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作品:《夫君悔不当初

    “嗤!胆子好小啊。”一道清冽温润的声音在面具后响起,接着那人抬手打了个响指。


    一簇簇微弱的火苗瞬间燃起,黢黑的屋子被照得亮堂堂的,橙黄色的火焰也点亮了南燕晚的眼眸。


    南燕晚终于看清了面前人的样子——对方穿着宽大又繁复的戏服,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轻轻扣在面具脸侧,面具的模样像是某种兽类,主体用青色和鲜红色交缠。


    但南燕晚很快便收起害怕紧张的神色,疾言厉色地质问道:“你是谁?”


    对方的眉头耸动了一下,似是不解,但下一刻却微微抬头爽朗地笑出声。


    清润的声音像是山间泉水轻轻敲打积石,说不出来的好听。对方笑得很开怀,宽大的肩膀都因着颤动。


    等笑够了,男人抬手微微扶了扶面具,含笑问道:“你不是来找我的吗?怎么反过来问我是谁?”


    “你就是那位新主家吗?”南燕晚满脸的不可置信。


    “嗯哼。”尾音微微上挑,男人似笑非笑挑唇,凤眼含情直勾瞧着她。


    南燕晚忍不住低眉,面上不显,心底止不住犯嘀咕——瞧着有点不正经,当真是做生意的?


    “敢问公子怎么称呼?”


    “我姓北,你叫我北公子吧。”


    南燕晚总感觉对方有坑,但还是顺从地唤他:“你好,北公子。”


    男人忍着笑接:“你好,南姑娘。”


    得,觉出不对了。南燕晚拿眼瞪着男人,语气不善:“还请公子自重。”


    “古板。”男人嗤笑一声,“我叫月隐,姑娘就叫我……”


    “月公子。”南燕晚立马打断月隐,生怕对方再语出惊人。


    月隐似是没料到南燕晚会打断他,愣了一下神,但很快挑眉应下:“也行。”


    “听闻月公子事务繁忙,商户众多。为了不耽误你的时间,我们现在就开始谈判租房一事吧。”南燕晚不想再和他周旋,不然这样下去指不定月隐又要搞事整她,于是直接切入正题。


    说完,南燕晚快速起身,绕过屏风,走到一方座椅上落座。


    月隐是真没料到她这一套做法,微微勾唇嘀咕:“有趣。”


    然后月隐在南燕晚的进一步催促下,也来到屏风后面落座。


    “姑娘要喝什么茶水?”月隐的坐姿并不端正,懒洋洋地瘫在上面,一手抚着扶手,一手轻轻叩响面具脸侧,戏服下一双修长双腿交叠翘着二郎腿。


    “不喝,我们直接开始聊租房的事吧。”


    “八万缗。”月隐轻轻抛出重磅回答。


    南燕晚骇得眼睛都瞪圆了,怀疑刚刚那一刻自己的耳朵出现问题了。但当她看向月隐,对方朝她挑衅地挑眉时,南燕晚能够确定刚刚自己没有听错。


    “八千缗。”南燕晚一口回绝。


    “八万。”月隐丝毫不让。


    “四千。”


    “你砍一刀这么狠的?”月隐气笑了,“直接对半砍?”


    “两千。”南燕晚继续砍。


    “两千缗租朱雀街这么大栋楼,你疯了?”月隐惊地往前倾了倾身子,但很快又复瘫回去。


    “一千。”南燕晚脸不红心不跳。


    “行,成交。”月隐右手扣在桌子上,两者碰撞发出清脆声响,像是两人达成交易的信号。


    这次换南燕晚惊地倾身。


    她觉得这个月隐根本不是脾气古怪难伺候,而是纯属有那个大病。


    有谁家商人会要求合作者单独会面?有谁家商人会穿一身戏服见客?有谁家商人会像登徒子一样调戏女客人?有谁家商人会放着钱多不要,专门成交亏本买卖?


    答案都是没有。


    南燕晚都怀疑是不是那个主家根本不想给她租房,而专门找了个人冒名顶替前来见她的。


    南燕晚起身,在月隐探究的目光中行礼告退:“奴家改变主意了,决定不租这栋楼。无其他事,奴家就先行告退了。”


    “等一等。”月隐喝住转身离去的南燕晚。


    “还有什么事吗?”南燕晚转头问道。


    “五百,成交吗?”月隐从袖中摸出一张契约,继续道,“我瞧姑娘神情,好像不信我是新主家,这张是房产契约,姑娘不信就拿去看。”


    说完,月隐将那张契约大大方方搁在桌子上,示意南燕晚上前查看。


    南燕晚也不是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人,想想还是上前一步去查看契约。


    正规的房产契约是盖有官府印记的,南燕晚手上也看过卖身契之类的东西,官府印记也是识得的,自然能够看出来这的确是一张房契。


    “奴家实不懂月公子的开价,还望告知一二。”南燕晚叹口气,还是抱了一丝希望去询问。


    “我也不懂姑娘的砍价,也望告知一二?”月隐挑眉笑道,“我的要价自然有我的道理,这五百缗只是姑娘现在需要支付的金钱。至于其他的七万九千五百缗,我还要向姑娘讨要其他的东西。”


    “什么东西?”南燕晚警惕道,“奴家一介普通女流,身上哪有公子要的稀罕东西?”


