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终
作品:《和好心人结婚后》 第155章 Moscow (49)
155
这是我在“书”上写下的第四句话——
【如果这个世界的费奥多尔爱上安娜, 那么,费奥多尔就会亲眼看着安娜在这个世界消失】
只有四句话的机会,如此宝贵, 可这最后一句话读来简直就是浪费。
但就是这么任性地写下了啊,当初写下时,甚至还有一种恶劣的愉悦感, 畅想着那个自诩为上帝使者的魔人无论如何都得不到他的“玛利亚”时该是一种怎样的无助无奈。
至于费奥多尔会爱上一个人这种几乎不可能达成的前提……谁知道呢,试试看吧。
只是当初唯独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是否也会成为深陷其中的“剧中人”呢。
……
莫斯科郊外, 雪一点点地落下,一点点地纯白了这个世界。
“真好啊, 赶上了莫斯科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呢……”
气息已经变得愈发微弱的安娜感叹着,她能感受到自己正在离开这个世界, 但在此刻,还是想要努力再看看这于她而言的最后一场雪。
莫斯科的雪就是这样,一旦下起来便一发不可收拾, 一片又一片地落满了房顶、落满了院子里已过了花期的向日葵。
洁白而又寒冷, 这片寒冷中她所触及到的唯一温暖,是他的怀抱。
就像过去这六年里无数次的相拥那般温暖。
费奥多尔的神情看起来很平静, 也许是魔人先生自己也不知道此时此刻应该摆出怎样的表情才是正确的,这是他从未遇到过的难题。
此刻他唯一知道的, 是他的身体本能在告诉他……抱紧怀里的人,不要松手。
“费佳出发去横滨的时候, 这些向日葵都还没有开花呢,如今倒是都要被雪埋了, 费佳你错过了这一季的向日葵啊。”
当初不惜背上三十二年的房贷也要买下这个房子,就是因为看上了这片院子, 她想要在院子里种满她最爱的向日葵。除了头两年没能实现,之后的每一个夏末,院子里都会盛放着一片灿然,每一株都是她和费佳亲手种下的,就和所有喜欢打理自家花园的俄罗斯夫妇一样。
“你走了后,我不会再管这些花的。”
听到费奥多尔这“冷酷”的话语,安娜不禁笑出声:
“也是,毕竟费佳接下来大概率又要去坐牢了,而且还会是长期牢饭,没办法打理这片花园了啊……不过,最后时刻,骗骗我也好,别这么残忍啊。”
“残忍的是安妮娅才对吧,今天是我们每年都要过的相遇纪念日啊,我们约定过每年的今天都要多点亮一根蜡烛的。今天,我们应该点亮六根蜡烛,然后迎接我们的第七年,不是吗……安妮娅却偏偏选择了要在今天离开呢。”
费奥多尔如此“抱怨”着,安娜却是不禁笑得更欢,想起了彼此间有过的那么多还未实现的约定。
“抱歉啊,费佳,我们明明还说好了要完成好多好多的旅行,比如去坐一次那班莫斯科开往符拉迪沃斯托克的火车,一起穿越西伯利亚。”
回忆的匣子一旦打开,便会成为潘多拉的魔盒,尤其是在离别的时候。
“不止有那趟西伯利亚的铁路线,还要重回罗马啊,当年费佳你在罗马许愿池投下硬币的时候,向着海神波塞冬许下的三个愿望里,第一个就是再回罗马……”潘多拉魔盒中涌出的是记忆的碎片,残忍而又美丽,却令此刻的安娜甘之如饴,“剩下的两个愿望,当时,我们一人一个,费佳你许下的愿望和我是相同的吗?”
回忆被带到了当初的那一刻,费奥多尔平静的脸上终于有了丝动容,却是自嘲地叹道:
“我想那一刻,我们许下的心愿是相同的吧……很默契地,许下了同样自我欺骗的愿望。”
所以,神明才拒绝为他和安妮娅实现心愿吗,两个来到许愿池前却连自己都欺骗催眠的骗子。
那么,他的“爱情”究竟是怎样的呢,曾经伊万问他这个问题时,他非常自然地表示他的爱情只是一个欺骗自己与欺骗别人的综合体,而其构筑基础就是他的情感与幻想。
至少在过去那漫长的岁月里,他都是这么认为的。
脸颊上忽然传来一片温热,费奥多尔收回思绪,一抬眸,便看到此刻双手捧着他脸颊的安娜深深地凝视着他,向他问出了那个横亘在彼此间最本质的问题。
也许,只有得出这个问题的答案,才能够真正理解这份“爱情”……
才能够真正说出那句“我爱你”。
“费佳,你说,我们爱的究竟是什么呢?”
