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间里，背景是冷白色的无菌实验室，还有着各种精密仪器。林晓然站在镜头前，身边是几位头发花白、神情肃穆的老专家。


    他们分别是材料学、食品安全和家电工程领域的顶级大牛。


    “各位观众，我们今天只有一个目的。”，林晓然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网络，“就是彻底揭开这个‘徵光牌’电饭煲的真面目。”


    话音刚落，一位材料学专家戴上无菌手套，小心翼翼地将那锅令人作呕的、飘着黑色颗粒的米饭样品，送入了光谱分析仪。


    直播间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几分钟后，数据图谱出现在大屏幕上。


    “初步结论出来了。这些黑色颗粒，是内胆涂层在高温下分解、脱落的产物。”


    “经过化学成分比对，我们基本可以断定，这种涂层为了压缩成本，大量使用了一种国家在十几年前就明令禁止的化工助剂——PFOA，也就是全氟辛酸！”


    PFOA？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刷过一排排问号。


    “PFOA，是一种持久性有机污染物。”，另一位食品安全专家接过话头，脸色铁青，“它极难被身体代谢，会像幽灵一样在人体内长期累积，损害肝脏功能，扰乱内分泌系统，更是一种强致癌物！对儿童的生长发育影响尤其严重！”


    “WOC！”


    “剧毒啊这是！天天用这个锅吃饭，不就是天天在服毒吗？！”


    “这已经不是黑心了，这是在搞无差别T杀！”


    专家扶了扶眼镜，“各位，涂层有毒，只是开胃菜。”


    材料学专家拿起那个已经被清空的“徵光牌”内胆，用一个便携式金属分析仪对着锅底扫了一下。


    “嘀嘀嘀——”


    刺耳的警报声响起。


    屏幕上，一排排数据飙出，其中两个数值，红得刺眼，显然是超过了机器预设的上限值。


    “大家请看！”，专家指着屏幕，“这个内胆，根本不是食品级的铝材！它是用工业废铝熔铸的！其中，重金属铅的含量，超标三百二十倍！镉含量，超标一百八十倍！”


    “铅中毒会怎么样？损伤神经系统，影响儿童智力发育，不可逆转！镉中毒呢？直接攻击你的肾脏，让你在痛苦中走向肾衰竭！”


    如果说PFOA还是个听起来有点遥远的名词，那铅中毒、镉中毒，直播间可就熟悉多了，那可是写在教科书里的恐怖案例！


    “畜生！这帮造假货的，简直是畜生不如！”


    “枪毙！必须枪毙！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我的天，我老家村里好像就有人图便宜买了这种锅……我得赶紧打电话回去！”


    然而，拆解还没结束。


    一位家电工程领域的老专家，用钳子剪开了电饭煲的塑料外壳。


    “咔嚓”一声，劣质的塑料应声而碎。


    暴露出来的内部结构，让所有人都看傻了眼。


    里面的电线，红黄蓝绿胡乱地缠绕在一起，像一团打了死结的毛线。焊接点上，全是粗糙的锡块和毛刺，有些地方甚至直接用黑胶布缠了一下就算完事。


    “大家看这里。”


    老专家指着加热盘下方的一层黄色纤维材料，“为了省钱，它连最基本的隔热棉都没用，而是用了一种早已被淘汰的石棉替代品。这种东西在加热时，会释放出致癌的石棉纤维，吸入肺里，就是肺癌的敲门砖！”


    “更关键的是！”


    老专家拔高了声调，用镊子夹起一根电线。


    “这台机器，没有任何有效的过热保护、短路保护、漏电保护装置！它的工作与否，全凭运气！”


    “一旦线路老化短路，或者电压不稳，它不会跳闸，不会断电，而是会直接起火！甚至爆炸！”


    老专家气得浑身发抖，他将手里的螺丝刀重重地拍在实验台上，对着镜头怒不可遏地斥责：


    “这根本不是一个电器！”


    “这是一个用廉价塑料和工业垃圾堆砌起来的，包装精美的‘杀手’！”


    直播间里，弹幕已经从愤怒，变成了恐惧和后怕。


    “我TM……我后背全是冷汗！这玩意儿就是个定时炸弹啊！”


    “丧尽天良！这帮人为了赚钱，连人命都不顾了！”


    “必须把生产这种毒锅的黑心厂家连根拔起！把他们祖坟都刨了！”


    “程总快想想办法啊！不能让这些东西再害人了！快点再上点锅到官网！@光辉科技程光”


    “对！求程总出手！只有你能救救山里的老乡们了！”


    无数人开始检查自家的小家电，尤其是那些图便宜买来的杂牌货。


    “天呐，太可怕了！我就说便宜没好货吧！”


    “那个‘微光牌’取暖器卖49，电饭煲卖29，这么便宜，谁敢保证它的材料就一定安全？”


    “是啊，虽然它没煮出黑末末，但万一有看不见的毒呢？细思极恐！”


    尽管“微光牌”是此次事件的受害者，但假货引发的恐慌，还是不可避免地开始波及正品。


    一些不明真相的消费者，开始对所有低价产品产生了信任危机。


    这正是那帮躲在阴沟里的山寨厂商最想看到的局面——搞臭整个市扬，大家都没得玩。


    直播的最后，林晓然面对镜头，郑重呼吁：


    “各位，低价不等于劣质，但我们必须警惕那些没有保障的三无产品和山寨货！请大家一定通过正规品牌和官方渠道购买！”


    “《龙新闻》承诺，我们将会把这条黑心产业链，一查到底！”


    ……


    龙都，光辉科技总部。


    这次程光并没有随《龙新闻》节目组前往山区。


    结果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程光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上定格的老专家的愤怒面容，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程光一言不发地看完了整扬直播。


    他身后的投资部主管，连大气都不敢喘。


    当听到刘工说出那些重金属超标三百倍，以及强致癌物的时候，他捏着水杯的手指，骨节都有些发白。


    他可以容忍商业竞争，甚至可以容忍别人用些商业竞争手段搞点小动作。


    但他绝不能容忍，有人用这种丧尽天良的手段，去毒害那些最淳朴、最需要帮助的同胞！


    这已经触及了他的底线。


    “叮铃铃——”


    电话响起，是法务部负责人打来的。


    “程总，直播我们都看了，我们……”


    “收集所有证据。”


    程光的声音冷得像冰，“我要让生产、销售这个‘徵光牌’的所有人，把牢底坐穿。”


    “是！”


    仅仅是打击一个冒出来的“徵光牌”，够吗？


    不够。


    今天有一个“徵光牌”，明天就会有“微米牌”、“强光牌”。


    只要有信息壁垒在，只要那些偏远山区依旧是法外之地，这种毒瘤就永远无法根除。像“徵光牌”这样的毒瘤，绝不止一个。


    正义有时候会迟到，而人命，等不起。


    必须从源头上，彻底掐断这些黑作坊的生存空间。


    挂断电话，程光缓缓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整座城市。


    他的手指，在窗户上轻轻敲击着。


    必须想一个办法，从源头上，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程光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许久未曾联系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