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课间，教室里人声嘈杂。


    苏沫在自己的座位上磨蹭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站起身，一步步挪到叶桐的课桌旁。


    叶桐正垂着头写作业，阳光透过窗户，在她纤长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她脸上的红印已基本消退，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与另一边白皙的皮肤有些许不同。


    “那个........叶桐........”苏桐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叶桐手中的笔一顿，头也没抬。


    “没空。”


    声音冷得像冰碴子。


    “哎，不是，你听我说完嘛。”苏沫有些急了，往前凑了凑。


    “我说没空。”叶桐的语气重了些，翻过一页练习册，发出“哗啦”一声轻响，像是在驱赶什么烦人的东西。


    苏沫一咬牙，心一横，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直接抛出自己的筹码。


    “两万！一周两万块，怎么样？！”


    教室里瞬间安静了一瞬，周围几个同学的耳朵都竖了起来。


    叶桐写字的动作终于停了。


    她缓缓抬起头，那双漆黑的眸子静静地看着苏沫，里面没有愤怒，也没有惊讶，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漠然。


    “我说了，到此为止。”


    “你很缺钱的吧？”苏沫豁出去了，硬着头皮说，“我知道的，一周两万，这笔钱你很需要，对不对？”


    叶桐的嘴角忽然牵动了一下，那不是笑，而是一种极尽嘲讽的弧度。


    “又想怎么羞辱我？苏沫大小姐，你还有什么更过分的手段没玩过吗？”


    “没有！”苏沫连忙摆手，急得脸都红了，“我发誓，我什么都不会做的！”


    叶桐挑了挑眉：“什么都不会做？你是准备改行做慈善了？”


    “呃........是........不对不对，不是........”苏沫语无伦次，脑子乱成一锅粥。


    她要怎么解释？说我想拯救你？绝对不行的吧？


    叶桐看着苏沫这副蠢样，眼神里的嘲弄更深了。


    “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这钱我是不会收的。”


    哎？


    苏沫的大脑瞬间宕机。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都不做的话，就不会收钱........那意思是........要做点什么才肯收钱？


    是我想的那个........有点色色的意思吗？！


    哎，等等等等，这是又想到哪里去了啊？！


    苏沫摇着脑袋，嘴巴却已经结结巴巴地，几乎是不过脑子地冒出一句：“那、那........我可以学？”


    “哈？”


    这次，轮到叶桐愣住了。


    看着眼前这个满脸通红，眼神躲闪，一副马上就要原地熟透了的苏沫，


    叶桐感觉自己的认知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最近的苏沫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让人莫名有种想要狠狠欺负的感觉？


    不对不对，叶桐立刻掐断了自己脑中危险的想法。


    这一定是她新的花招，换个方法来羞辱自己罢了。


    对，一定是这样。


    叶桐重新板起脸，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冰冷：“都说了，到此为止。”


    “那、那我给你当狗，这样可以了吧？！”


    苏沫是真的急了，急到连原主那高傲的人设都忘得一干二净，


    话一出口，苏沫就又又又后悔了。


    整个教室彻底陷入了死寂。


    所有竖着耳朵偷听的同学，此刻的表情都凝固在脸上。


    叶桐的表情也裂了，用一种看珍稀物种的眼神打量着苏沫，


    半晌，叶桐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原来你........是抖M吗？”


    “呃啊，不不不不对，呃，嗯，那个........”


    苏沫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已经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


    叶桐看着她这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原先满腔的怒火和戒备，不知为何，怎么也提不起来了。


    她有些无力地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


    “好了，趁我还没真的生气，赶紧走吧。”


    “好吧........”苏沫的声音蔫蔫的，像一只被主人训斥了的小狗，一步三回头地往后退，


    “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


    叶桐眼神坚定：“真的。”


    “真的吗？”


    “真的！”


    苏沫被她这声吓得一哆嗦，彻底跑回了自己的座位，趴在桌子上，感觉自己的人生一片灰暗。


    和叶桐交流，简直是地狱级难度！


    【啧啧啧，宿主，你刚才的表现真是........太糟糕了。】系统不合时宜地出来嘲讽苏沫。


    【你懂什么！】苏沫在脑海里嘴硬，【这都是我计划的一部分！】


    【是吗？】系统忽然停顿了一下，机械音里似乎带上了一丝困惑，【等等........】


    【也许........宿主你真是个天才？】


    苏沫：【？】


    【系统检测到，经历了刚才那场灾难性的对话后，叶桐的好感度........不降反升了。】


    【虽然还是负数，但已经从之前的-35，变成了-9。】


    苏沫猛地抬起头，眼睛里满是震惊。


    -9？


    这算什么？


    负负得正吗？！


    【我看有戏啊！】


    系统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兴奋，


    【宿主，你再加把劲，】


    【继续死缠烂打下去，叶桐说不定就从了呢！】


    【嗯.........】


    苏沫点点头，在心里思索着接下来的计划。


    既然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原主和叶桐之间的交易，


    那之前原主的人设也可以被当成是进行交易时的人设。


    并且原主和叶桐只认识了两周，对彼此的了解肯定不够深刻。


    既然如此，就算自己偏离的原主的人设，也完全是在“可以理解”的范围里。


    想通这一点，苏沫决定彻底放飞自我。


    决定用自己的方式，让叶桐心甘情愿地答应“续约”。


    ........


    午后放学的铃声成了冲锋号，学生们从教学楼里蜂拥而出。


    苏沫没有回家，而是像个小尾巴一样，不远不近地跟在叶桐身后。


    穿过喧闹的走廊，走下光线忽明忽暗的楼梯，叶桐的脚步始终不疾不徐。


    她当然察觉到了身后的视线。


    那道目光如影随形，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执拗。


    终于，在走到接近食堂的一处僻静的拐角时，叶桐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都说了，到此为止。”叶桐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压抑的烦躁。


    苏沫从她身后探出半个脑袋，脸上挂着无辜的笑容：“我啊........大概是准备去吃午饭？”


    “那你别跟着我。”叶桐叹了口气，却完全发不起火。


    “嘿嘿。”苏沫干笑两声，快走几步，凑到叶桐身侧，与她并肩而行。


    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叶桐的侧脸，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小声说道，


    “真的........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