“我因为在‘书’中写下了要去爱你,所以才去爱你,而你因为认定我是这个世界的‘玛利亚’,所以才来爱我……那么,过去这六年,我们一直爱的究竟是那个要让自己去爱的虚无幻影,还是真真实实相互陪伴了六年的对方呢,那个真真实实和自己一起走过六年的人……”
“我在解除了自己对自己施下的‘封印’,回想起一切后,很快就理清了自己的心意哦……我的爱情,从来给予的都是真实的费佳。”
“现在,我在‘书’上写下的第四句话,应验了啊……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费佳你也有真实地在爱着我呢?”
越来越虚弱的话语伴随着越来越微弱的气息落下,下一秒,安娜微笑着反手给了费奥多尔一个拥抱,一个用尽她最后力气的紧紧的拥抱。
而这最后的拥抱,也令费奥多尔一时间恍然,怔怔地问道:
“……为什么,要拥抱我?”
“因为费佳你现在看起来一点也不快乐啊,这副快要流泪的表情,还是第一次在费佳脸上看到呢……”安娜埋首在费奥多尔的颈间,带着满满的微笑,“你的这副表情,就当作是在告诉我答案吧。”
费奥多尔想要伸手加紧这个拥抱,却只听到最后的话语……
“再见,我亲爱的费佳。”
再紧的拥抱也留不住怀中这片真实,就这么化为“书”的字符,仿佛在讲述着安娜?格里戈耶芙娜在这个世界的故事。
浮光闪过,一切消失,不留任何痕迹,似乎只有坐在原地的故事男主角证明着她曾经来过。
雪越下越大,很快便覆盖了整个院子。
天地也因这场大雪而变得空旷寂静。
费奥多尔久久坐在院子里的这张长椅上,直到有片雪花飘进了他的眼睛里,让他眼睛有些许生疼,这才抬起手逝去了脸颊上不知何时滑过的一道水痕。
一边拂拭着,一边喃喃着:
“雪下得真大呢,安妮娅。”
……
一年后——
圣彼得堡乡下的一处疗养庄园,花园里的小桌上摆放着精致的下午茶,只是桌边坐着的人显然没有心思悠闲地品味一番。
契诃夫对着桌上放着的盒子皱起了眉头,想到了什么后又是叹气又是连连摇头。
盒子里盛放着一块石板碎片,是一年前歌德送给安娜、安娜在离开后又被留在这个世界的那块德累斯顿石板碎片,只不过在那天过后,碎片破裂得更严重了,就快要彻底碎掉了。
但歌德先生嘱托他保管好,也许之后还会有什么大作用。
说起来,那个家伙被再次被投进监狱里也有一年了啊……然而这一年里他是就没彻底放下心过,总觉得那家伙随时都会越狱。
但是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那家伙竟然真的老老实实在监狱里呆了整整一年啊!
按理说,这应该是好事吧,过去这一年,好事多得有些不真实,不光是将以费奥多尔为首的死屋之鼠绳之以法了,还有……
“在思索什么棘手的难题吗,安东?”
一道浑厚而又温和的声音响起,契诃夫赶忙站起身,向着他最尊敬的列夫?尼古拉耶维奇?托尔斯泰先生行礼。
过去这一年还有一件更大的好事,那就是,先生醒过来了,如今在乡下的这个庄园里疗养,而他只要有时间就会来先生这里做客。
愉快了畅聊了一下午后,契诃夫终于忍不住问了个自己多年来一直想要问的问题:
“先生,您的异能力【复活】……真的如字面意思那般吗?”
对于这个问题,托尔斯泰并未觉得冒犯,毕竟他的这个异能力听起来实在是太具有诱惑力了,那是一份几乎所有人都无法抗拒的诱惑。
托尔斯泰轻抿了口杯中的红茶,笑了笑说道:
“若是如此轻易便能实现‘复活’的话,那么‘失去’又还有什么意义呢?人,往往只有在失去后才能正视自己的心意啊。”
……
异能罪犯临时关押监狱——
“1号牢房的那个俄罗斯人又要钢笔和墨水了,真是的,他到底天天在写些什么啊?”
“谁知道呢,反正上面是下了命令不要和那个俄罗斯人有什么交流,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他利用了。”
两个监狱守卫者一边交流着,一边朝着监狱一号房走去。
默尔索监狱在一年前被毁掉后,如今重建工作还没有完成,只能将这些危险的异能罪犯们关押在这个临时监狱里。
这些罪犯中,被探监最多的便是一号牢房里的那个俄罗斯男人。而探监的人都还颇有来头,有德国的超越者、有俄罗斯秘密情报局首席、还有……一个绑着奇怪绷带的日本男人。
原本觉得会是个麻烦的犯人,结果发现,反而是全监狱里最不闹事的,每天做的事情似乎就是安安静静地……写作?
