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裴慎终于改了之前的偏执，甚至露出这样阳光的笑脸，姜小鱼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看来找准了病症，化解裴慎心中的误解也不是件难事。


    姜小鱼顿时觉得，未来的日子，和裴慎相处起来应该很轻松。


    当然，这也只是她以为的，因为很快，裴慎就向她提出不少问题。


    “小鱼姐姐，虽说最无情是帝王家，即便我如今身为帝王，可是心中也是希望拥有美好情爱的。但我又不希望对方是因为我的身份而和我在一起，而是因为我这个人。


    可是京中贵女都知道我的身份，显然测不出真心。可我还是希望能有真心爱我的女子陪在我的身边。”


    听着裴慎这话，姜小鱼算是明白他的意思了。


    “你想出宫，寻觅有缘人？”


    裴慎听后点点头。


    能出宫，对姜小鱼而言自然是好事，可是既然现在裴慎不强求她，而她也答应帮裴慎，自然也就不会逃。


    可是面对裴慎的问题，姜小鱼还是犯了难，裴慎目光紧紧地盯着姜小鱼。


    “怎么了吗？”


    “嗯......我就是觉得，你想要求一个真心人没问题，但若是这个真心人没有显赫的家世，将来被你后宫的其他妃子给欺负了怎么办？”


    姜小鱼不免为那位还不知身在何处的女子所担忧，总不能为了帮裴慎，不管无辜之人吧。


    听闻此话，裴慎显得跃跃欲试，目光灼灼的看着姜小鱼：“如若能遇上这样一位有缘的真心人，从此后宫只此她一人又何妨。”


    姜小鱼似乎是真的信了裴慎的话，只觉得裴慎此刻的神态，是在憧憬他的情爱之事，而非对她表露心声。


    都说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还说身为帝王，岂能被情爱所困。


    有这样想法的帝王，大多都是将后妃视作牵扯朝堂的棋子，或是解闷儿的物件儿，又有几人能付出真心呢？


    裴慎能有这样的想法，或许在很多人眼里是天方夜谭，但是姜小鱼不禁感叹，至少不是那样无情之人。再次为那位还不知身在何处的女子感到庆幸。


    “听你此言，虽然我也能猜到将来你面对朝臣的压力很大，可是反之，你一定也会非常幸福。那你打算何时出宫呢？”


    裴慎听后努了努嘴，俨然一副难为情的模样。


    “出宫之事不着急，只是现在，我还有一些事情不太明了！”


    姜小鱼猛地一拍手，连忙追问：“你且说来，我替你想想办法。”


    “嗯......就是......遇上喜欢的姑娘，我该说些什么？又该做些什么呢？毕竟这些事，从来也没人教过我！”


    听完裴慎的话，姜小鱼神采奕奕的神色顿时就变得尴尬无比。


    对啊，找到喜欢的人，得谈恋爱啊，若是盲婚哑嫁，那女学的推动意义何在？相敬如宾的感情，哪有两情相悦更让人羡慕。


    而这么些年，裴慎却是也没经历过这些。


    早些时候住在冷宫，宫宴都没资格参加，更别提见什么名门贵女，得她们芳心暗许了。


    他就住在朝阳宫，被宋昭颜“荼毒”。


    即便后来参加过些许宴会，有宋昭颜在，那个贵女会不知死活的朝着裴慎看。


    万一被宋昭颜误会是挑衅和嘲讽，那可能会丢小命的存在。


    到后来，裴慎去了边境三年，更是不知道该如何与女子相处。


    姜小鱼回忆完裴慎之前的过往，有些犯难的挠挠头。


    “这个......”


    见姜小鱼回答不出来，裴慎却小声说道：“其实对于这个问题，我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就是不知道小鱼姐姐觉得如何？”


    不愧是当皇帝的人，对于问题，心中早就有了解题之法。


    “你且说来！”


    “嗯......就是找人试一试啊，让我感受一下和女子相处，对方会有什么反应，我面对那些情况，又该说什么话？”


    姜小鱼整张脸都皱起来，陷入沉默。


    “当然，我不是要做登徒子行为，可是这种事情，若是不亲自体验感受，怕也是无法学会的。”


    “所以你是什么意思？”


    裴慎也陷入了为难，但是忽的像是想到了主意，看着姜小鱼道：“不如小鱼姐姐就当做一个普通女子，来和我演示一下吧！”


    裴慎的话音刚落，姜小鱼就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休想！老实说裴慎，你是不是还对我存着歪心思呢？”


    裴慎却一脸无辜的说道：“小鱼姐姐怎么会这样想，我只是觉得，若是直接出宫去，就算遇上心动之人，我笨嘴拙舌，把人惹恼了都不知道，然后就此错过，岂不是后悔一生？


    可我若是先找宫女练手，也是凭白污了人家名声，若是其他宫女知道，以为对方就要飞上枝头，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最终落得嘲笑。若是一个想不开，就此轻生，岂不是我的罪过。


