地将屋周围的女侍全撤走了。
见没了别人,孟冬辞才问:“我见殿下这副模样,不像是在宫里遇着了什么事,可是与我有关?”
元珵却不答,自榻边站起身,走到桌边坐下,只说:“我身上酒气重,醉了也说不清楚话,你先回去罢,待明日我好些了,再去与你说四哥和女子工坊的事。”
上回见他这副模样,还是假山那回她想与他划清界限的时候,这几个月里,孟冬辞早摸清了他的性子,能叫他这么七分垂头丧气三分阴阳怪气的,只会是与她有关的事。
“我看殿下不是酒气重,是火气重,”孟冬辞站起身,“我最后问你一次,若你不想说,往后也不必说了。”
见孟冬辞要走,元珵便撑着桌边猛地站起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又烫手似的放开。
他一步步向前,为了不撞进他怀里,孟冬辞只能往后退回榻边坐下,心想这人怕是又要发疯,正想对策。
可元珵却只在她身边蹲下身,复又仰头看向她的眼睛:“孟桉,你既早有心上人,为何不与我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