    “哈哈哈,有的。”月隐笑起来,“这个东西可价值不菲。”


    月隐轻轻说道:“我要买姑娘的一个赌?”


    “奴家不赌。”南燕晚想也不想就拒绝道。


    民间因好赌而输得家破人亡的例子比比皆是,傻子才会去答应这等一看就全是坑和算计的事情。


    “别呀,姑娘好好考虑一下嘛,说不定反而是姑娘受益更多呢?”月隐好言劝道。


    “心领了,奴家不需要。 ”


    “姑娘不答应,难道是怕赌不过我吗?”月隐见南燕晚去意已决,忍不住搬出劝人大招激将法来。


    南燕晚性子沉稳,当然不会吃他的激将法。但她忍不住好奇啊,这个月隐一而再再而三地向她示好,又是降价又是劝说的,最终目的貌似就是这个赌。


    有什么好赌的呢?她一无靠山,二无富裕钱帛,三无尊贵身份,她身上有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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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值得对方为她花这么多精力?


    南燕晚不理解,但是她想听。于是她转头留了下来,继续在原来的位置落座。


    “还请公子详细说说赌的细节。”


    “肯坐下来听了?”月隐哼了一声,“我的赌约内容就是姑娘能不能在半年之内将你的酒楼做成京城第一酒楼。”


    “啊?”南燕晚愣住了,这与她设想的刁难和算计的套路完全不一样啊。


    “我会给姑娘七万九千五百缗钱财,并且给予房价每月五百缗的优惠。这是我的筹码。”月隐单手叩击着面具,“而姑娘要出的筹码被我放在了半年后。”


    “奴家非富贵人家,钱帛不多,哪来的筹码?”


    月隐轻轻笑道:“赌徒赌徒,本就是铤而走险,富贵险中求的人。赢则得道升天,输则家破人亡。”


    “我想姑娘给出的筹码很简单。若姑娘半年内开出京城第一酒楼,那么我开出的筹码悉数归入姑娘锦囊中。并且额外赠送姑娘一整条朱雀街商铺的地契。”


    “若姑娘未能拿下第一酒楼的称号,但酒楼仍然属于有名气的,那姑娘只需每月将酒楼收益抽五成给我,一直到酒楼倒闭,这便算作是姑娘的筹码。”


    “但是若姑娘的酒楼不仅不是第一酒楼,还是那种微末叫不出名姓的酒楼,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我的筹码翻三番,一共二十三万八千五百缗赔给我。”


    “不知姑娘听后,意下如何?”月隐勾唇,眼底藏着兴奋。


    南燕晚却沉默了,收起刚刚对打赌的不屑,这个赌约确实很诱惑她。


    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完全是在铤而走险的赌徒啊。


    见南燕晚半晌没回应,月隐也不急,静静地坐在旁边等待结果。


    但南燕晚想了半天还是无法抉择,询问月隐:“奴家可以回府再三思吗?明日再给月公子答复。”


    “不急,明日便明日吧,明日这个时辰这个地点来找我,我会在。”月隐见南燕晚动摇了,便不着急了。


    人动摇了,便证明有所求。只要他扩大所求,便不怕猎物不上钩。


    然后南燕晚辞别月隐,月隐也没相拦。


    *


    待南燕晚走后,一个黑影便站到了月隐身边,


    黑影一副站没站相的样子,与瘫坐在位置上的主人倒是一个德行。


    “殿下想看结果,直接等几年不就好了,何故绕这么大个圈子?”黑影不理解地询问。


    “不,等结果和参与其中的感受是不一样的。有趣程度也不同。”月隐摇晃着手指,笑道。


    “属下倒是没品出来哪里有趣。”黑影无奈耸肩。


    “这件事本身就很有趣啊。女商户,女东家,可从来没听过这种人啊。”月隐看着面前烛台跳动的火苗,笑道,“这是个开头,以后的女商户一定会更多更多。”


    “以后一定会有更多的闺中女子像这位南姑娘一样,自己创造自己的产业,自己靠自己闯出一条路来,不再依靠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