一号牢房里——
费奥多尔不慌不忙地写着今日的稿子。
一年前的那个雪夜过后,他自觉去到以歌德为首的那群超越者面前自首,不劳烦那几位再大费周章地来抓他。
他只是那时候感觉有些累了,想要找个安静的地方休息一下。
监狱是个不错的选择,不会有人来打扰他,偶尔来探监的那几个人也都还挺有趣。况且,只要他想越狱,随时都可以做到。
休息的时候,顺便也做点事情吧,比如,写一本书。
手指拂过自己写下的那句文字——
【要爱具体的人,而非抽象的人;要爱生活本身,胜于爱生活的意义】
不知道笔下的角色,明白这句话了吗。
“终于完工了啊。”
费奥多尔轻出一口气,看着这部自己断断续续写了一年,终于写完的作品。
最后,翻到扉页,写下了那句他从动笔时就想要写下的话——
【献给安娜?格里戈耶芙娜】
……
要爱具体的人,而非抽象的人;要爱生活本身,胜于爱生活的意义。
——《卡拉马佐夫兄弟》by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
第156章 大结局
156
【可是一个新的故事, 一个人逐渐再生的故事,一个逐渐从一个世界进入另一个世界的故事,一个直到如今根本还没有人知道的现实的故事正在开始。
这个故事可以作为一部崭新的小说的题材, 可是我们现在的这部小说就到此结束了。】
——《罪与罚》by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
……
“好,非常好……我想你这门课已经可以申请免修了,我是认真的说, 伏见同学。”
讲台上,一位俄罗斯外教在学生朗读文章的声音落下半晌后,才终于回神, 然后用俄语表达着赞叹与夸奖。
这是横滨国立大学俄语系的一堂语音课,俄籍外教正在纠正学生们的发音。
刚刚诵读完俄文原著《罪与罚》最后一章的伏见安娜同样用俄语谦虚地向老师表示感谢, 然后坐回到座位上。
周围已经有几个同学在用日语小声议论着了,“伏见她这学期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了, 俄语发音标准到完全可以去录音了。”“不仅仅是发音,听说读写能力感觉都和俄语母语者没什么区别啊,好几门课的老师都这么说。”“难道是她那一半的俄罗斯血脉觉醒了?”
对于同学们的议论, 安娜置若罔闻, 只是沉默地看着手中的俄文书……因为,她也有这样的困惑。
她虽然是个日俄混血, 但三岁前在俄罗斯生活的记忆已经完全没有了,而因为特殊的家庭环境她又从小不被允许接触任何关于俄罗斯的东西, 在上大学前她对俄语几乎是一窍不通的。
之前每次看俄文书旁边都得放着本俄语词典,但这学期开始后, 也不知怎么的,她仿佛浑身经络被打通了似的, 俄语水平一夜之间狂飙突进,直接进化到了母语者水平……她甚至原本都没有意识到, 直到她和系里的俄国外教非常自然地俄语交流,被对方赞叹后,她才反应过来。
就好像,俄语本就是她的母语一般。
难道真的是她那一半的俄国血脉在她二十岁这年觉醒了?
算了……不管怎样,总归是件好事吧。
安娜懒得再去想其中的原由,就当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砸中了她这个向来不怎么幸运的人吧。
垂眸间,目光瞥到了她刚刚朗读的《罪与罚》的那最后一段——
【一个新的故事……正在开始……】
新的故事啊……
……
这是今天的最后一节课了,结束后,安娜也应班里几个女生的邀请一起去横滨的港未来逛街。
其实原本她不是一个很会和别人相处的人,更是甚少参加群体活动,但是这学期起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好像……很自然地就能与他人结交,一切都是这么自然而然,简直让她觉得她错过了人生的许多篇章,一键跳到很多年后了。
不知不觉间,围绕在她身边的人越来越多,要知道以前的她绝对是个他人眼中的“怪人”,身边能与她保持交流的只有那个大她一岁的堂兄……然而堂兄是个比她更加“怪”的人。
她出身的伏见家是个颇有实力的大家族,身为家主的祖父有两个儿子,长子伏见仁义是她的父亲,次子伏见仁希是她的叔父,也就是她堂兄伏见猿比古的父亲。这对兄弟是万里挑一的天才,也是万里挑一的疯子,只不过叔父从不掩藏自己的“疯狂”,而父亲则沉浸在扮演合格大家族长子的游戏中乐此不疲,直到成年那天。
成人礼那天,父亲不想要继续这场扮演游戏了,直接玩起了失踪,人间蒸发到伏见家用尽所有手段都找不到这人的丝毫踪迹。直到八年后,才突然回到了伏见家,带着刚刚满三岁的她。而对于她的来历,只说是他和一个俄罗斯女人生的,那个俄罗斯女人去世后他没办法一个人带孩子,所以才回来了。