    再说了，宫中的宫女都知道我的身份，若是我接近她们，谁知道她们是不是因为权势和地位才爱慕我！


    所以我想来想去，唯一的主意，也就只有小鱼姐姐来帮我了！”


    看着裴慎坦诚的模样，姜小鱼终于放下心中的怀疑，觉得裴慎是在真的思考，该如何追求一个女子。


    可是让姜小鱼和裴慎来做这样的事情，她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见姜小鱼犹豫不决，裴慎整个人也落寞下去，最后自嘲一番说道：“也罢！小鱼姐姐不愿帮我就算了，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


    想来我已经身为帝王，坐拥无边江山，拥有至高地位，就不该再奢求什么真爱。


    将来后宫之中美人无数，即便她们只是贪慕权势和地位，成为后妃也只是为她们家族利益而进宫，那也合该我与她们貌合神离吧！”


    裴慎说完，自嘲的摇着头，缓缓起身准备离开。


    而姜小鱼见裴慎如此落寞孤独的神情，心里哪里还能拒绝，挽留的话还没说出口，但是手已经先一步抓住了裴慎。


    “等等！”姜小鱼开口。


    裴慎用着忧郁的眼神看着姜小鱼，看的姜小鱼心中更加不忍。


    想想曾经的裴慎也确实不容易。


    爹不疼，妈不爱，独自在宫中被其他皇子公主欺负，甚至一些太监宫女都不将他放在眼里。后期还被她维持人设的宋昭颜折磨得够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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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生存环境之下，他没有黑化变得残暴冷血，都已经算他积极向上，没有辜负她这个“师父”的教诲了。


    如今她的徒弟就只有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而且这个要求属于合情合理的人生大事，姜小鱼没理由不答应。


    帮！一定得帮！必须得帮！


    姜小鱼这般想着，当下就拍拍胸口表示：“你别怕！你想怎么追求女孩子，你尽管做，我都配合你，然后再告诉你哪些行为不合适！你再改正！”


    见姜小鱼终于说出裴慎想要的答案，裴慎忍不住扬起笑脸。当下就把姜小鱼拉入怀中狠狠地抱住。


    姜小鱼顿时呆住，忍了忍终于还是没有推开，而是戳了戳裴慎的肩膀。


    “现在我就是一个丝毫不了解你的姑娘，你一上来就抱住人家，不仅失礼，而且很下流！”


    在姜小鱼看不见的档口，裴慎脸上露出狡黠的笑意。


    重新和姜小鱼分开，裴慎脸上的笑意再次变得无辜，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小鱼姐姐对不起，我只是太开心了，谢谢你答应帮我！再来一次，我一定会做好的！”


    于是后面，姜小鱼陪着裴慎玩了一天过家家，终于累得没得意思力气，洗漱完毕，直接躺床上倒头就睡。


    黑暗中，姜小鱼的呼吸轻缓绵长，裴慎一步一步地走进，坐在姜小鱼的床头，目光中是毫不掩饰的贪婪和势在必得。


    在姜小鱼的床头坐了很久，裴慎都舍不得离开，直到刘兴踩着碎步进来低声禀报。


    “陛下，沈维副统领回京了，如今正在殿外求见！”


    裴慎神色晦暗不明，但是很显然，这个消息对他而言，是开心的。


    终于回来了，但愿沈维能给他带来好消息！


    龙居宫中，裴慎与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相对而坐，老者怀抱拂尘，闭目养神，而裴慎睁着眼，目光落在眼前的桌子上。


    “真人的意思是，按照宋昭颜的命格，她早在五年前就已经死了？现在还存在于这大启世间的宋昭颜，是个异世之魂？”


    老者眼睛都没睁，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想来陛下应该也察觉出了什么才对吧。”


    老者说完，裴慎再次陷入沉默。


    他就是察觉出了问题，所以才命沈维去找得道高人。


    “那敢问真人，可能算出那异世之魂，身侧可有什么高人相助？”


    老者听到这个问题，终于再次睁开了双眼。


    “福生无量天尊！此事贫道已经算过，不过世间之事，也并非什么事情，贫道都能知晓。更何况那姑娘，还不是这世间之人，不过那姑娘身边确实有一股很强大的力量，但具体如何，贫道说不准。”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裴慎心中很是不愉。


    “所以，真人也没有绝对的力量，帮助朕留下她。”


    老者没有回答，但是一阵无声的叹息之后，再次闭上了双眼。


    裴慎心中算是了然。


    可是，他还是不甘心。


    姜小鱼会离开这个世界吗？裴慎不知道。


    他想姜小鱼留下来，比如姜小鱼爱上他，或者......姜小鱼忘记不是这个世界之人，忘记可以离开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