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设计的，将军炮！十二磅前膛滑膛炮，有效射程八百步！一炮，就能轰碎他们引以为傲的龟壳船！”


    “还有这个三角纵帆，能让我们的船队逆风航行！”


    一项项超越了这个时代，近乎于神迹的设计，从他口中接连不断地蹦出来。


    听得所有人，热血上涌，心脏狂跳。


    一个波澜壮阔的，属于海洋的，属于大虞的时代就在他们眼前缓缓展开。


    “从今天起，我们所有部门只有一个核心任务！”


    “造船！造炮！组建我们自己的，无敌舰队！”


    “我要在一年之内，让一百艘这样的战舰，出现在东海之上！”


    “我要开着我们的船，轰开他们的国门，把他们加在我们身上的耻辱，十倍，百倍地，还回去！”


    他声嘶力竭地吼道。


    “你们，有没有信心！”


    “有！有！有！”


    整个会议室，被这股狂热的呐喊，震得地动山摇。


    谢珩满意地点了下头。


    他转过身看向窗外。


    不远处，一棵柳树下，刘楚玉正俏生生地站着，含笑望着他这边。


    谢珩咧嘴一笑，用口型，无声地对她比划着。


    “公主殿下，以后想不想，坐着我们自己的大船，出海去看看，世界的尽头？”


    刘楚玉的脸颊，微微泛起一抹红晕。


    随即，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会议结束，谢珩带着同样亢奋的陆安，马不停蹄地赶往了建康城外，长江边上最大的一处官营造船厂。


    皇帝给了他无上的权力，国库任他调拨。


    他现在就是整个大虞朝，最有钱，也最有权的仔。


    兜里有钱，心里不慌。


    谢珩甚至已经开始盘算，第一批“宝船级”战舰下水之后，该怎么开个盛大的派对，请几百个舞姬，在甲板上跳舞庆祝。


    然而，当他兴致勃勃地踏入船厂大门的那一刻，脸上的笑容，就和陆安一样，瞬间凝固。


    眼前的一幕，让两个人都傻了眼。


    这……这是大虞朝最大的造船厂？


    说的好听是船厂，看着却更像个手工作坊的集合地。


    低矮的工棚胡乱搭着，潮湿的木料随地堆放，几十个工匠零零散散，正慢悠悠地敲敲打打，有气无力。


    河道里，倒是停着几艘所谓的“战船”。


    可那小舢板一样的体格，船板薄得几乎透光，谢珩严重怀疑，自己一脚就能踹出个窟窿。


    “陆安，你确定……咱们没走错地方？”


    谢珩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没错啊，仁兄。”陆安的脸垮得比哭还难看，“这儿就是户部登记在册，规模最大，技术最好的泉州总船厂了。”


    “我靠！”谢珩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就这破烂玩意儿，还**是技术最好的？那最差的得是什么样？澡盆吗？”


    他简直不敢想，之前泉州水师，就是开着这种“澡盆”，去跟人家装备了火炮的舰队硬碰硬。


    那不叫作战，那叫送死！


    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人，看到谢珩和陆安身上的官服，连忙一路小跑着迎了上来。


    “下官船厂总管事，孙德胜，参见二位大人。”


    “孙总管是吧？”谢珩黑着一张脸，“我问你，就你们这船厂，一年能造几艘船？”


    孙德胜闻言，立刻挺起了胸膛，脸上带着一丝藏不住的骄傲。


    “回侯爷的话，若是料足人够，我们船厂一年，可造楼船五艘，海鹘二十艘！这等产能，冠绝大虞！”


    他本以为，报出这个数字，能换来冠军侯的夸奖。


    可没想到，谢珩听完，脸更黑了。


    “一年五艘楼船？”


    他指着河里那艘最大的，目测排水量连两百吨都不到的小破船。


    “就那种玩意儿？”


    “我图纸上画的那种千吨级的战舰，你们这辈子见过吗？”


    孙德胜被问得一愣，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千吨级？什么概念？


    把他们整个船厂的船绑一块儿，有那么重吗？


    “那龙骨结构，你们懂吗？”


    “水密隔舱，你们会吗？”


    “蒸汽驱动的锻锤，你们用过吗？”


    谢珩一连串的问题，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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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孙德胜头晕眼花，满头大汗。


    他一个字都听不懂，脖子一缩，脑袋差点埋进胸口里，一句话都不敢说。


    “完了，全完了。”陆安在一旁，绝望地捂住了脸，“仁兄，这别说一年造一百艘了，就这条件，十年能给你凑出三艘都算他祖坟冒青烟了。”


    “妈的！”


    谢珩气得直想骂娘。


    他总算是明白，什么叫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了。


    他脑子里有领先这个世界几百年的技术，可问题是，这地方的工业基础，约等于零！


    连最基本的工具和场地都没有，图纸画得再牛逼，那也只是废纸一张。


    “侯爷息怒，侯爷息怒。”


    孙德胜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不是小的不尽心，实在是……”


    “实在是朝廷拨下的银子，就只够我们这么干啊。而且我们这造船的手艺，都是祖师爷一代代传下来的，从来没听说过您说的那一套啊……”


    谢珩看着他那副诚惶恐的样子，心里的火气，也慢慢压了下去。


    这事儿，怪不得他们。


    是时代局限了他们的想象力。


    “行了，起来吧。”


    谢珩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不破不立。这破地方老子不要了。”


    “啊？”孙德胜和陆安同时抬起头一脸懵。


    不要了？


    “仁兄你……你什么意思？”陆安小心翼翼地问。


    “意思就是。”


    谢珩环视着这片破败的船厂，脸上的沮丧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灼人的狂热。


    “从零开始不是更有意思吗？”


    他猛地转身，手指着船厂旁边那一大片空旷的滩涂地。


    “就在这儿！给老子推平了重新建！”


    “我要建全世界最大的造船厂！”


    “我要有十个船坞能同时开工十艘千吨巨舰！”


    “我要有铁轨，有龙门吊有蒸汽锻锤！”


    “我要搞流水线作业！把造船的每一个步骤都拆分开让每个工匠只负责一道工序！”


    “老子不仅要造船老子还要重新定义，什么**叫造船！”