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一边感慨着，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他从唐既白身上找出了以李素名义签下的敕令，用火折子将其烧毁。


    陶婉卿走上前来，看着李儒手里燃烧殆尽的文书，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可是看见了，李相不给些封口费吗?"


    "问李枢相要去吧。"


    "怎么这么小气?罢了，还要去晏相汇合，快走吧。"


    待二人携部队赶到时，晏江部已经救出了陛下，那唐元捷绑着李素做着最后的困兽犹斗。


    李儒高声喊到:"唐既白背叛了你，唐元捷，你若是肯放下李素，我们还可以给你儿子一条活路。"


    "什么?他在那里?"


    唐元捷有一瞬的失神，被弓箭手与李素发现了。李素用双腿将他踹倒，弓箭手一箭正中唐元捷眉心，唐元捷死了，李素救下来了，这场叛变也就结束了。


    观南对此没有太多悲伤，只有麻木。她默默接受了一切事实，看着汴京的断壁残垣，只是默默延后了自己的婚期。


    李儒在此事后得到了陛下的信任，并凭借自己的精明才干，帮助观南解决了前朝的贪腐风气，因此，继承了李翰海靖国公的爵位。


    "朕还以为，李卿会拦着朕杀了那些李党巨贪。"


    "陛下，臣从来只为利益做事。臣从前会在旧唐勋贵与式微皇帝中选择前者，如今也自是会在落魄贵族与强权帝王中选择后者。"


    孟元吉在晏江婚后接管了他的位置，终于得偿所愿了。


    陶婉卿的远洋航线顺利打通，盈利颇丰，也为赵观南带来了不菲的税收。


    大吴在与辽和青唐吐蕃打了几场仗后，开发贸易，终于止住了干戈。


    至于赵观南，她的生活终于归于平静。或许在还是公主的时候她对此不屑一顾，但是这个时候，她终于明白了，平平淡淡才是真。


    不过令她惊喜的是，赵晰的表现。


    不只是因为她的勤恳省心，更是因为赵观南在她身上，感到自己已经死去的灵魂，在她的身上重新出现了。


    那一天，是赵观南想要赵晰早一点认清官场的黑暗，派她去调查一个小人物的冤案。


    赵晰使劲浑身解数，却没有洗脱他的嫌隙。


    最后，赵观南告诉她，这就是官场的真相。


    但是赵观南没有想到，赵晰却向她跪下，做出忠臣死谏的姿态。


    "儿臣既然已经知晓其中自有隐情，即使没有确凿的证据为他洗脱冤屈，也愿自己承担责罚，以皇嗣身份证明他的清白。"


    她意外地看着自己年幼的女儿，下令当朝掌掴她二十下，以保全法律的尊严与她本人意愿。但是与责罚相反的，是赵观南对她行为的认同。她很高兴，自己的女儿会继承自己的愿望，成为一代明君。


    只是，她唯一遗憾的，还有自己的命。


    她曾无数次希望自己的生命悄无声息地终结，但当真看着自己的身体在韶华时，便渐渐枯竭，她还是会感到绝望。


    她还是恨晏江的，不管他有多少理由，他对她的利用依旧是她心里过不去的坎。只是，伤害已经发生了，她如今能够等来的，也只有一声声的对不起。


    病痛的折磨渐渐将她吞噬，她从二十五岁开始，五脏六腑就难以维持基本的健康。


    多年的汤药保住了她被毒物损伤的心肺，却不可避免地伤了肝肾。之后的几年，她的身体总是治好了这里，就损害了那里。到了最后，她双目失明，足部溃烂，还卧床不起整整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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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


    可是病痛却激发了她对生命的渴望。


    她越来越害怕死亡，越来越害怕失去这苦心经营的一切。


    可是直到她二十九岁那年生日。


    她才终于明白，生死面前，真是半点不由人。


    "晏江，你还记得，你曾在建州，为我哼唱的曲调吗?"


    "我记得。"


    "那，就再为我唱一次吧。"


    清扬的乐声响起，赵观南在乐声中渐渐安睡。


    灵魂飘离之际，她终于得到了，属于她的解脱。


    何必不舍呢?反正她所拥有的一切，也终究会变为尘土。


    她早已明白了，她所创建的朝代，也有自己的生命。几代之后，皇权会渐渐式微，士大夫们会渐渐崛起，积累的几百年的土地兼并最终会让国家变为炼狱。


    这万事万物来世间一趟，终究还是要走向死亡。


    所幸啊！她还曾站在高处看过这壮美山河一眼。


    这便足够了。


    只是观南并不知道，她所提拔的李素和陶婉卿会在她百年之后形成庞大的女族。最终威胁皇权的不是士大夫，而是之后的女商人。


    最后，皇帝通过一条"私有财产不可侵犯"保住了皇位，却也失去了权力。


    大吴的王朝最终延续到了千年之后。


    摄政的女族换了又换，但这皇位之上的吉祥物却始终得以留存。


    但是，当社会主义的红旗从沙俄蔓延过来的时候，那些个看似繁荣的女族终究还是湮灭在了红色的浪潮中。


    但是，李族却依旧保留了火种，让自己的家族避免了被清算。


    不过这些，就是下一个故事了。(数据不好，可能缓几年再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