祖父原本就气极了父亲,又看着她那副混血的长相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认为这简直就是伏见家的耻辱。对此,她那个疯子父亲无动于衷,因为把她打包送回伏见家后没多久后,给她丢下了一笔信托基金,就又消失在这茫茫世界中了,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过。
她这个不被伏见家承认的私生女自幼被安排单独住在东京郊外的一栋别墅里,由不停更换的女佣照顾,并且不被允许接触关于俄罗斯的任何东西。
她既没有继承父亲的天才、也没有继承父亲的疯狂,但她的确继承了对方的那股子反叛,只是她需要一剂催化剂。十五岁那年,那剂催化剂来了,她的堂兄伏见猿比古辍学脱离伏见家了,而这对她而言仿佛是一种刺激甚至“鼓舞”。于是升入高中的时候,她也离开了伏见家,结束了金丝雀生活,一个人搬到神奈川县去居住,去了一所名为湘北的公立高中就读。
后来,填报大学志愿的时候,她的成绩完全可以去东京最好的大学,但她不想回到东京那个曾让她感到窒息的地方,她只想留在神奈川县,这个给予了她自由的一方之地,于是便选了横滨国立大学。甚至在选专业时,她叛逆地选择了俄语,倒并不是她对自己那一半的俄罗斯俄罗斯血统感兴趣,只是肆意地想要报复些什么罢了。
她承认从小到大她都是个孤僻又扭曲的怪人,可为什么会“突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而且,不仅仅是性格,她总觉得自己的认知也出了什么问题,比如……
在商业街和同伴们道别后,安娜独自一人到港口处散步,望着这片海港,她总觉得前方那个地方少了些东西……对,少了五幢大楼,宛如地标建筑的五幢大楼。
奇怪?为什么她会觉得那里应该有五幢大楼?她明明已经在横滨生活很久了啊,那里从来都没有过五幢大楼的。
不远处一家大商场的LED大显示屏正在播放着本赛季一场NBA比赛的精彩片段,赛场上两个年轻的日本选手在一众高大壮的西方选手中格外显眼。这两个日本选手也算是她的校友前辈,因为都是从湘北高中走出来,是湘北高中的传奇。
两位选手打得很好,但她总觉得有些平淡,都没有火花闪电什么的……诶?等等,为什么她会觉得篮球比赛要有火花闪电?有火花闪电才是不正常的吧!
安娜抬手努力平复自己加速了的心跳,她总觉得事情越发不对劲,为什么她的认知会突然出现奇怪的障碍,还是说……这个世界是虚假的?
哈哈哈哈,这是什么中二少年漫的反派台词啊。
但是……真的很有问题啊,不是一次两次了,比如不久前她和同学一起去现场看网球比赛,她下意识就觉得那些人打得不好,都没打出个风火雷电的特效。
……不对,谁家打网球会打出个风火雷电啊!
更要命的是她为什么会潜意识里觉得那很正常啊!
……
越想越心慌,越想越不敢想,不然总觉得那将要么是她疯了,要么是这个世界疯了……总之必须得疯一个。
安娜不禁加快了回家的脚步,不然要是真在外面疯起来怕不是会出事,至少也是个社会性死亡。
结果一不小心拐进了平时很少走的小路,这虽然是捷径,但漆黑狭窄没什么人,安娜心跳加速地直接小跑了起来,只想赶快回去……
“啊!”
小跑间突然被什么给绊到了,差点摔跤,安娜下意识地猛回头,只见有个人影靠墙蹲坐着,让她忍不住尖叫起来。
这人想干什么,莫不是想害她?还是说,想要碰瓷?
……你不是我碰倒的!别想碰瓷我!
此刻,明明最应该做的事情是立刻拔腿离开,或者取出背包里的防狼喷雾对着这人一通招呼,但是就仿佛有什么无形的力量在牵引着一般,安娜停下了一切的动作,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原地,静静地凝视着这个人。
然后,手心传来了一阵温热,只见那人稍稍坐直了身子,然后抬起手臂,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更神奇的是,她竟然没有拒绝,就好像……手掌早已无数次感受过那份对方传来的温度。
终于,那人一点点仰起头,月光也映出了那人的脸庞。
一个容貌很是清秀英俊的外国男人,皮肤有些病态的苍白,看起来身体不太好的样子,但双眼却近乎执拗地深深凝视着她。
她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双深邃的眼眸倒映着她的身影,也唯有她的身影,仿佛她就是他眼中的全世界。
然后,那个男人微笑着对她说道:
“好心的小姐,请问能够带我回家吗?”
END.
正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